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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消息 (大改)

    

第十一章 消息 (大改)



    屋里,花扬听见脚步声走远,脱力地扶住了窗沿。

    金陵虽已入春,但夜里依旧寒凉。

    方才为了脱身,她不得己泼了自己半桶冷水,装成披水而出的样子。

    房间里没有水汽,实则很容易露馅。但好在顾荇之虽有谋略,但于男女之事上向来面皮薄。这么唐突了一个小姑娘,估计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计较这些细节。

    花扬这才舒了口气,背对着铜镜撩开背上的头发。

    伤口的血已经渐渐地止住了,如今再这么乍一看,竟能清楚看见绽开的皮rou,隐隐透着浅淡的红色。

    花扬蹙眉,有些嫌弃的样子,但很快心里又生起一丝愤恨。行走江湖十余年,这应该算是她受伤最惨的一次。

    算上上一次的伏击,她竟然连着两次都栽在了顾荇之手里。

    花扬将牙齿咬的咯吱响,手上一抖,药粉猝不及防地洒在背上,疼得她呲牙。

    不过,现下好歹是让顾荇之对她有了些歉疚,来日应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的。

    她思忖着,掐灭了台上的烛火。

    *

    接下来的几日,花扬都没有再看见到顾荇之。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真的公务繁忙,还是根本就想躲她。

    这日傍晚,她一如往常揣着新写的字,蹲在书室门口等他。

    晚风习习,夕阳在院子里的湘妃竹上落下一片光晕,花扬百无聊赖地用手里的小竹竿驱赶忙碌的蚁群。

    一只小蚂蚁被赶的没处躲,一急,顺着竹竿就爬上了花扬的手背,她下意识甩手。小蚂蚁被甩落,小竹竿也飞了出去。

    咚!

    一声闷响,不像是砸到地面的声音。

    喵呜!!!

    随后是一声尖厉的猫叫,不是受到惊吓的凄然,而是飞扬跋扈,大有挑衅意味。

    花扬怔了怔,循声望去。

    不远的廊檐下,一只橘色大肥猫正侧身对着她,躬身炸毛、尾巴举得老高,一双锃亮的猫眼紧紧盯着她,露出森森的獠牙。

    一对柳眉拧了起来,方才还如水温柔的浅眸里,霎时浮起一股冷肃。

    自从上了顾荇之布置好的那艘贼船,花扬觉得,她的刺客生涯简直可以用屈辱二字来形容。

    做小伏低、忍气吞声也就算了,软硬兼施、投怀送抱也能忍了。那个眼瞎心也瞎的小白脸占了她便宜不说,竟然说消失就消失,让她接连数日在一丛湘妃竹下掏蚂蚁窝!

    现在,就连一只大肥猫都能向她示威了是吗?!

    某人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地看着肥猫,缩了缩那双明艳的眼,露出一个极凶的表情。

    毕竟若是换作平时,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别人的痛哭求饶。

    然而眼前的肥猫毫无退缩,却是更加凶狠地对着她喵呜了一声。

    那声音霸气浑厚,响彻云霄。

    花扬登时给气笑了,一股邪火上来,干脆学着大猫的样子呲着牙,嘴里发出猫类准备攻击之时才会有的呜咽声。

    肥猫迷惑了,似是被她的举动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耳朵紧紧贴在头顶,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不动。片刻后才警惕地起身,再后退两步,绕着廊柱缓缓挪到另一侧去了。

    花扬一直瞪它。

    一人一猫就保持着这样怪异对峙的姿势,直到一片天青色衣袍落入她的视线。

    心口忽然空了一瞬。

    花扬本能地往后几步,缓缓抬头,便意料之中地看见了顾荇之那副惊讶到难以言喻的神情。

    对视的一刹,她快速地在脑中回放了一下方才的情形,确定只是发出几声气音,并不算暴露之后,才稍稍放下了心。

    可是负在身后的一只手已经暗握成拳。

    然顾荇之只是看了她片刻,随后嘴角几番颤动,还是上扬起来。

    他俯身抱起蹲在脚边的肥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它厚实的屁股,又恢复了以往端方雅正、不苟言笑的模样。

    你方才是在跟阿福吵架么?他问,看向花扬的深眸里都是憋不住的笑意。

    花扬扯了扯嘴角,撇出一个勉强的笑

    顾荇之当然不知道她心里的几番起落,一心都在安抚阿福和花扬这件事上。

    倒是他怀里那只肥猫,从头到尾都以一种极为不善的眼神打量花扬。

    花扬便躲在顾荇之身后,对它挥了挥拳头。

    理所应当地又换来一声充满威胁的喵呜。

    阿福不喜生人,顾荇之拍拍它的头,解释道:这是厨房喂来捉老鼠的,平时不常来院子里,只是偶尔心情好了会到我这里来逛逛。

    捉老鼠?

