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宣示主權
第八章:宣示主權
由傅向恆的視角看去,正好對著兩人的側臉,他們正各自低頭進食。 在座的幾個男同學不約而同地將眼神移向傅向恆,很想知道他的反應。 傅向恆的視線再次拋向屏風外的兩人,不期然地撞見韓景玉正要觸摸白若雪的臉。白若雪握住他的手不知說了些什麼,韓景玉將手縮了回去。 這個女人才信誓旦旦地說要追他,為什麼不到幾天的時間就投入另個男人的懷抱? 傅向恆不知自己在氣悶什麼,又不打算交女朋友,她的事與他何干? 他看似平靜的眸子裡有一簇火苗在跳動,表現出來的卻是一臉淡漠。 「她不是我女朋友。」傅向恆淡淡地道。 結帳時,對方也剛好要離開,兩方人馬在櫃檯前碰個正著。 「傅向恆,這麼巧?」韓景玉率先打招呼,悄悄地握住白若雪的手。 白若雪想掙脫,他卻故意握得更緊。 在這節骨眼兒上,白若雪連解釋的立場都沒有,畢竟傅向恆並未接受當她的男朋友。 果然,傅向恆低眸瞥見了他們交疊的手,聰明如他,怎會看不懂韓景玉是在無聲地宣示主權。 只見傅向恆眼神一片澄澈,禮貌地對他們倆頷首權充招呼,便各自繳了錢離去。 今晚的狀況,白若雪一直無法釋懷。 由傅向恆當時的表現看來,他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跟誰在一起,這份感情一直都是她一廂情願,感覺好悲哀。 有種叫做「失落」的東西梗在心頭堵得難受,她整夜翻來覆去無法成眠。 不行,她必須跟傅向恆解釋清楚,即使對方不在意,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心裡有疙瘩。 她對自己信心喊話:再接再厲,不能被小小的挫折打敗。 於是,白若雪又像隻跟屁蟲ㄧ樣,追著傅向恆跑。 知道他早上有兩堂課,便等在他必經之路,見到他一股腦兒地巴上前。 「傅向恆,我和韓景玉從小一起長大,熟到不能再熟了,但我們只是朋友。」 傅向恆邁步走向教室,並未停下腳步,也未曾多看她一眼。 白若雪的心涼了半截。 經過那天的事後,她感覺傅向恆對待她的態度更加疏離了。 因為自己也有課要上,不得不暫時離開。 中午,白若雪提前下課,前去等他。 他去食堂午餐,她也跟。與他同坐一桌,在他對面坐下。 接著,徐立冬來了。原本約好一起吃午餐,看到白若雪出現,他識趣地自動坐到別的位置上。 「原來你吃得這麼清淡。」看他盤子裡大部分是青菜,白若雪下了結論。 傅向恆當她是空氣,未加理會,兀自進食。 「但是,不吃rou營養不夠。」她自作主張地夾了一塊rou到他盤子裡道:「我最喜歡吃糖醋排骨,酸酸甜甜很下飯,你嚐看看。」 「妳在幹什麼?」傅向恆面有慍色地抬眸。 他以為會嚇退她,但是他錯了。白若雪臉皮夠厚,子彈打不透。 「你願意理我了?」漾開一臉燦爛笑容,如同中了獎似的。 傅向恆皺著眉,像在看一隻奇怪的生物。 白若雪頗能自得其樂,三兩下愉快地扒完了盤中食物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下節課有小考,先走了。」說罷,風風火火地離開。 傅向恆抬眼目送她離去後,又繼續低頭吃飯。 徐立冬早已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歸根究底傅向恆就是為了那天的事在吃醋。這兩人一冷一熱不是很速配嗎?若說傅向恆對人家沒意思,打死他徐立冬都不信。 徐立冬拿著餐盤移座到傅向恆身邊道:「你不覺得白若雪很可愛嗎?」 傅向恆的手一頓,下一瞬,竟夾起那塊糖醋排骨放進嘴裡。對於這個動作自己也莫名其妙。 