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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 03 妳记得我吗?

    

人在江湖 03 妳记得我吗?



    坐在大排档的塑胶椅上,苏小小面无表情,最终,还是被琪琪拉来了宵夜,那阿郎前呼后拥,衍然一副江湖大佬的做派,将琪琪迷得晕头转向,其实也不能怪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总是会崇拜一些表面的排场,也许,苏小小总习惯性的看向事情的黑暗面。

    心中想着等一下怎么带着琪琪脱身,但她一脸痴迷,偎着阿郎的臂膀,她不禁头疼,睡一觉也就算了,就怕之后还有麻烦,不过,若琪琪坚持跟他走,两人你情我愿的,她也是没有办法。

    看见对面几桌那张有些熟悉的脸,乌鸦不禁一征,这不是稍早才在旺角街头见过的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个人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重生之后,自己思考事情的方式不知不觉有些改变,毕竟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能发生,他便不容易忽略这种没来由的感觉。

    那两桌人喧哗热闹,满桌菜肴,而另外几桌同样高朋满座,那女人身边的男子,如果他没认错,应该是洪兴靓坤底下的人,两人从未有什么交集,这人有些名头,但之后会随着靓坤的死亡,消失在江湖名录上。

    他并没有过多关注过这些人,毕竟当时自己还在元朗新界打周围的一些小帮派,东星内部也有不少反对他作风的人,对外,东星社在自己大佬骆柄润的方针下,不想与洪兴冲突。

    重生后,他对于事情的发展已经了然于胸,许多事,不用再走弯路,就像是一份已经知道答案的考卷,对于自己在东星内的路要怎么走,他没有悬念便能搞定那几个大佬,只是,自己要重新选择的究竟是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身边性感的女人不禁娇嗔,“乌鸦哥,看什么人看的这么专注?乐怡要吃醋了,”,

    身边一个长发的手下反应也机灵,“大佬,是不是有什么事?”,对面那几桌都是洪兴的马仔。

    “喂!看什么看!rou你老母的阿?”,几轮啤酒,早已酒酣耳热,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见对面几桌人打扮同样一副古惑仔样,却很眼生,阿郎这边的洪兴仔率先嚷起来,

    有时候,这些莫名其妙的冲突,并不需要有什么明确的原因,梁子结下之后,看谁实力强悍,而在这片地头,向来是洪兴话事。

    一直被灌酒,苏小小推拒不开,勉强喝了两杯,不过神智还算清醒,身旁的琪琪眼里早已带着迷茫,她拉着她的手,打算假装回覆call机,偷偷溜走,然而还没站起来,便被自己身边几声大喝给惊了一跳。

    她抬起眼,看见了不远处那个男人,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驾着野马的男人,给她的印象很深,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如同稍早时在旺角的街边,男人的嘴角忽然弯起一个笑,丝毫没有理会阿郎这些人已经放下筷子的瞪视,他那里的人同样不少,但她忽然有种直觉,若今天只有他一个,这人似乎也不会改变他的态度。

    他的神色,太过嚣张和狂妄。

    她被他盯着心中发毛,避开他的视线,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

    被忽然倒下的椅子声响惊醒,整桌人连同阿郎都站了起来,那个男人看着自己,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闲庭信步,像是一只猛兽,在她发愣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桌前,

    “妳叫什么名字?”,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有一种特殊的声线,令人印象深刻,她的心底忽然有些害怕,却不知道恐惧的原因。

    整桌人似乎都微微一愣,这家伙如此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大剌剌地走过来就是为了问一个女人的名字?简直是赤裸裸的无视,阿郎觉得脸面褂不住,洪兴社号称十万帮众,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声名鹊起的明日之星,大佬靓坤威名震震,就连蒋先生都另眼相看,公然被人沟自己这边的女人,传出去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洪兴阿郎,我跟靓坤哥,你是什么人?”,通常报出这样的名号,对方该有所反应,但那男人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眼神连移动一下都没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苏小小。

    苏小小按下狂跳的心脏,他的眼神好奇怪,难道两人之前认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样的人,若是见过,印象应该极深。

