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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宥放下祝蔚杭后,走到梁乐面前:还记得我吗? 梁乐往后退了两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祝蔚杭,见他神色淡淡地和她对视,转了转眼睛回答:虽然你长高不少,但是我还是记得的。 但其实真相是她差点连他的名字都忘了,今天经许俏楠提醒才想起来的。可梁乐已经练就了撒谎不脸红的技能,甚至能用诚恳的眼神将对方骗得团团转。 她又看了一眼祝蔚杭,他似乎有些震惊,挑了挑眉尾。于是她微扬起下巴,像是在炫耀。 刘宥笑了一下,嘴角的那道疤让他的笑看起来更加野性张扬,他说:记得便好。 说完就走到屋里,和祝奶奶打了招呼。 祝奶奶要留他下来吃晚饭,他拒绝:我爷爷在家里等我吃饭呢,奶奶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吃。 梁乐站在一边问祝蔚杭:他跟奶奶也熟? 祝蔚杭低头整理自己的安全帽:他跟村里的每个人都熟。虽然刘宥学习不好,也爱捣蛋,但从小到大嘴都甜得不行,还爱帮助人,路上碰见村里的每个人都会打招呼,也会主动帮老人做事。 据刘宥自己所说,他是整个村子的孙子。 祝蔚杭说:他说他不只是他爷爷奶奶的孙子,他是整个村子的孙子。 梁乐听此突然大笑起来,正好刘宥从屋里走出来,梁乐瞅见他,小声问祝蔚杭:我也是这村子的,他是我的孙子吗? 祝蔚杭也翘起嘴角,瞥她一眼,看向刘宥:不然你问问他? 梁乐耸耸肩:我不敢。说完就抬脚往屋里走,和刘宥说了再见后,又催祝蔚杭进来吃饭。 吃饭期间,梁乐注意到祝蔚杭早上穿出去的白色T恤的背后沾染了许多污渍,趁奶奶去厨房的时候,她伸手指了指他的衣服,说:赶紧换一下吧,待会儿奶奶以为你去跟人打架了。 祝蔚杭扭头看自己衣服,纳闷地问:哪里? 梁乐放下碗筷,贴过去将他背后有些泛潮的衣服扯住,揪着那一块带着污渍的小布料送到他的眼前,这里这里。 此刻的祝蔚杭有些窘迫,整个人以一种十分尴尬的姿势被梁乐把握着。 她靠他太近,他下意识地僵住身子,脖子都不敢扭动,垂眸看向她揪着的那块衣服,轻嗯了一声后,扭开头。 梁乐也发现两人靠得有些近,他那声嗯几乎就在她的耳边,于是她讪讪松开手,坐好。 祝蔚杭放下碗筷,将自己的衣服扯好后,站起来去楼上换衣服了。 祝蔚杭再下楼发现梁乐已经吃完了,正在院子里散步。 奶奶坐在他对面,问他今天怎么样了。 祝蔚杭回忆起今日的疲累,抬眼看奶奶:还可以,已经适应了。 奶奶继续问:碰到刘宥了? 祝蔚杭点点头:嗯。 奶奶放心下来:也好,可以互相照顾。 梁乐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正好碰见二楼的那对小情侣。 他们骑着小电动从村头那条路悠悠地开回来,梁乐同他们打了招呼,唐枚珍笑着同梁乐介绍她男朋友。 这是我男朋友,吴诚海。 你好。梁乐看着男人打招呼。 吴诚海的眼睛片很厚,眼睛看起来便有些小,他看了一眼梁乐,似乎有些内向,腼腆地笑了一下就低头锁车了。 唐枚珍似乎已经习惯男朋友这副模样了,无奈地耸耸肩膀,笑着看向梁乐。 梁乐也笑笑。 想了想,唐枚珍走到她身边问她:你跟祝奶奶的孙子是情侣吗?上次以为两人是兄妹,惹得两人又斗嘴不停,现在想想,倒有可能是地下情侣。 梁乐措手不及,着急否认:才不是,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 唐枚珍笑: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这么好? 梁乐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哪里好了,我们关系很差的,会互相吐口水的那种。 唐枚珍微微挑眉,不再说什么,吴诚海锁好车,两人一起走进屋里,梁乐也跟着走进去。 