第4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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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的大灯没有开,只有两盏壁灯集中在书桌周围。 而书桌离门口很远。 差不多有大半个篮球场的距离。 从陈子轻所站的位置望去,前面一片昏暗,书桌那边有幽光,他像是来到了奈何桥,坐在书桌前的季常林是鬼大人,要给他算算生平功德,看他轮回入哪个道。 陈子轻半天都没迈开脚步,他抬不起来腿。 狮子老了也还是狮子,季常林的威严和权威性是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能让他喘不过来气。 季常林一定是通过他今晚被绑架后发生的什么事,确定自己的儿子是真同性恋了。 这不得了。 陈子轻尽力让昏钝的脑子转起来,季常林会怎么做,把账算在他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吗? 然后呢? 让他彻底沦为绑在季家风水上的吉祥物,用他的性命威胁季易燃在外面养人,强制性的规定子嗣数量? 那可是婚内出轨,季易燃不会那么做的。 季易燃心里清楚,他这个人不但喜欢长得高长得帅的,还喜欢不乱搞的。 不管季易燃出于什么原因,在他们谈情说爱期间不得已的碰了其他人,他们就完了。 他们完了,爱情就没了。 甜的不甜的爱情,全都会死得透透的。 陈子轻想到这,紊乱的心绪逐渐走向平息,他早就跟季易燃提过这种局面,季易燃让他做自己,不要担忧其他的事情。 那就说明季易燃有准备,他只要相信季易燃,别自乱阵脚,拖后腿。 “过来。” 一道饱含磁性的嗓音打破黏稠的寂静。 陈子轻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淡定地朝着幽光方位走去,他停在一个不算近的距离:“爸。” 季常林一双眼半睁半合,看不太清眼底是个什么情绪,他放在桌上的食指抬起来,落下,一声一声,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 节奏缓慢到甚至轻柔,却给人一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陈子轻硬着头皮再走近一点:“爸。” 季常林终于回应:“嗯。” 他扫向儿媳前面的椅子:“坐吧。” 陈子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的视线角度一变换才惊觉季常林瘦了,而且鬓角有了一点白色。 虽然季常林到年纪了,早就该长了。但是季家风水眼遭破坏的那些天,季常林又是体虚又是吐血的,他都没长白发。 现在是怎么回事?季常林回老宅才几天啊。 陈子轻凝神观察季常林,瞳孔微微缩了缩:“爸?” 季常林一动不动。 刚刚还出声了的人,此时以一种诡异的现象僵坐着。 仿佛是想动,却动不了。 嗜血残暴的煞气与柔情似水的阴气碰撞成一个漩涡,被整个缠住,覆盖了起来。 陈子轻脑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季常林遇到了类似鬼压床的情况。 太过突然,陈子轻凭着本能,下意识地咬破指尖,在血珠流出来的瞬间爬到书桌上面,跪趴在季常林眼前。 指尖血画成符,落在季常林的眉心。 符文形成的那一瞬间,季常林就动了,他一把钳制儿媳的手腕,僵灰的面孔一点点恢复成人色。 陈子轻对上季常林的目光,大脑轰响一级警报,震得他耳鸣,原来季常林叫他进房间,不是冲的儿子弯了的事。 是他做过道士周巷的马甲掉了?! 他感到不可思议,季常林到底是怎么搜集的蛛丝马迹和确凿的证据? 陈子轻又想,季常林刚才是真的动不了,还是装的啊? 不是装的。 陈子轻很快就自我断定,季常林让邪气侵害了,老宅里面有鬼,不知怎么,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那栋……亮着的阁楼。 手腕的冰冷触感丝丝缕缕地啃噬陈子轻的思维,让他没办法继续专心的分析下去,他做出吃惊又错愕的表情:“爸?” 季常林并未松开钳制:“我竟不知道,我的儿媳会画符。” “哦,那个啊,”陈子轻的膝盖抵着桌面挪蹭,从跪趴变成蹲着,“我在网上学的。” 季常林周身松懒:“网上学的。” 陈子轻的脸部肌rou轻颤,做儿子的重复人说话,做老子的也重复,还是相似的腔调,遗传的吗。 做老子的重复时,带起的压迫感是儿子的数倍以上。 陈子轻艰难地吞咽唾沫。 “你查你工作大楼消失的第七层,也是在网上学的?” 陈子轻刷地抬头。 季常林眉心那块血符散发着腥气,衬得他犹如地狱阎罗,他神色却是温和的,有股子令人极度不适的反差。 陈子轻嘴唇嗫嚅:“爸您日理万机,怎么连我这个事都……” 季常林似是在笑:“那不是儿媳兜里装的小玩意太多了,掉我脚边了。” 