    他又开口,“我是乌鸦,陈天雄,妳记得我吗?”,

    若是心中会有这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他想,也许他们以前认识,说不定只是重生后记忆有些缺失,然而这种感觉强烈的令他想要找出原因,她抬起脸,眼中亦是疑惑,女孩的面容清秀可爱,年纪看上去也很轻,黑长发在晕黄的灯光中闪着微微的光泽,不过这样的女人,向来不是他钟意的火辣rou弹类型,两人之前,也许并不是男女关系。

    苏小小摇了摇头,在他的眼神压迫中,不禁莫名其妙地回了他的话,“我我不记记得你,我叫阿细,”

    阿细,......这两个字在他心中震荡了一下,仿佛确实有某种意义,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他咀嚼着,然而这旁若无人的态度,已经彻底激怒阿郎。

    “喂!什么意思?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青年男子气得够呛,然而身边一人却忽然脸色微变,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东星乌鸦,本名陈天雄,是东星社头号金牌打手,身手极为强悍,成为堂主三年,地盘扩张很快,虽然和洪兴的势力范围尚没有交集,但道上凶名却是响亮,听说这家伙很变态,性格残暴。

    阿郎一愣,在这片地头,他自是没什么好怕的,一通电话还能再叫来几百人,但是此时单独面对,那男人的气势果然与常人不同,这女人竟然与他认识?

    但是此时自己若是就这样被晾在一旁,传出去自己也不要混了,他一下将苏小小扯了过来,突然的动作令那个男人眼神一变,苏小小想甩脱阿郎的手,却被抓得死紧,琪琪的酒也醒了,也许适才只是为了维持暧昧的氛围才故意装醉,见这情况,不禁心中没底。

    “你说你是谁?刚没听清楚,”,那男人身材高大,整个人像只蓄满力量的猛虎,轻轻松松地站着,令众人感到一种懒得掩饰的鄙视,他忽然笑得欢快,翻书般的脸色,竟令阿郎几乎退了一步。

    “洪兴阿郎,”,他脸色铁青,一字一字地说,打了个手势,身边人马已经围住那男人,

    “干什么!”,那男人身后东星社的人同样蓄势待发,见状亦翻了椅子站起来,一时之间两方人马叫嚣互骂,周围的一般客人,早已闪得远远的,拿着锅勺的老板则是一脸欲哭无泪,不知道该躲还是该劝,这年头,动不动就街头劈友,对生意影响很大阿。

    “阿郎?没听过,”,要说有人能不被乌鸦这种嚣张态度激怒的,估计真的很少见,而他向来我行我素,这个什么阿郎没听说能打,他自然没放在心上,眼神扫一了一眼那个拼命想甩掉他手的女人,看来也不是他马子,不知道为什么,见那人抓着她,令他很不爽。

    “洪兴就是人太多,阿猫阿狗都能进,”,他抱着手臂,啧了两声,摇摇头,“我听说,你们那什么大佬B都说你大哥靓坤是废物,废物的手下能不废吗?“

    两秒之内,成功激怒包围着他的所有人,二话不说,阿郎放开抓着苏小小的手便直冲上来,其余马仔同样抄椅子的抄椅子,赤手空拳的赤手空拳,那男人迅雷不及掩耳地扣住桌沿,整张桌子瞬间飞向空中,残羹剩饭热烫的汤水一股脑洒向包括阿郎的几人,不等他们闪避,他一脚踹去,连桌面带人都被踹飞,他的动作极快,回身立即迎战包围上来的人,手下拳重,几乎能听见骨头裂开的声音。

    ”快走快走!“,苏小小吓傻了眼,扯着琪琪,两人朝一旁躲去。

    ”哇靠,好精彩啊,“,琪琪双眼发光,”还以为那个阿郎很厉害,根本花拳绣腿,“

    ”还看!快快...走!“,苏小小赶紧拉着她离开,大排档附近都是巷子,刚才就想着找机会脱身的,跑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拦了辆的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上车再说。