    花扬嫌弃地对着肥猫翻了个白眼:真能捉老鼠还长这么肥,怕不是个只吃饭不做事的。

    阿福好似感应到她的腹诽,对着她又是威胁性地喵呜一声。

    花扬很生气,盘算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找个麻袋把它一套,然后扔到街上去。

    怎么了?顾荇之似是察觉她情绪不对,回身问了一句。

    花扬赶快收起凶恶的表情,一边比划一边做嘴形:大人喜欢猫吗?

    嗯,顾荇之点头,避开她的目光,挠了挠阿福根本看不见的脖子,猫永远只做自己,不妥协、不被谁驯服,很自由。

    花扬听不懂他这奇奇怪怪的理由,正思忖着怎么把话往下接,身后忽然想起秦澍的声音。

    两人回头,便看见秦侍郎一副正牌夫君捉jian的模样,痛心疾首地道:我是说今日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原来是赶着回家逗猫会美人!

    顾荇之愣怔,片刻后,花扬才听到他略带阴沉的声音,秦子望!

    他努力维持着淡然,却控制不住自己悄然变红的脖子和耳根,有事说事。

    哦怒目圆瞪的秦侍郎立马熄了火,正要开口,目光却落到顾荇之身后的花扬身上,眼神像是在无声地征得同意。

    好不容易才碰到这么一个机会,花扬当然不肯罢休。她做出不解的模样,看看顾荇之,一副秦侍郎是要赶我走吗的表情。

    鬼使神差的,顾荇之突然觉得有些心虚,避开花扬的目光对秦澍道:你说吧,她听不见的。

    秦澍这才放心,说到:殿前司虞侯找到了,在丰城寻欢楼。我已经先派人去了,你要亲自去么?

    花扬心中一凛,随即便看见顾荇之转身,从怀里摸出一包糖饼和一沓字帖。

    他摊开她的手心,放缓语速柔声道:别吃太多。

    花扬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懵懵懂懂的样子。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头,轻轻揉了揉。

    顾荇之对她露出一个笑,转身前不忘嘱咐道:早些睡。

    *

    月没参横,万籁俱寂。

    距离金陵二十里外的丰城,却正是华灯璀璨的时候。

    街道阡陌纵横,店招鳞次节比,男女周折其间,来来去去,恍若夜行鬼魅。飞翘的屋檐下是宽敞的露台,朱栏绮疏,珠帘纱幔。灯火憧憧之下,姑娘们轻执团扇,掩口娇笑,缓鬓倾髻,软媚着人。

    空气中回荡着甜暖的女儿香,混杂着男女交欢的呓语和气味,在红晃的灯笼下朦胧。

    花扬站在寻欢楼三层的雅间外,扶了扶头上那只鎏金闹蛾扑花簪。

    进来。里面的人声音沙哑,听得出微醺的醉意。

    花扬提步,门口的两名佩刀侍卫却伸臂将她拦了拦,示意她脱掉外袍,举平双臂。一番检查之后,面前的祥云纹雕花门才被隙开一缝。

    她提裙行了进去。

    里面那个男子歪斜着躺在罗汉榻上,面颊酡红。他上身的单衣大敞,下身只着一条单裤,两腿之间有什么东西直直地挺着,将裤子支棱起一个大帐篷。

    见花扬进来,他手里的那个白玉壶晃了晃,澄黄的酒液从壶口倾流而下,淅淅沥沥地都浇在了他光裸的胸膛上。

    两人都怔了一怔。

    奴奴走错了花扬惊惶地往后退了几步,一开口,便是让人软了神魂的吴侬软调。

    男子眸色一暗,对着门外的侍卫比了个手势。花扬身后的门被猛然合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醉醺醺地站起来,一双眼睛粘在她身上,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地烧过去,侵略而灼人,就像要把她吞吃入腹。

    花扬的脸热起来,怯怯地埋下头,用微颤的软语答道:奴、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请大人唔

    软媚的嗓音,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打断了。

    请大家拿出小本本,现在花花对顾大人做的每一件事,将来的某一天,他都会加倍奉还,高亮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