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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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渝忍俊不禁:“爸,我现在想接着睡到自然醒,您等我睡够了再竖立权威?” 沈董咆哮:“你以为我大半夜的没事找事往这儿跑?!” 沈不渝眼前一花,一张照片被他爸扔到他怀里,砸落在他面前的被子上面,他低头看去。 照片里的青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手心有擦伤。 沈不渝的面部线条绷紧。 沈董来回走动:“不渝,爸昨晚跟商董再二保证过那孩子的人身安全,你快二十的人了,说到做不到,背刺了你爸。” 老董叹口气:“我不止是你爸,你明白的,我身后是整个沈家。” “你做的糊涂事,一个人承担是最好的结果。” 他看着儿子,沉声道:“是我叫人押着你下跪,还是你自己跪着,你看着办。” 沈不渝“呵”了声,痞气地笑着把手一摊:“行,我让您老人家完成大义灭亲的戏码。” 沈董抽下皮带,卷着衣袖,很有技巧地把儿子打了一顿,看着触目惊心,实际不严重。他亲自拍视频发给商晋拓。 商董,您看满不满意,不满意再打。 那边没回应,如石沉大海,沈董咬咬牙,继续打,不再投入技巧,而是实打实地打,皮带打断了,叫外面的下属递进来新的。 直到身强体壮的儿子被他打晕过去。 徐家老小的替身手心两块擦伤,换他儿子一片血rou模糊的后背。 沈不渝醒来的时候是趴在床上的,后背上了药,也不知道疼成什么样,他气色不好,唇也苍白,开口就问:“爸,这真是商少陵的意思?” “不然?”沈董说,“你以为商晋拓也跟你们一样,成天什么事都不做,就围着个男的转?” 沈不渝恹恹地:“他们还真是兄弟情深。” 沈董端起茶杯喝口水:“你也不想想,商晋拓就那么个弟弟。” 沈不渝喃喃:“敛之在世的时候,商晋拓怎么不插手他弟弟的感情,但凡他出面,商徐两家不就联姻了,而且商少陵有大哥给其他家族施压,敛之身边哪还能站人。” 沈董对那个名字有阴影,感觉那孩子跟他们沈家有仇,这辈子来讨债的:“敛之敛之敛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敛之!” 老董让他儿子去国外管分公司去,别在国内待着了。 沈不渝置若罔闻,沈董要被气死,他出去待了会,强行叫人进去,趁他儿子背上有伤,把人给绑起来塞到国外看管,那叫陈什么的替身带来的风波什么时候平息,什么时候才能让儿子回国。 最好是让人死于非命,那才是一了百了,沈董狠毒地想。 . 陈子轻回朴城就躺着,他听到脚步声从门口进来,没做出丁点儿反应。 商少陵走到他床边,问他要不要喝水,他没回。 陈子轻就这么睡了过去,他醒来的时候,商少陵已经不在公寓,等商少陵下班回来,他已经睡了。他几天没和商少陵说话。 到了第五天,陈子轻说他想回小虹县。 大概是理亏,或许是别的什么心理,商少陵同意了,条件是让他走之前做个全身检查,看他滚下坡的时候伤没伤到内里,他全程配合,身体是自己的嘛。 小虹县 陈子轻下了大巴就搭摩的去看望院长,老人家葬在郊外山里,他送了束花,烧了些纸,对着坟拜了拜,搭上在路边等他的摩的离去。 摩的师傅蛮热情,问他还想去哪儿,去的地方多了,能让他少给钱,他想了想,让摩的师傅带他去了以前住的出租房。 到了那儿才发现,那地带拆迁了。 “人事已非啊。”陈子轻唏嘘,他给摩的师傅钱,沿着街边走。 他没走出小虹县前,没觉得这个县城有多小,当他出去了再回来,感叹这个他出生长大的地方跟朴城相比就是芝麻粒大。 陈子轻买了杯喝的,边走边喝。 找份短工做做吧。 这个念头刚起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当即满大街的找墙上的广告,找工作的事很顺利,陈子轻第一天就到一家牛rou粉丝店上班。 干老本行,送外卖。 不过他不接别家的单子,就接这家店的,所以不会太忙,小虹县他熟,哪都能送。 陈子轻上班第一天,察觉有双眼睛在哪看着他,黏着他,哪怕他外出送外卖,那双眼睛也跟着。 他不用去验证都知道,一定是那个叫明空,也叫谢伽月的和尚。 陈子轻没在意,他人回了小虹县,自由没回,一举一动都让人监视着呢,只不过那双眼睛的存在感最强,哀怨又委屈,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白兔,啧啧。 沈不渝说徐小少爷是被谢伽月间接害死的,小白兔没那能耐吧,陈子轻没去费心打听那几人的过往,他也没渠道打听。 他们一个个的,二番两次通过不同的方法试探他,确定他不是徐敛之之后,还围着他。 替代品的意义,他算是亲身体会了一把。 陈子轻打开手机的拍照模式,照了照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他放下手机的动作在看到一对老人时,一下停住。 那对老人搀扶着站在店门口,一看就不是来吃粉丝的,他们呆呆看他,老泪纵横。 是徐老先生和徐老太太吧? 