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序章
美国,华盛顿州。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一如既往拥堵,半空穿插路线规划的播音。 阿加莎从天台上探出半个身子从上向下俯瞰夜景,她正了正摄像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美国时间晚11:45分。 天台的栏杆上架着一把黑色AWP狙击步枪,使用她的是一名年轻女人。 她有着一头浓密蓬松的棕黑色鬈发,身着黑色修身蕾丝裙,从阿加莎的角度看,她整个人融入了黑夜。 子弹擦过夜空的嗖声一直没有出现,阿加莎叹了口气。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打算什么时候开枪?红灯只剩下3秒。” 女人不为所动,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红灯转绿,从下往上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当街被爆头,这是一个不够好看但足 够血腥的死法。 阿加莎满意的关闭了摄像头,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中国男人将会在她本年拍摄的影片中 获得最佳滑稽奖。 狙杀结束的女人已经把崭新的枪放回相比之下要破旧很多的枪械收纳袋,拉上拉链以后 ,它就像个普通的乐器收纳袋那样了。 女人的嘴里含着一只烟,她烟龄足够短,抽的足够少,散在空中的烟草味闻起来像是200 6年Bvlgari Pour Homme Soir宝格丽大吉岭夜香。 阿加莎·路易西斯跟在女人的身后,她喋喋不休,“你们中国人都和你一样不善言谈的吗?” “我想看一眼静御前被喷了满脸血的样子,你知道,亲眼见到要比镜头上看更让我愉悦。” “事实上,在她之前我从来没和日本人合作过。听说她们国家快要沉了,是真的吗?” “你们美国人都和你一样聒噪的吗?” 阿加莎抿唇笑了笑,她有着代表热情奔放的金发,大波浪、湛蓝色的瞳孔、大骨架,以 及大方自信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像是杂志上的西方模特。 “亲爱的,你知道我一向这样,我们可是搭档,难道不需要给予我更多的宽容和理解吗? 比如你现在就可以给我一个微笑。” 身形高挑纤细的美丽女人侧过身来,摘掉嘴角的烟,挑起唇笑了笑。 “是这样吗?” 阿加莎耸了耸肩,“亲爱的,我想你做到了。不过你可以先把抵在我脑门上的贝雷塔移开点吗?再不走的话我们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一生了。”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调情?” “小姐,我们刚刚正聊到你呢。不过,你实在是低估了我对大小姐的感情。” 静御前面无表情,她那张受过阿加莎夸赞很多次的亚洲面孔在几分钟前沾满了鲜血,她想起自己的脸蛋上曾经有过中国男人的血腥味就感到作呕,她蹙了蹙眉。 ”你怎么上来的?” 静御前回答的不紧不慢,“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中国男人,你不知道中国和美国的关系现在有多僵吗?” 晚风扬起女人肩上的发,那把银白色的贝雷塔92F在她的右手转了一圈,过了一会,她 的食指和大拇指一起碾碎了刚燃烧不久的香烟。 “阿加莎,我同意你的说法了。” “我亲爱的小姐,你总算明白我对您的爱了。” “她的脸上需要一摊血。最好是一大摊。” 中国,香港。 太平山山顶一座极富有殖民地风格的豪宅。 是用餐的时间,餐厅里聚集着很多人,这个自十九世纪末兴起的家族的人口极其庞大。 女仆还没上完最后一道汤羹,有人就从位置上起身,显然是有话要说。 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看人的时候总是居高临下的。 “各位,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说说看吧,你们对遗产有什么 想法。" 这个男人是家族财务办公室里的代表律师,年轻有为,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主要还是 依靠他父亲及祖父的功劳。 从桌子的右方站起来一个短发女生,“祖父生前最疼的就是我了,没有理由不多分给我一点遗产吧。” 这个还不足以称之为女人的女孩就读于香港拔萃女书院,在赵家一众精英中她的学业称 不上顶尖水平,但她十分讨已经过世的赵启东欢心。 “这里似乎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吧?小屁孩,滚回学校念书去吧。”插嘴的是一个金发男人,他是赵启东的第十三个儿子,年龄在三十岁上下浮动,重金属摇滚乐队鼓手,他的生母据说 是一名小有名气的作家,奥地利裔,可惜很早就过世了。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你没有必要这么凶,像只炸毛的猫。”开口说话的是家族内的“私生子”,属于欧罗巴人种中的地中海型,没人知道他是赵启东的哪一位情妇的儿子,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 红发女人从右方起身,她的表情很鄙夷,“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两个外姓的家伙说话了?” 她是赵启东二房的小女儿,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硕士,最近在接触家族企业。 “你少说一句,行吗?” 二房的养女,澳洲艺术圈知名人物,画家兼杂志模特。 一个长直发的年轻女人不满的插话,“我说,你们父亲生前留给我的遗产是最多的吧?” 赵启东的情妇之一,新加坡华裔,前新加坡电视台主播。 另一位手拿新款包包的礼服女人嘲讽道,“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先生最喜欢的是我。瞧瞧你那整完还没恢复的鼻子,啧,小姐,你对自己的要求这么低的吗?” 赵启东第五个儿子的情妇,致力于跻身上流社会的女网红。似乎与赵启东有过桃色关 系。 “他和每个人都这么说。”说话的是一个戴着名贵珠宝耳环的女人,她在1986年嫁给赵启东,她的样貌看起来异常年轻,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一轮。 她回过身问话,“鸿恒怎么还没有来?” 女仆正端着一碗汤羹,她一边上菜一边回答,“夫人,半小时前我刚给小少爷打过电话,说是航班延误了。” 站到长桌后方时她补充道,“您要理解,他总是来得这么晚。” 一个月后,中国境内。 酒店的长廊上排满了男人,簇拥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美丽的中国女人。 一个白西装的男人率先开口,“曹小姐,真没想到你会来。” 站在最中间的男人嗤之以鼻,“你会说话吗?不会说话就不要挡了别人的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金发的外国男人插着兜温柔问话,“你会喝酒吗?威士忌还是白兰地?” 曹舟曲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可以说的慢一点吗?太快了,我听不过来。” 此时从远处徐徐走过来一个女人,男人们不约而同地为她让开道。 “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好久了。”曹舟曲上前挽上她的手。 女人揽过她的腰,慢条斯理地掀了下眼皮,周遭的男人纷纷作鸟兽散开。 “路上出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没关系,我们进去吧。” 曹舟曲依偎在女人的肩头,“褒大小姐,你和我说说,香港怎么样?还有隔离餐符合你的胃口吗?” 褒曼理了理一侧的卷发,露出纤长的脖颈和精致小巧的下巴,她说:“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