他自問,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喜歡上她了? 一直以來,他不斷勉勵自己要上進,畢業後有一番作為,才不致辜負父母的用心。 此外,他誓言完成一個藏在心中不為人知的心願。 為了那個心願,他必須成為有權有勢的人,所以不打算在畢業前交女朋友讓自己分心。 本週末,社服團有個關懷問題家庭的行程,幾個社工人員早已分配了拜訪對象。 身為副社長的傅向恆,一早到社團便忙著將資料及礦泉水分發給每位團員。 社長何菱珠臨時告知傅向恆,他的同伴有事不克前往,換了一個新來的社員。他不甚在意地點頭表示知道,接著繼續未完的工作。 「啊,我是不是遲到了?」白若雪莽莽撞撞地跑進社團。 傅向恆看向來人,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 「她就是妳說的新社員?」傅向恆表情怪異地詢問社長。 「是啊,我想白若雪是你女朋友,所以就把她跟你放在一組了,有問題嗎?」何菱珠坐在長桌後頭忙著整理資料,一邊分神地抬頭道。 傅向恆頗無奈地搖搖頭以示回答。 「女朋友」的傳聞是自己惹出來的,又怎能自打嘴巴。 見傅向恆沒有反對,白若雪開心得跟孩子即將出遊似地合不攏嘴,勤快地幫忙準備東西。 幾個團員偷偷觀察傅向恆與白若雪的互動,想證實傳言的真假。 「妳知道社會服務的宗旨是什麼嗎?」傅向恆厲色地問她,就怕她是玩玩的心態。 「知道。目的是扶弱助殘,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緩解社會矛盾,起到社會穩定作用。學姊都告訴我了。我覺得很好,也很喜歡。我會很努力做,不會讓大家失望。」白若雪振振有詞,表情認真。 既然了解,他也無話可說。 承接眾人拋來好奇的目光,傅向恆很識趣地拿起白若雪的行囊,連同自己的一起揹在身後道:「準備好了就走吧。」 貼心的舉動讓白若雪的心情頓時飛揚了起來。 這次他關懷的個案是一個受家暴的八歲小男童。 母親帶著男童再嫁,繼父因為失業成天酗酒,不如意就拿他出氣。男童因繼父毒打而受過傷,在社會局備了案,社工人員持續在追蹤中。 公車上兩人併坐,白若雪選了靠窗的位置。 拉開窗戶,蕭瑟的秋風直徑從車窗灌入,揚起她的幾撂髮絲,輕輕地拂上傅向恆的臉。 鼻翼嗅著她清爽好聞的洗發精味道,聯想到「女朋友」三個字,竟捨不得將那縷青絲撩開,任由綺麗的幻想擾亂他的心緒。 如果畢業後她還喜歡他,也許他們可以...... 驚覺自己的思緒飄得太遠,他突然煩躁地撇開臉。 來到男童簡陋的家裡,只有男童一人在家。 母親去工作,繼父失業本該在家照顧男童,卻不知去向。 兩人陪小男童玩起遊戲,玩到興奮處三個人笑得東倒西歪。 這是白若雪第一次發現傅向恆也可以拿掉那一層冰冷的面具,展現他熱情的一面。 雖然他的笑依然含蓄,卻是認識多年來看他笑得最有溫度的一次。 白若雪看傻了眼。 「怎麼了?」察覺白若雪的視線粘著他,不自在地問。 「傅向恆,你笑起來真好看。」 他很快地收拾赤子之心,重戴起防衛的面具。 「姊姊,我肚子餓。」小男童拉著白若雪的手道。 時間已接近正午,孩子的父親竟然還沒回來,打電話也沒接。 「姊姊弄給你吃好不好?」訪查的時間早已經過了,但白若雪不忍心留孩子一人在家餓肚子,自告奮勇地提議。 「好,我要吃姊姊做的東西。」男童與社工熟稔了,興高采烈地接受。 「妳行嗎?」傅向恆懷疑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孩,是否能下得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