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只恶犬-旧敌
四十只恶犬-旧敌
利维曾经的家就在他们目前休整的法提耶更北,大概两天时间就可以到达,因为中间有道路,往来的人也不少,所以他们三人选择了骑马前行,便于混进路上的行人里。 阿萝是来这个世界之后才学会骑马的,还是阿尔芒某次心血来潮教的她,不过实践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她骑术不怎么样。 利维看她僵直着后背,双腿也紧绷绷地踩着马镫,一副磕磕绊绊的样子,虽然心里觉得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意外地还挺顺眼,但嘴上还是一定要欠揍发言。 鬣蜥不行就算了,你怎么连马都不会骑啊,没出过门吗?他凑在严肃的阿萝旁边出言挑衅。 阿萝才不生气,这种小事都要发火那她早就被利维气得更年期提前了。 她只是看着他们两人的姿势身法不断调整着自己:我确实不会,所以现在正好是我学习的机会。 因为紧张,她挺翘的鼻尖渗出了一小点汗珠,温温的深棕色眼瞳聚精会神地看着路和身下的马儿。 她好像永远不会因为身处劣势而痛苦,不管是在她家庄园的仓库里,那天黑夜的马车里还是现在这匹普普通通的马,她身上那种萦绕的韧劲让她反抗着所有为难自己的东西。 速度快了就把上身靠近马背,就不会乱晃了。他撇下一句话,纵马超过了她。 阿萝莫名其妙地看过去,好家伙,忽然提醒她?他会这么好心? 嗯?她是不是看错了,他耳尖好像有点红?肯定是看错了,他皮肤那么黑,太不好辨认了。 马儿可以行走的较为平坦的道路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消失了,那个曾经安详的小村庄作为一起突发的魔族袭击地早就荒废了,这些年只有教廷派兵驻守,还有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在游荡。 可已经过了太多年,就连驻军也都从精锐部队换成了附近教堂的守卫。 老子怀疑那只寄生虫也在这里附近,利维面孔阴沉,不流氓兮兮坏笑的时候他冷峻的眉眼十分充满压迫感,那婊子从没放弃过挖出老子的什么宝藏。 他正小声和凯里探讨着战术和策略,三人来到了附近最近的小镇上,这里有一座教堂,现在那片荒村里的驻军就是教堂的一小队骑兵。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三个像是最普通的结伴旅行者,到一个小镇就接些力所能及的活计补足一下旅费,在这个小镇里,三个虽然看起来很能打但是脑子不太灵光的外地人被酒馆老板哄着去森林深处采一种蘑菇。 嗨,能有什么危险呢?酒馆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头发有些稀疏,面孔因为厨房油烟而汗津津的:无非就是树木太茂盛了,镇子里那些瘦弱的年轻人不好走,我才会求助你们的。 他当然是骗他们的,森林对面就是那个可怕的荒村,谁敢去啊?偏偏这几天就是那种蘑菇的收获期,镇子上的人都很想吃。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给三个旅行者写了委托手书,以不算高的价格订好了蘑菇。 哼,三个傻子。老板美滋滋的。 那个人好像个傻子啊,走出门之后兜帽下的阿萝也在吐槽老板:以你们两个的体格会沦落到接这种任务才可疑吧,他怎么心这么大就雇佣你们了。 他是个傻子更方便。利维提溜着她的兜帽领口,防止她被凹凸不平的树根绊倒,将委托手书给在森林入口驻守的教堂骑士看了看,三人就顺利通过了关卡。 这些人好水,阿萝偷偷看这些所谓骑士们,他们盔甲没有擦得很干净,花里胡哨的佩剑松松垮垮系在腰上,有的剑带转了方向,在他摸不到的背后,还有的连头盔都没带,关卡的小桌子上还放着几杯麦酒。 要是利维和凯里不想掩人耳目决定直接杀过去,他们早就死了好几遍了。跟阿尔芒手下那一群流放兵比起来也差太多了。 因为入口太简单,让她先入为主地有了本地兵都是憨憨的成见,所以她不久之后在森林里忽然察觉到浓郁的光明气息时,还恍惚了一下。 这么强大的能量? 她以前见过最强大的圣职者当然是阿尔芒,他虽然很少出手,走仁慈神父路线,但阿萝知道他曾是先锋军,绝非看上去那么温和。 而林中那个不知姓名的人甚至比阿尔芒的气息具有更猛烈的战意,如果说阿尔芒像是圣洁的神像,那么在森林里那位更像一架灼热的战车。 她有些不安,拉了拉利维:这里好像有大人物。 利维也察觉到了,而且比起她只是感受到了那人的强大,他好像通过气味辨别出了更多的信息,因为他脸上又挂上那种嗜血可怕的狰狞笑容了。 没想到他在这里,他舔了舔牙,幽绿竖瞳缩成一道针尖:老对手。 那个精才绝艳的圣骑士,一路高歌猛进,重剑在手,斩下了他父亲的头颅。 阿萝看他这个表情就觉得不太妙,一副理性归零的样子,他好像要搞事,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感受到这人身上发散开了一种古怪的气息。 