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回家吃飯了
33 回家吃飯了
徐宇立見完今日預定最後一個客戶,突然收到傲天的電話,是那邊的項目主管,問他一些收購合約的細則。 他手忙腳亂把資料調出來,邊答說:「不如我幫你轉介一下Kyle,他比較清楚。」 那邊似是很好說話地講著沒所謂,卻暗地裡堅持:「我就很快問兩句。」 他只好硬著頭皮應付,合約細則是景凱定的,他在開會時聽過他講,憑記憶和理解回答,抓了張便條把問題記下,然後那邊突然轉了個方向,問到一些商業罪案調查的事情,刑法他一時答不仔細,按應付一般法律查詢提了些建議,最後總結:「合約上我會請Kyle再打給你跟進的,然後關於這兩條問題,不如你把詳細發給我,我這兩天幫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謝謝你。」然後就莫名其妙地掛了電話,他摸摸腦袋,沒時間深思,趕忙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助理卻敲敲門進來阻止:「別急著走,還有一個。」 他動作一頓,瞟了眼時鐘已是遲到了,斥道:「我不是說了今天不要排太滿,我要去接」 門邊採出一個腦袋,他罵到一半就窒住,助理似笑非笑地向他單了單眼:「那我先下班了。」 「謝謝。」常念還向助理道謝,他連連揮手:「沒有沒有。」離開時順手幫他們帶上了門。 「你怎麼還跑來?」他知道她忙,今晚接完她回父母家吃飯,還得再重新送她回去。 「韓韓讓我休息一下,她今晚替我。」她拉開椅子坐下,拿起他的杯子卻空空的,遞回給他:「沒水了。」 「你在外面不讓他倒你喝?」他總算看穿常念了,就是一隻只啃窩邊草的兔子,對著外人半句不敢哼,稍稍熟膩一點就蹬鼻子上臉。 常念只笑笑:「我不渴。」又從袋子裡找出一本簿,在桌上挑了支筆:「順便問問你那個加盟權的事情,我跟韓韓談過了。」 「哦,原來是來諮詢的。」他挑挑眉轉移位置到沙發上,常念跟過去,坐在一邊的單人位置上打開本子剛要提問,徐律師卻不樂意:「坐過來啊。」 她聽話稍稍靠近,就被他圈住腰,她掙不開:「談正事呢。」 「談啊。」他沒有放開的意思,常念往後仰撞了撞他的肩膀,然後安心地靠著:「我們目前是傾向和那個同學合作的,可是加盟的費用仔細要怎麼定比較好?畢竟我們有一大堆條件,會不會減低議價能力?」 她的筆記上仔仔細細列滿了細項,他大致掃過,從老師資格、課程類型,到小休提供什麼零嘴兒都要管,看不過眼乾脆替她合上本子,說道:「你們現在是因為那位是你們同學信得過,所以才合作;還是準備真真正正將這營運模式集團化標準化?」 常念不明所以,只否認:「集團化什麼啊,我們連擴展都搞到分身乏術了。」 「念念,你和韓奕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平常一個人有一項專長就很厲害了,你們是十項全能。老師是你們,管人事是你們,管帳是你們,管雜務也是你們。」聽到稱讚她微微地彎起嘴角,卻謙稱:「誰創業不是這樣啊?」 「規模化並不會加重你們的負擔,只是你們要學著把事情分出去給別人做啊。這樣一來你們輕鬆了,也能專注在教學上面。」她本來就高高瘦瘦,最近更是消減得臉都尖了,也不知一會回家被徐母見到,要怎樣唸叨他。 「我們有啊。不就剛剛請了個做行政的,裝修完之後就會再請一個,還有一個管帳的。」 「嗯哼。」他認真在她頭上找枯燥分叉的頭髮,輕輕巧巧反駁:「然後他每天準時下班,你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 徐宇立現在很了解托兒中心的日常運作了,常念張張嘴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悄言:「還是新來的嘛,而且最近忙裝修的事他也幫不上忙。」 「嗯哼。」他照舊敷衍,常念皺皺鼻子,轉身撲了上去咬住他的頸側懲罰:「你笑我。」 「我不是笑你,我是心疼你。」他任她趴在身上,慢慢滑落躺平:「我知道藍蜂對你很重要,可是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是你自己說想生小孩子的,到時候懷了也像這樣cao勞嗎?