陈子轻还坐着,就有一辆车停过来,车里下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大步走近,跟那对男人低语,眼睛一直看陈子轻。 老板娘让他们进来坐坐,男人拒绝了,他劝两个老人跟他走。 老先生突然就往地上一躺,陈子轻“哎哟”了声,他赶紧过去查看,可不能在店里出事。 老太太抓住他胳膊,哆嗦着,反复叫他敛之。 陈子轻解释给她听,同样解释给一直看他的男人听:“我不是,您老认错人啦。” 老太太满眼的失而复得变成恍惚,她语无伦次:“对,不是,阿呈,这不是敛之,不是你弟弟……” 徐呈低低“嗯”一声,他背起父亲,带着母亲离开,上车前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和老板娘说话的青年,之后才坐进车里。 还要透过后视镜扫向那身影。 那天他看舞台剧碰见商少陵带的人,震动得睡不着觉,他查他父亲,也查他母亲,想方设法拿到关键物品做鉴定,几个途径走下来的结果是一致的,那年轻人并非跟他同父异母,或是同母异父。 这次父母不知从哪得知那年轻人的存在,还清楚人在小虹县,背着他过来的,幸好他及时赶到,回去要多劝劝,让一老到外地散散心,他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他做哥哥的,不会找个弟弟的替身放在家里。 . 陈子轻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分老板娘一些,他咔咔磕着瓜子想,徐家一老比那几个男的要正常多了,知道不是自己儿子,再激动也有个数。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悲事,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 死二年多了,还没走出悲痛呢。 这现象反映出那徐小少爷生前有满满的爱,在他死后,那些爱消散不掉,溢得那都是,非要找个器皿装。 陈子轻没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商少陵天天给他发短信,早中晚必有,是个追求者的样子,他一个都没回。 直到商少陵在短信里提起他哥,当然还有其他内容,陈子轻自动忽略。 商少陵去外地做手术,他到酒店,行李都没放就回信息。 大哥已经飞回国外快一个礼拜,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国,至于过年,不是他哥回来,而是他去国外,家族根基都在那里。 秋山湖的房子他哥完全交给他监管了,他似乎是看出陈子轻对那地段偏僻的房子有兴趣,就拎出了这个话题。 陈子轻回了个“哦”加一个“啊”就没了,他在店里折宣传单,稀里糊涂地折了一朵玫瑰出来。 我的妈,我还会折这个啊。 陈子轻新奇地把玩把玩,老板娘叫他去送一份外卖,他赶紧骑着小电炉出发,他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店里就进来个腿脚不便的人,身形瘦瘦高高的,背微微驼着,从头到脚浸透消沉。 谢伽月伤痕累累的脸被口罩遮住,他头戴棒球帽,帽檐下一双黑黝黝的猫眼落在那朵玫瑰上面,几个瞬息后就暗自将玫瑰拿走。 走出小店拐进巷子里,他用遍布青紫的手抚摸纸玫瑰。 敛之没折过这种小玩意,他不会。 谢伽月无声地哭了许久,崩溃的哭声瞬息间就敛去,他面无表情地将一文不值的玫瑰扔进垃圾桶,在他走后,一个捡破烂的老人拖着蛇皮袋去翻垃圾桶。 很快的,那玫瑰就被送到国外。 商晋拓结束工作回去,管家给他一个盒子,说是傍晚刚到的,他拿着盒子进书房,打开后,里面是朵玫瑰。 从垃圾桶里翻出来,飘洋过海出现在他面前的玫瑰。 商晋拓淡淡地啧了一声,他把玫瑰放进抽屉里,扯掉领带拿在掌中,随后就坐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耳边的寂静被一抹水流声取代。 是在一个宴会上,泳池后方的花园里。 “商董,我觉得我喜欢你。” “抱歉,我对你没有那方便的意思。” “现在没有,不代表永远都没有。” “你并不是我的理想型。” “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是个自重,自尊,自爱,和我年纪相仿,阅历相仿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看沈不渝跟谢伽月总是往我跟前凑,为我频繁打架,觉得我是在钓他们,觉得我轻浮?” …… “商董,我发现自己也没那么喜欢你。” “幸好你对我没意思,不然我们在一起了,我家死活都要捆绑上你,我想分的时候还不好分呢。” …… 商晋拓按几下跳动的太阳xue,他将指间微皱的领带随意丢在书桌上面,起身在桌前铺纸,提笔练字。 徐敛之,陈子轻。 子轻。 商晋拓俯视纸上写下的名字。 目光凝在最后一个上面,商晋拓眉头紧锁:“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