有点像那天中毒时候的感觉,阴森恐怖又晦暗,以前被收敛的属于高阶魔族威压被他彻底散开,席卷了整个森林。 风变大了,树林哗哗作响,惊起树梢顶端一群群鸟类,吱呀惊叫着飞离。 阿萝头发被风糊在脸上,惊得出手去拉他:你是要故意告诉别人你在这里吗? 这是什么老对手,怕是老仇人吧。 既然现在这么大张旗鼓,那刚刚干嘛一副低调行事的样子骗人家傻子老板的委托书啊。 她在这里惊慌失措,那边利维已经狞笑起来,衣服被撑得破裂,他一阵皮rou撕扯翻卷就要变回兽型。 凯里也不明白内情,意外于这人忽然发疯,但他见过的风浪过多,于是也只皱了皱眉就向后隐蔽在了浓密的树影里。刚好现在利维的气息暴涨,他可以完美被掩盖起来。 树林中央,变回原形的黑狮子站起身来抖了抖毛,将身上的碎布抖掉。他撑倒了周围一些树木,倒下的植物形成了一个混乱的圆,像是什么野兽的图腾。 而他和一个娇娇小小的少女就站在一片杂乱中唯一的空地里。 心中战意灼烧的黑狮子龇牙,余光里却忽然看到了阿萝,她正面带担忧地看着他。 是担心他发疯拖累她?还是单纯担心他? 不知道,但他沸腾的怒火冷却了一些,他忽然想起来这人很弱,一根指头就能戳倒,他这样忽然发难,她现在也面对着很多危险。 别靠近,躲起来。黑狮子的嗓音因为汹涌的杀戮欲望而喑哑,他努力按捺着自己,他的脑海中叫嚣着去找那个虚伪的赫尔曼!杀了他!杀了那里所有人!对鲜血的渴望在他喉咙烧灼,烧得他颅骨内都要沸腾。 可她眼睛里茫然的惊慌又将他牢牢钉在这里,在她身边。 利维脑海一片火焰般的轰鸣,他用自己已经泛出猩红的可怖兽瞳看着她,竭力放轻声音:小心凯里,他会在树梢潜伏扑杀你。 话语的尾音变成兽般的嘶吼,他艰难地克制住喉咙深处的咆哮,忍不住扭开了视线。 他以前觉得自己变回兽形很威风很酷,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眼皮子底下失控,让他觉得恼火。 于是他忍耐着用细细长长的坚硬尾巴将她一推:快躲起来。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阿萝咬了咬唇,也没像偶像剧女主们一样搞什么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的生离死别,她明白自己和利维根本不熟,没什么立场说你别抛下我这种话,而这种级别的战斗也不是她能插手的,于是一转头就躲进了灌木丛里。 她还记得利维刚刚的话,他失控离开,凯里可能会伺机从高处杀她,于是避开了附近有茂密树枝的地方,一点点小心地隐藏了起来。 利维目送着她自认敏捷实则在他眼里有些笨拙地躲藏着走远,心里的懊恼一股脑地涌了出来。该死,刚刚那一瞬间他完全被冲昏头了,根本没想到她,现在她一个人流落在森林里,有圣骑士,还有对她抱有敌意的凯里 但他脑中的火焰实在太灼热了,烧得他双目赤红,他烦躁地绕着她刚刚站着的地方转了一圈,还是仰头咆哮了一声,冲向了光明气息传来之处。 阿萝尽量小声地远离了那边,她蹲伏在灌木丛里前行,所有侦察法术不要钱地丢出去,探查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说实话,被利维忽然丢下不失望是假的。 他前几天对她一直,嗯,挺不同的,她又不是死人,难免会有所触动。她也曾沾沾自喜,以为能和他换一种相处的方式,或是能把他带上正轨 可刚刚他的失控,她在惊讶失望之余,又觉得当然会这样,毕竟他十岁开始就流落在外,那种挣扎的生活方式陪伴他至今,他怎么可能因为短短几天就有所改变呢? 至少他还是有点不同了,会焦急地让她躲起来。 阿萝叹了一口气,拨开面前的树丛辨别了一下方向,这里应该离森林边界不远了,她看到了关卡的旗帜,但是那边没人,估计都被利维搞出来的动静引过去了。 好机会,她挪了几步,想要趁机冲出去。 下一秒,山岳般的杀意笼罩了她。 她浑身僵硬,像是被熊盯上的兔子,连一根指头都不敢动,后背密密出了一层汗。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身后的人冷哼了一声,就像是在看一只可笑挣扎的蚂蚁。 感觉你们要骂狗东西了哈哈哈,前面说过了他很狗的,而且傻呆呆,一生气就上头记不清后果,毕竟做狗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堂课没法变成好人的。而且赫尔曼杀了他爹,这种怒火对现在还很狗的赫尔曼来说是忍不住的。 爆发过后,他才能意识到不控制自己的代价。他前面不在乎凯里的杀意,是因为他自信能护住阿萝,不过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反应过来是他的粗暴狂放亲手把阿萝推入险境之后会怎样呢? P.S.阿萝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老实等死哒。 另,明天可能会请假,因为要出一趟门,要去做核酸,如果晚上我能赶回来就照常更,或者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