    “那个男人,什么乌鸦的,妳认识?”,上车后,琪琪忍不住问。

    苏小小疑惑地摇头,“不认识啊,好奇怪的人,”,

    “但他怎么好像认识妳一样,不知道是混哪里的古惑仔,竟然不怕阿郎的人,”

    “现在还还.   ..还觉得威风吗?”,苏小小瞪了琪琪一眼,“那些人成天砍来砍砍去,还当当....阿阿嫂呢,不做炮灰就不错了,”

    琪琪眼珠一转,笑着说,“当阿郎的马子肯定是不威风了,当那个什么乌鸦的可能还行,”,

    苏小小靠在的士椅背上,心脏还怦怦跳着,闻言翻了个白眼,正想再说两句,Call机却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她老豆,通常这种时候,那老家伙一般都是陷在麻雀馆里出不来的,想着到家再回,旺角离大埔颇有段距离,平时她舍不得坐这么远的士,不过现在已经凌晨,小巴不好等,加上今晚泊车收入不错,便奢侈一下。

    然而那Call机却和坏了似的,拼命地响,苏小小心中一沉,有些不好的预感,一回到家便赶紧拨了口讯中留的号码,电话那头,那老家伙几乎带了哭腔,“囡囡,快来救老豆啊,”

    还来不及问清楚,一个陌生的男声抢过话筒,身后传来那老头的一声惨叫,“你老豆借的钱,过了还款期限,两天内,我没有见到一百万,我就帮妳解决这个烂赌麻烦了,”

    “你是是是是谁!”,心中焦急,嘴上更说不清楚,苏小小感觉全身血液都刷地一下离开脑部,拿着话筒的手微微发颤,“让我我我老豆豆听电话,”

    “囡囡,我会被打死的,这些人不是开玩笑,妳去帮我找孟叔,求他帮忙.....“,

    “老豆!”,电话那头又是一声痛呼,虽然对这个平日里不着调的阿爸总有埋怨,但真出了事情,血浓于水的亲情,依然令她感觉心中绞痛,

    “后天晚上,屯门新佳美,不来也没关系,棺材费都给妳省了,到时候我再来找妳,”,那男人笑着说完直接收线。

    苏小小呆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心中混乱,她勉强自己冷静下来,一百万,自己辛辛苦苦努力偷存了两三年,也只有几万块钱,一时之间,怎么可能会有一百万,老豆到底跟什么人借的钱?

    孟叔,那是长乐社的大佬,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平日里也放高利贷,他有现钱,但借了之后,又拿什么去还?拆东墙补西墙,有什么不同?

    她将脸埋在手心之中,不禁有些绝望,一而再,再而三的赌,麻将,赌马,偶尔和人做局诈骗一些肥羊,就是一个老混混,大家知道他没钱,麻将馆根本不会借钱给他,这一次怎么会输的这么大?

    此时家中电话响起,她惊地一跳,接起后却是琪琪,刚才在的士上Call机狂响,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还是打了电话来问问,苏小小心中一暖,几乎想哭,将事情说了一遍,琪琪也不可能帮上忙,但此时,她只想有个人能听自己说话。

    电话那头静了半刻,也叹了口气,“阿细啊,唉,我这样說妳不要生气,但我常常想,我有点庆幸我老豆早就死了,不然活到现在估计也是拖累我跟我妈,达叔太离谱了,他叫你找孟叔,那钱就不是长乐社借的,附近的麻将馆都知道他底细,也不可能让他赌这么大,估计是赌了马,不然就是过了大海,”

    “应该不是过大海,让我去屯门交钱,不是澳门,”,苏小小静了下来,稍微分析了一下,“但我老豆怎么会认识屯门那里的人?”

    “这谁知道,不過妳打算怎么办?真去找那个孟叔?还是不要吧,”,琪琪语气担心,“那老家伙看我们的眼神很恶心,”,她可以三天两头换男友,但不能接受猥琐老头。

    “我一时还想不到别的办法,只有两天,”,

    两人在电话中相对无言了良久,话筒里却传来啪的一声,琪琪忽然一拍大腿,“细,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