陈子轻:“……” “不要让我扯一小节,你倒出来一点,”季常林松开他的钳制,起身去剪雪茄,“快消时代,时间不经用,爸希望你一次性的倒出来,节省点你我的时间。” 陈子轻撑着桌面从书桌上滑下来,他腿有点软地绕出去,坐回自己先前坐的椅子上面,往椅背上一瘫。 “我不知道从哪开始说。”陈子轻试图耍小心思。 “是吗。”季常林夹着雪茄回到书桌前。 陈子轻第一次看到雪茄,这东西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味道,它没有烟味。 细细的闻,能闻到一缕有点淡的香味,再闻久一点,那香味就变得顺滑而醇厚,余味都是舒适的。 季常林轻抽雪茄,将烟雾含在口中,缓缓地吐出,他儒雅的眉宇间陇上一层享受的色调。 烟雾飘到陈子轻这边,他被包围住了。 这时季常林才开口:“那就省去铺垫进入主题。” 他抬起眼皮看书桌对面的年轻人,一个处事不惊不显山不露水,一个藏心思藏不严实,总能跑进眼睛里跑到嘴角。 差异如此大。 他把儿媳看得无所适从:“你是怎么从这副身体换到另一幅身体的?” 陈子轻舔了舔发干的嘴巴,口水吧翘起来的一点皮濡湿,他不由得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爸,我不知道您说的……” 季常林颇为亲和地笑了一声。 陈子轻的后背瞬间窜上凉意,这位权利顶端大人物的俯视,他毫无招架之力。 不愧是季家家主,在季氏掌舵多年的人。 陈子轻,他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会被季常林压得死死的,脚下小蚂蚁一般。 可他要是脱离原主身份,那位置就转换了,该是他这个宿主俯视架构出来的人物背景下的npc季常林了。 陈子轻啃嘴角,季常林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早就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他又深入的接触风水这行很多年,个人的认知已经破了自然常规。 想要过关且展露价值,只能让季常林看到他未知的部分。 可是,那个度不好把握,他要说自己是天外来客,那一个没留神就会让季常林失去理性,连夜成立非自然现象的实验基地,用他的灵魂搞研究,企图去其他世界。 至于骗过所有人的障眼法,太离奇了,只能骗骗他说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对的季易燃,在季常林这用的话,安全指数不高。 相对来说,还是借尸还魂这种老电影里存在的情节,容易被常人接纳。 于是陈子轻选了最后一个方案:“那是一种法术。” 季常林道:“一种法术。” 陈子轻的眼角抽搐,别重复我的话了行吗,真的是,他把手放桌底下,偷摸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开展法术,让自己的魂魄离开身体,去道士周巷的身体里面。” 季常林指间长而宽的雪茄上积了条烟灰,他没弹掉:“目的。” “这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我小时候很怕鬼,有天早上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能通灵了,还掌握了看个普通道术就能学会的本领。”陈子轻边说边试探会不会被系统屏蔽,“但我不能和每个鬼魂沟通,和我有缘分的,我才能帮忙完成生前的遗憾。” “去年易燃订婚前几天,张家大女儿张淑仪的鬼魂找上我了。”陈子轻看着季常林的雪茄,感觉没烟气了,“我查到她跟梅姨同名,还是您原本要娶的妻子。” 顿了下,说:“我就把她的死联系到您身上了。” 陈子轻偷看季易燃一眼,见他没有怪罪动怒的迹象,就老老实实地往下交代:“我当时以为您因为八字风水等原因杀了她,把她的尸体藏在季家。” 季常林简明扼要地总结:“找尸体。” 陈子轻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怎么进季家调查就一拖再拖,她时不时的出现在我身边,很吓人,我要毕业的时候,她出现的频率更多了,我只能求她给我点时间,等我完成答辩就马上帮她忙,我保证了的。” “答辩后,我不得不进季家了,只能冒死试一试那个法术。我算卦算到合适的目标在哪个方向就去找了,我找到周道士的时候,他刚死,猝死的。” 陈子轻呼口气:“我成功启用法术接近凌家千金,后面的事爸您都了解了。” 季常林没给个只言片语。 陈子轻隔着裤子布料抓抓腿:“帮了鬼魂张淑仪的忙送她离开以后,我就快要从道士的身体里出来了,可爸留我在季家长住,我发愁不知道怎么跟您说。” 季常林轻抬下颚:“刚好有了一场意外。” 陈子轻干笑。 季常林含咬雪茄,漫不经心地吸一口:“挡枪是计划里的?” 陈子轻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的。” 季常林古怪的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