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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离婚

    

第一章 离婚



    我和程少阳离婚半年又匆匆复婚,两次都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他一向冷静自持,斟酌利弊后也都答应了我。

    离婚时我给他发的微信,我们都是法律出身,微信内容也大多是子女抚养财产分割及如何走程序的话,没有或矫情或发泄的内容,我觉得结束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就该这样凉薄冷漠。

    那时程少阳在外地出差,隔了一整天才回我微信,想必是百忙之中好不容易抽出了空。

    程先生的时间宝贵,回复的简单直接,他赞同了我的财产分割方案,孩子还小离不开我他又经常出差,他也同意孩子跟我住,只是要求每天都必须跟孩子通视频电话,无论如何他是孩子的爸爸,这个我无有不允。

    最后,程少阳微信里对我说:楚楚,我希望你幸福。

    我看着他的微信回复,脸色惨白,他的干脆在我意料之中,但这番豁达解脱的姿态却让我感到极其羞辱。

    我很想诅咒他程少阳你该下地狱,但他最大的过错不过是不爱我,又为了莫须有的责任娶了我,耽误了我的前半生。

    由于父母都在政法系统工作,我们从小就住在一个楼里,别人眼里他是大我5个月的竹马,我跟他从小学到高中都读的一个学校,那时我们总是形影不离的,初中别人有背地里议论我们早恋,青春期敏感的我对日渐清俊的他也起了别样心思,跟他走在一起被别人看见会羞涩而甜蜜。有时我怕流言蜚语会刻意疏远他,他却总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继续靠过来,后来我也确实发现离开他没有人能随时随地给我讲题了,为了学习也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

    那时我们日日相伴,他丝毫没有对我表达过超出友情的想法,我们从小作伴,这种深刻的陪伴意识已经嵌印在两人的骨血里,以至于后来大家得到我们要结婚的消息没有丝毫波澜,从小形影不离的两人用婚姻确立了后半生的合法同居身份,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

    高中时他拿了国际奥赛金奖保送清华,我也在北京某大学读法学,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总归大家都在海淀不过是几站地铁的距离。

    我心思一向比他活络,初入缤纷的大学生活,与高一级学长有了暧昧的交往,但有次程少阳来学校给我送东西,正与我散步的学长得知我有个亲密无间的竹马后大为震惊,我的校园恋爱无疾而终。

    后来程少阳安慰我他第一眼就觉得那个学长配不上我,我笑嘻嘻的收下他的恭维,反问他什么样的男生配得上我,他竟然认真想了想说道:总不能比我差吧。

    他是名校才子,样貌好气质佳,除了他我再也没遇到过比他客观上还要好的男孩子。

    大学没有谈过恋爱,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惜的,反正有他一直在我身边。

    大学期间他申请转专业终究还是读了法学。三年后我们硕士毕业,我的毕业典礼上,他捧着一大束花等在礼堂门口,我正笑容洋溢的要跟同学去拍照留念,看到单膝跪地的、第一次在我面前有些紧张局促的他,我哭的稀里哗啦。

    结婚那天他喝的有点多,迷迷糊糊的躺在我的身边,我为他换衣服将他惊醒,他睁开迷蒙的双眼怔怔的看着我,眸子里映着我穿酒红色敬酒服的样子,那眼神里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直到离婚后我才敢将那深刻在我心中的眼神拿出来解读,想必那一刻他恍然大悟与我结婚是迎合了所有人的期待,而他自己与我是怎样想的,他从来都没弄明白过。

    他是个负责人的男人,婚后我感受过甜蜜的幸福,但身份从朋友知己转变为夫妻,我所求所想也更多,我从初中起就喜欢他,我是爱他的,但他爱不爱我我却是从来都不知道,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不爱我,只是我以为那不过是因为我们长久陪伴,感情早就升华。

    那个叫冯静的女人出现在与程少阳有关花边新闻里时,我第一次对我与他的关系产生危机感。那时候程少阳已经是北京大名鼎鼎少阳集团的创始加控股人,参与一档综艺栏目后因为形象帅气出众而爆红,公司办的更加红火。而我一直在律所工作,几年如一日的做繁琐无聊的工作。

    冯静是他被聘为我母校校外导师时的学生,论起来冯静还是我的学妹,她比我活泼,比我青春洋溢,能让程少阳流转的目光为她驻足也属正常。但是我作为狗血出轨故事中的原配必然是怒火中烧辣手摧三,直接以公司股东的身份逼她从公司卷铺盖。

    程少阳从上海出差回来,他推门而入,一身量体裁衣的贴身西服勾勒他厚重的胸肌与颀长的身材,轮廓分明的五官上带着冷峻,他单手扯松领带,目光落到我身上就开始与我理论:江楚楚,冯静是我恩师的侄女,你听了些流言蜚语就这么不理智,你想过置我于何地吗?

    他不该一回家就指责我,我虽然没有求证他与冯静关系的真伪,但他这般态度委实激怒我,我放下端着的杯子,语气冷冽,你一回家就兴师问罪,我本来怀疑是流言蜚语现在也确定那是真的了。

    他被我言语相击,气的满脸通红,完美弧度的嘴硬紧抿着,我略带玩味的看着他,我实在很少见他生气。但转念想他是因为冯静被我逼走而生气,顿时五味杂陈心酸的很,我梗着脖子,鬼使神差说出我多年郁结于心的话:程少阳,你跟我结婚是不是只是因为所有人的期待与顺理成章,你到底

    说到这我哽咽起来。

    程少阳见我流泪,负罪感上来,走过来一股脑的把我拉进怀里,替我擦眼泪,用他惯常哄我的话安抚我。

    我泪眼婆娑的看他,问出我一直害怕问的问题:程少阳,你爱我吗?

    他为我擦眼泪的手滞在那里,良久不作答,我一直紧盯着他的眼睛,捕捉到他眸中的迷茫和犹疑,心瞬间滑落至深渊,浑身冷的彻骨。

    三岁的儿子小麒听到爸爸的声音跑出来迎接,看我泪痕满面脸色惨白,安安静静的走到我跟前抱住我,疑惑澄净的目光落在同样神色异常的爸爸身上。

    我不愿在儿子面前露出这面,抬手抚摸着他的脑袋把他抱进怀里,程少阳一向疼爱小麒,收敛起情绪,爱怜的抬手捏着他的脸,满目都是慈父情态。

    冯静的事是个导火索,此后程少阳又瞒着我重新为她安排了证券公司的工作,我得知后又跟他吵了一架。此后,我们几乎把结婚之前形影不离欠下的架都吵了一遍,我一向能言会道逻辑缜密,常跟他针锋相对把他气的负气而走。每次吵完架我都躲在房间里哭,其实我不过是在拼命试探他是不是真的不爱我。

    后来我吵累了,为我没有爱情的婚姻而悲伤怀秋了一阵。程少阳更少回家了,我每天孤枕一人实在为自己青春蹉跎而惋惜。

    律师这个职业,见多了纷杂的人间险恶和不尽人意,我便很能自我宽解往前看。

    想必程少阳在我一次次的折磨中也认清自己不爱我的心,我跟他提出离婚时,他也明白放过彼此,让我们重新选择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