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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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没有乌力罕,赫连洲一个人守着偌大皇庭,不知有多寂寞。 林羡玉握紧了荷包,眼泪落在枕畔,许久之后才囫囵睡着。再醒来时,阿南告诉他:“殿下,我们快到京城了。” . 御船抵达京城时,是宰相邹誉前来接他,邹誉年过六十,白发白须,但精神依旧硬朗,他躬身行大礼:“参见皇后娘娘。” 林羡玉每年都要在宫宴上见到他,可此刻他却装出完全不认识林羡玉的模样。 惺惺作态,昭然若揭。 “邹相,别来无恙。” 邹誉面色微讪,往前一步,说出他的意图:“娘娘可否着女子服饰进宫?” 果然,皇帝还想欲盖弥彰。 林羡玉冷笑一声:“为何?难道邹相不知道本宫是男是女?” “微臣不敢冒犯娘娘,只是圣上口谕,望娘娘念在这一年来皇上分外照拂恭远侯府的份上,着女子服饰入宫为好。” 他言语恭敬,实则威胁。 皇帝想用恭远侯府威胁林羡玉。 皇帝真是老了,已经想不出新花样了,他也知道骨rou情切,所以一再用恭远侯府威胁林羡玉,真是可笑,他的父女情深,需要用别人的命来维系。 林羡玉对邹誉说:“邹相,烦请您告诉圣上,若恭远侯府出事,北境的十万铁骑会立即越过苍门关,直奔京城。” 邹誉大骇,他以为林羡玉还是那个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小世子,他和三皇子陆瑄都以为林羡玉可以被他们cao纵。 “……是,微臣明白了。” 邹誉极力保持镇静,“烦请娘娘移步,随微臣入宫。” 林羡玉却说:“本宫连日颠簸,很是乏累,想先回恭远侯府,明日再去面圣。” 邹誉再次愣住。 林羡玉望向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个人。 他不仅执意穿男装,还公然违抗圣命。 “娘娘您——” “辛苦邹相回宫复命,本宫就先回侯府了。”林羡玉面无表情地说完,回头望向乌力罕,道:“乌将军,在前开路。” 乌力罕立即带着精兵走了上来,他们皆身形魁梧,面如煞神,未动干戈就将邹誉带来的祁国士兵一步步逼退。 邹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林羡玉坐进马车,绕开进宫的路线,驶向恭远侯府。 他行礼拜送,直起身子时尚未站稳就慌忙吩咐手下:“快告诉瑄王殿下,计划有变,林羡玉关系到祁国的安危,切勿轻举妄动!” 林羡玉直到离开了码头,进入长街,才缓缓松开手,手中仍是那只小荷包。 “我做到了。”他对自己说。 他是北境的皇后,他是和赫连洲并肩作战的人,他是恭远侯的儿子,他理应不卑不亢,他不会被任何人恐吓。 他不是那个哭着求爹爹救他,然后失魂落魄地坐进和亲马车的可怜世子了。 他抬头挺胸,向皇帝表达了态度——我不是来觐见你的,我是来报仇的。 “赫连洲,我真的做到了。” 他把荷包放在唇边,心想:若赫连洲在这里,一定会抱着我说,玉儿好厉害。 赫连洲不在,他要保护好自己。 马车缓缓停下,他听见阿南带着雀跃的声音:“殿下,到侯府了。” 林羡玉掀开帘子,看到了面容枯槁、鬓白如霜的爹娘。 “玉儿……” 林羡玉冲下马车,扑进娘亲的怀抱。 第72章 “娘, 你的头发……”林羡玉的指尖微微颤抖,不忍抚摸母亲鬓边的白发。 何止白发,还有那眼尾的皱纹, 粗麻般的细纹, 那是经常流泪留下的痕迹。才过了一年,母亲已经像是苍老了二十岁, 原本雍容富态的双颊rou眼可见地干瘪下去,灰暗的眼眸直到林羡玉扑到她怀里时才倏然有了神采。 范文瑛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羡玉的脸, 始终难以置信, 她的玉儿竟然从梦中走出来了, 竟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 “玉儿, 娘亲是不是还在做梦?” 两行清泪从范文瑛的眼眶里滑落,她颤抖着扶起林羡玉, 看他一身绣着莲花金纹的圆领广袖长袍,披着一件青色羽纱面鹤氅,那柔软的狐绒簇拥着他的白净小脸, 皮肤依旧如玉般细腻,连脸颊都未见消瘦, 只是眉眼更清秀了些,像是长开了,比起从前更加俊俏。 “不是在做梦, 是玉儿回来了。”林羡玉紧紧抱住范文瑛,片刻后又抱住一旁的林守言, 哽咽道:“爹爹,玉儿好想你们。” 林守言抚着他的后背, 老泪纵横道:“能回来就好,是爹爹没用, 让你受苦了。” 林羡玉吸了吸鼻子,直起身子扶着泪流不止的范文瑛,尽力收拾好情绪,说:“爹爹,娘亲,外面风大,我们进府吧。” 他回身望向乌力罕:“乌将军,请你待会儿把满鹘将军的两位副将叫到府上。” 乌力罕行礼道:“是,大人。” 林守言微愣。 玉儿方才的语气神态让他感到诧异,只是一句命令,竟有了些居高临下的威势。 “爹爹,我们进府吧。”林羡玉说。 林守言连忙跟上:“好,爹爹这就来,” 林羡玉扶着范文瑛进了府,兰殊和阿南跟在他身后,乌力罕则在恭远侯府外转了一圈,察觉到有祁兵暗中埋伏之后,他当即前往满鹘的军营,调了一支三十余人,将侯府里外保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