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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初见



    “护卫另有要职,小人护送范爷回府。”

    范闲拉下帷帐,红甲骑士刚才已经听了外面马车的人话撤退了,马夫换了一个,他顿时心知,这场鸿门宴,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刚才有人对我说,直行就到了范府,怎么转弯了?”

    “前面马车翻了,得绕道回府。”

    “翻的真巧。”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rou,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他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范闲只能丢下这句话,闭目养神起来。

    马车绕了几条街,范闲没有探出头看,却心里暗暗记下道路,等到马车停了下来。

    马夫找了个去厕所的借口跳下马车,范闲也待不下去,步下马车,只见殿堂高远,柏木森森,圣洁庄严,他举步,想要拍一拍漆红的大门。

    手掌还未碰到,大门就被推开。

    来人一身杀气,义正辞严的将他拒之门外。

    “内有贵客。”

    范闲也不是好惹的,平白无故被人引到这里,还被拒之门外,他只觉得自己被当成一进城的那只猴耍了,一来二去,两人直接动起手来。

    对了一掌,范闲被怒火冲昏的头脑瞬间冷静了。

    随后被管你是谁一阵怼,在大门嘭的一声合上的声音中,他也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判断,呐呐道:“弄了半天,不是来找我的?”

    里面不让进,范闲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非要闯进去的想法,只能想要重新回到马车上等。

    大不了自己驾车回去呗╮( ̄⊿ ̄)╭

    谁知道才走两步,轰的一声,门又被推开了。

    范闲不知道刚才那个人又要干什么,疑惑的转过身去,只能发现不是刚才的高手,是一个披着红斗篷的姑娘。

    只是她此刻并不悠闲,因为几个人拼命追在她身后,呼喊着让她停下来,少女却毫不在意,反而加快了脚步,拔出腰间的匕首。

    寒光一闪,车辕上的绳子齐齐断裂,与此同时,女郎揪住马鞍,一个侧翻上马,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啪——”的一鞭抽在马背上。

    “殿、小姐!您等一等啊!”

    刚才口口声声说要出来上厕所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来,一边喊一边追上去。

    鲜衣怒马,明如朝霞,少女有着惊人的脆弱感,看上去柔弱的像是该被娇养在温室里,细心呵护的花朵,此刻却迸发了张扬的生命力,她一手持鞭,一边揪着缰绳,长鞭指着那人,笑声清脆,眼神蔑视,像极了祝英台,李千金,繁漪,那些一个个从古老的故事走出来的叛逆少女。

    “你去告诉那糟老头子,让我嫁人,下辈子吧。”

    她说完,一挥马鞭,马打了个清脆的唿哨,四蹄狂奔,带着她飞快逃离。

    或许动作太大,斗篷上的帽子被掀开,少女一头海藻一样旖旎的长发盈盈散落,飞扬的乌发中,范闲只能看到她嫣红唇瓣微微一挑,扬起一个好看的不可思议的弧度:“再见喽~”

    范闲呆滞了片刻,从中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目睹一场古代版的逼婚和离家出走,不由得感到无比好笑。

    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婚姻都是大问题,敢于反抗命运不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奇女子,也是每个时空都有的。

    女孩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追,厕所仆人气喘吁吁的支着膝盖大喘气,看到范闲还慢悠悠的站在原地,气的又倒回去,指着范闲斥责道:“你怎么不去追啊?”

    你让我追我就追,你那位啊?

    范闲理直气壮地想到,离家出走的是你家小姐,我又不认识她,你不去追,反倒让我追?

    “可那是你的马!!!”

    “我的马?”

    范闲才迟钝的想到,那辆车好像、貌似、也许、可能是他家的?!!

    我的车被偷了???

    这下子不用人催,范闲就施展轻功顺着少女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废话,你家法拉利被人开走了,你追不追?

    “姑娘,那是我的马!!”

    “美女,你把马骑走了我怎么回家??”

    “大姐,停一下!”

    不管他怎么呼喊,怎么紧追不舍,前面的马都没有停一下的意思。

    女孩马术很好,一路打马而过,连个停顿都没有,范闲轻功虽然是五竹亲手训练出来的,但是两条腿的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只能紧跟着不落后已经是万幸,只能跟在马屁股后面看到少女柔软的长发和在空中悄然纠缠绚丽衣摆。

    绕过几条街,人员rou眼可见的稀少,青石板也换为了草地,空气逐渐湿润,那是一条流淌的瀑布,清泉如高高悬挂的白练,撞击在长着青苔的石上,迸出点点水花,使四周水雾弥漫。

    女子终于停了下来,将马停在河边,马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狂奔,又是兴奋又是激动,舔舐着清泉,悠闲的甩着尾巴。

    范闲终于追了上去,一把把住缰绳,防止这马再次撂挑子,转头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人怎么……”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这是一个美丽到了极致的红衣少女,一袭长发如子夜最深的那一点夜色,散落在脸颊,越发衬的她的脸如象牙雕成,印着热烈的胭脂色,如桃花印雪,那点胭脂色顺着鸦羽一样漆黑的睫毛点染她的眼尾,小巧微红的鼻头抽了抽,越发的楚楚动人。

    她在哭,纤细的手抱住膝盖,泪珠点在脸颊上,好像滴露荷花。

    冰凉而细小的水珠落在她黑玫瑰一样的睫毛,云雾一样的发髻上,湿透了的衣物紧紧贴在她的身体,导致她望过来的眼神,朦胧的犹如江南烟雨。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少女,也没见过这么哀愁,却能一眼荡魂的眼波。

    一见钟情,原来是这种滋味。

    他突然想起,最后的高三,夏日蝉鸣响彻校园,同桌的少年趴在桌上看小卖铺里面十块钱三本的,高深莫测的对他说,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一次一见钟情。

    范闲在第二次十八岁,于兵荒马乱的另一个世界,终于邂逅了那一场迟来已久的一见钟情。

    警告:

    1.不要相信自己的记忆。

    2.不要相信别人的话。

    3.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真相已知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