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7》六
六
时间过了挺久,久到鹿妍在回忆里走过了一段下学被老鹿接去吃臭豆腐的时光。 她心里念叨,今儿熊煦怎么洗澡洗了这么久,一回头半墙玻璃后一果男大喇喇地叼着牙刷,正直勾勾盯着她,手腕机械地上下活动,说不出的sao。 鹿妍喉头一鲠,她没想到这个王八蛋一天能吓她两回。 温光下,赤果的他充满让人欲望大动的雄性魅力。鹿妍以前总觉得应该是毛发旺盛的肌rou男才让人这般血脉贲张,可此刻光线将他修的比往常清瘦,也勾人。 两人隔着玻璃,或者说,玻璃隔开他们。 熊煦漱了个口,手刚叉上劲腰又挑眉飞快下移。 床边的鹿妍已经撩开睡裙的裙摆,她手想勾发丝发现这一招被自己断去,只得一手盘乳一手穿进单薄的蕾丝内。 那片薄布将手指的动作清晰勾勒。 浴室里高频的活塞声和房间里漾满的粘滞声无形地交流。 熊煦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把遮羞布扯了。 她假装没懂,还挑开一侧边缘假装往里瞧了瞧,做了个挑逗的表情。 房间太亮少了份隐秘的旖旎,最终情.欲在喉管抑制不住的颤动中于床上一触即发。 虽说久别,但没想象中歇斯底里至精尽的动作,一起一伏倒是难得的缱绻。 他下意识地换到后入插了两下又掰回了面对面的传统姿势,鹿妍手遮在嘴边掩笑,当然也随之受他报复性的狠撞。 最后他托着她的腰用的女上姿势结束,同上次一样。 射后,她趴在他身上粘了很久。 她问:最近很忙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他抽了张纸巾蘸了蘸额角的汗。 她抬起脸,望进他洞深的眸中,叹气道:你看起来很疲惫。 不仅是昨晚,刚做的时候也是。 * 问完没多久,鹿妍便亲眼见证了熊煦的忙碌。 他上午同她做完没多久就离开了。他说好今天不安排事情但还是被昨晚灌酒的客户拉了过去。 鹿妍没跟着一起去,在他准备离开时还是有些扫兴,脸耷拉着。想想自己并没立场,扯开伪装大度的笑任他走了。 熊煦没想到会有意外的生意,都说酒场出朋友,酒rou朋友也是朋友,只是哪里出来的朋友也逃不开去哪里的命运,他一听要喝酒整张脸都拧巴了起来,今天一天他只喝了杯凉开。 鹿妍接到熊煦电话是下午四点半,不是他打的,对方说熊煦进医院了?问她来吗? 啊?怎么了? 喝酒喝多了。 鹿妍打车去医院的路上心里一阵堵,到底是什么事儿啊,怎么能昨晚吃了药今儿还喝酒呢?她自己都没注意,走路的步子都多了三分震。 熊煦苍白着一张脸,见她怒气冲冲,憨笑着说,来了? 鹿妍见他的表情便知还上着头,因为说完他的脸又皱了起来。 她咬紧牙关忍住火气,你是想年纪轻轻就胃出血吗? 他没说话,没输液的那只手拉着她。 鹿妍甩下包坐在床边。 过了很久,他缓了个劲,看见了购物袋,清出一条思路问:逛街了? 嗯。 买什么了? 给你买了条围巾。 他摊手,我看看。 我忘说了,本来是给你买的,她捏他的手臂,不爽道:但怕被你吐毁了,回去给我男朋友戴。 一时空气静滞,又被他一道笑打破,他猛地醒了,也好。 什么叫也好。 可又多正常。 她反射性地掐他的手,见他没抵抗,又加了分力道。 她有些气,自己来了,伺候了小半晚酒鬼,白日还要一个人逛街,末了以为可以共进晚餐,结果却又到了医院。 她想想就眼红,尤其是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直到那只不曾挣扎的手忍痛到发颤,直到她耳边传来一声嘶。 你知道疼啊? 我以为只是胃疼,现在其他地方也疼。 她还是不解气,又掐了一下,明知故问:哪里疼? 他打吊瓶的手拖着输液皮条指尖为她点了点眼泪,心疼。 她一僵,又听他很快地补了一句,十指连心。 王八蛋。我哪有掐你十指。 鹿妍沉默,由围巾到这会的话题避让,让她失了沉浸在灰姑娘舞会的虚假快乐。王子都病了哪有空跳舞。 她看了眼吊瓶,打开了微信,陆燕问她,这次会有进展吗? 不会。 那就快回来吧,自由的鸡腿还是比不过家里的鸡肋。 她瞥眼,看见那只鸡腿正在看她。她敲下:他现在比鸡肋还鸡肋呢。 还不定有那ED男医生久。 她收起手机斜眼过去,瞪他。 他抬起手臂,举至她眼下,青了。语气居然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果不其然,红晕内里呈出淤色。 可鹿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得寸进尺的指尖点点,你知道你的胃也是这样吗? 哦。他老实地搭回手臂,下次不会。都喝进医院了。 签合同前人还想着谈条件,他放弃忍痛,眉头一蹙直接倒下示意小林拨120,这一闹人家屁都不放了,在病房外直接就把合同签了。 小林想笑见他不舒服又不好意思,捂着嘴偷乐道,你一倒,那秃瓢酒桌前酒桌后一下跟两个人似的。 他拍拍小林的手,什么秃瓢,以后是甲方。 呵。 老徐进去以前总说他野心太大,还心高气傲。 不到三十可以白手上亿,虽是本事也有运气,劝他别在人前太嚣张,教了他很多可不用头太低也可以谈生意的花招。可他不屑,只拍老徐肩,让他好好稳定公司军心,开疆扩土由他来当就行。 万丈高楼倾覆的那刻,这段话突然撞进了他的耳朵,他到现在都没找出问题所在,可张意致一点都不意外,说,你肯定是被人搞了。你明他暗,人家想搞你,轻而易举。 * 一瓶醒脑静结束,他面上敛去了那非自然的快乐,表情沉了下来。 鹿妍还是找护士要了纱布给他热敷,触上他冰凉的手臂时想起了往事,勾起唇角问他,你想起什么了吗? 熊煦装傻:什么? 算了。 他一把拉住扭身矫情的她,问:所以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她回头疑惑。 你看上次去x市,我想,咳,你进了医院,这次我进了医院。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可姑娘真是一点不禁逗,一说不知道就翻脸。 熊煦无精打采的模样像极了她高中喜欢的颓废少年,可她已经过了迷恋阴郁的年纪,没好气地回他,扯不平。 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扯得平。扯平了也就没那些意难平了。 熊煦见她心情好似不佳,想到自己确实把人叫来都没好好陪,放了半鸽子还拽她进了医院,明天机票要不要改晚一点啊? 不要,我男朋友在等我。她张口闭口这个词,说是怄他,其实怄自己比较多。 什么男朋友,不过是点了个头,全世界都觉得是,张亦深也觉得是,她嘴上认了,心里仍是麻木。拉个手都跟碰蜡像似的,毫无波澜,什么恋爱在刚谈的时候就是死水? 她侧朝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的面又沉了沉。 她眨眨眼,望向他,他嘴角已然扯开一丝笑,行,我明天送你。 眼神像是毫不在意。 可她心里蓦地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