情侣和奶奶打了招呼之后,唐枚珍又不经意地问祝蔚杭:你多大啊? 祝蔚杭看她一眼,礼貌地说:刚高考完。 唐枚珍笑着对奶奶说:您孙子一看就很会读书。 祝奶奶笑呵呵地说他只是有一点小聪明而已,不算很会读书。 梁乐在一边笑。 祝蔚杭哪里只是有一点小聪明,在高中,他的成绩总是名列前矛,尤其是理科方面,几乎是一骑绝尘。 她有些搞不懂,大人总是这样,很喜欢一味地奉承和谦虚。 如果,她是说如果祝蔚杭是她儿子或者孙子,她绝对到处宣扬他是多么聪明,长得好看脑子还很好用。 对 她承认,祝蔚杭长得蛮好看的,脑子也聪明。 但两人不对盘确实是从十几年前便开始了,历史遗留问题让她戴上了有色眼镜 祝蔚杭在她眼里并不是那么有魅力。 情侣上楼之后,梁乐消食完毕,到厨房里收拾自己的碗筷。 在她洗碗的时候,祝蔚杭也进了厨房。 她洗碗的习惯是将水龙头一直开着,在家里的时候因此被mama骂了好几次,却总是懒得改过来。 水龙头正汩汩往外吐水,她却没在用水,认真地洗刷着碗壁上的垢渍。 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来 他的手从她的腰边探过去,将水龙头关了。 她皱眉,回头看他,发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 他懒懒地瞥了她一眼,低声吐槽:不要浪费水。 梁乐自知自己理亏,没说话,过了几秒才闷闷说:知道了。 祝蔚杭往旁边站了些,在另外一个池子洗碗。 梁乐洗完就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 黑色的T恤正中间不知什么时候被洗洁精的泡沫沾上了。 她指了出来,祝蔚杭低头,扯着衣服将那点泡沫擦掉,衣服下摆被稍微掀起来一点,露出他腰间的皮肤。 梁乐发誓,她不是故意去看他的腰。 只是紫红色的淤青在白色的皮肤上很是显眼,而且那一块伤痕并不算小,所以她一眼就注意到,甚至有些着急地伸手将他的衣服下摆扯了上来,眼前的淤青有些触目惊心,像是被重物磕到了。 她还没问他,手腕便被他的手抓住。 他的手还没干,湿淋淋的。 她抬头看他,对上他清亮的眸子。 他似乎有些尴尬,眼神闪烁,手劲有些大,抓她抓得很紧。 梁乐皱眉,和他对视着,只觉得眼前的形势有些严重 祝蔚杭打个工,能把自己打成这副模样? 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祝蔚杭反应过来后,将她的手腕往外扯,衣角往下滑,遮盖住那块伤痕。 梁乐讪讪地甩开他的手,问他是怎么回事。 祝蔚杭扭头没应。 梁乐又问:你是去打工,还是打人啊?不对,应该是被打,你说是去厂子里打工,不会是给人家当沙包打吧? 祝蔚杭将那个带着泡沫的碗冲洗干净后,把碗放到筐里,看她一眼,轻飘飘地说:你怎么好好的扯人衣服。 梁乐觉得一阵恼火,大声地问:这是重点吗? 当然是,这个习惯很不好。祝蔚杭看着她,语重心长地教育。 神经病。梁乐骂他。 祝蔚杭难得没有反驳,转头将筐里的她放的杂乱的碗重新一个个拿出来,再一个个放回去重新摞好,收拾完她的残局后,他才看向梁乐。 她表情不悦,似乎已经在忍耐的极限了。 祝蔚杭低着声音认真说:只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没被人打。 梁乐的眉头继续皱着,搬个东西能撞成这样 祝蔚杭打断她:不小心的,下次会注意的。语气出奇地柔软,像是在乞求她的原谅。 梁乐被他的示弱打得措手不及,到嘴边的尖锐狠话又咽了回去。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快要二十的人了,不要再像小孩子那样了,能不能自己注意一点。 装作大人一样地教育他。 谁知道她才是平时最会闯祸的那个人呢。 但祝蔚杭对她的这种话仿佛很是受用,难得的,他盯着她慢慢点头,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