孩子出生之後你有沒有時間陪他們啊?別最後他們只會叫爸爸不會叫媽媽。」 「才不會呢。孩子一定更喜歡我。」她略略反省他說的話,深深呼了一口氣後點頭:「我會跟韓韓商量一下怎麼改進的。」 她和韓奕都不是做生意的人,常念對著誰都心軟,韓奕性子還算硬些,所以多管人事和下重要決定。 「言歸正傳,如果只是同學之間的友情交易,那麼就簡單約出來,好好談個價錢。如果想要集團化,以後還有機會和其他人合作的,最好是把賬做好,找專業人士看看盈利,估價比較合理一點。」他說得簡單易明,兩三句就把她要做的和要考慮的事辯清,手放在她的背上,摸到突起的蝴蝶骨,又從律師模式轉換出來:「就不能一件一件事解決嗎?等擴展穩定下來才開始?」 「我也想啊,可是他很急的樣子,一直打來問。」常念打了個呵欠,撐住他的身體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們走吧,早點過去,可以幫一幫阿姨。」 徐宇立望了眼時間,重新把她拉回來。剛剛他火燎火急的是因為要去城市另一邊接她,事務所和他父母家很近,不怕塞車,自然時間鬆動一點:「你先幫幫我吧。」 「嗯?」 「我想起還有點事,你睡一下,搞定叫你。」他起來把大半的位置讓給她,拖來披在椅背的西裝外套,蓋至她的下巴處。她扭了扭身體在略嫌過硬的牛皮沙發上尋找舒服的姿勢,抱怨道:「怎麼又有事?不是說好要去吃飯,你時間要安排好啊。」 「嗯,不好意思。」他把燈調暗一點,回到辦公桌前,把景凱之前放過來的資料再仔細研究一下,才看了兩版就聽到沙發那邊傳來微微的鼾聲,不自覺放輕了揭頁的動作。 徐家是新搬不久的屋子,以前他們住的是舊區,電梯都沒一架,雖然住在一樓還是很不方便。五年前徐宇立借貸買了這邊,算是個養老區,各個設備都很齊全,雖然面積不大,兩口子住是很足夠了。 平日總是在會所下棋的徐父今日早早就回家等待,見到兒媳婦笑得合不攏嘴,七十多歲的老人仍然精神奕奕,中氣十足,朝廚房喊道:「他們到了。」然後把常念從兒子手上搶走,帶到客廳擼起手袖從茶几下拿出茶罐:「最近我朋友給我送了些毛尖,你試試看。」罷了又對正在換鞋的兒子喊:「你拿拖鞋過來給念念換啊。」 徐宇立挑眉不語,常念還對著他伸伸腿,一臉得意。 父母比他更早從姨母那邊聽說過常念,一知道他對這個相親對象沒什麼投訴,就連連催說要帶她回來,熱情得他還以為常念是他失散多年的meimei,又或者他們的兒子真的那麼差勁,怕常念跑了他就得獨身一世。 但齊人之福也不是易享的,她剛喝下一小杯燙熱的茶水,廚房裡的徐母又喚她,囑她張嘴喂了一口湯:「會不會太咸?」 「好喝。」她舔舔嘴角,掃了一眼廚房,鋪滿食材架勢堪比過年:「怎麼準備這麼多?吃不完的。」 「吃不完就給你帶回去做飯盒,阿立說你最近都食無定時的。」徐母捏捏她的手臂:「哎,真瘦了。你出去吧,把你叔叔叫進來炒菜,一會就能吃。」 這兩夫妻恩愛得很特別,徐母不喜油煙,只負責備料熬湯,準備好了就等丈夫來開火煮飯。常念很喜歡上來吃飯,兩老年紀比較大,對她又親近,總令她回想起小時候去爺爺奶奶家備受寵愛的幸福感。 飯菜擺滿一桌,都是些簡單的家常菜,常念喜吃海鮮,兩夫婦一早去市場挑了條海斑,還有一煲老火湯。 常念吃著專門夾給她的魚頰rou,沒有注意到席上兩位長者的眼色官司,最後徐父打輸了,突兀地輕咳兩聲,抓著筷子給兒子和兒媳婦都夾了塊蝦球:「你們老實跟爸爸說,是不是吵架了?兩個人相處有磨擦是必然的,有什麼事好好溝通一下。」之前幾個星期常念都沒有上來,問兒子只敷衍說她忙,但眼瞎的都看得出他心情很差,後來還說要推遲婚禮,他們都私下擔心是不是分手了。 「沒有吵架。」徐宇立舉起常念的左手,展示她上手的戒指:「別怕,兒媳婦還在。」 她嬌瞪他一眼,安撫兩人說:「就是托兒中心在裝修,等擴建好了請你們過去看看。」 「好好好。」連常念都這樣說,徐母頓時眉開眼笑,還打圓場:「反正今年好日子不多,趕來趕去的不如慢慢再挑。有時間你們想預約什麼教堂啊,什麼海底婚禮啊都容易。」 他們對常念是真的滿意,只要她肯嫁,說什麼都好,推遲有什麼大不了的,徐宇立卻看不慣,開口毫有些醋意:「對,她要是想要個太空婚禮不得等個五十年。」話畢被母親用湯匙敲了下頭腦:「就你會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