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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5

    个向来能撑的中年男人,就这么倒在了厨房里。

满怀着愧疚、不安和害怕,顾苓此时也不知道能够找谁。

顾栋还要温书,林柔在家里照顾着弟弟,而能撑起这些的,也就只有自己。

正在望着那迟迟没有转绿的手术灯的时候,头顶上忽然覆下一只温暖的手,暖暖地熏着她的脑袋。

她诧异地抬起脸来,是一张看似冷酷的面庞。

林鹤御。

像是风尘仆仆而来,他身上还穿着黑色的短袖家居服,棉麻的。

沉沉的黑眸里融着一些复杂的情绪,顾苓来不及分辨,只觉得胸口有一阵热流涌了起来。

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现在需要一个拥抱,也需要一点信心,更需要安全感。

林鹤御刚刚赶到医院,就接住了那只眼睛红通通的小兔子。

顾苓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湿润的,浸湿了他的衣衫,渗到了他的肌肤上,微凉。

生命这样东西,似乎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就变得格外脆弱。

人们妄图从一个眼神、一盏灯、一张纸上抓住安全感,可又害怕,什么都抓不住。

他抬起手掌,慢慢压向了她的脑袋。

尽量用一种温柔且平和地语气说道,“没事的,有我在。”

高大的身躯将她小小的身体笼罩,两只坚实的臂膀紧紧抱住了她。

顾国强病倒了,他来做她的参天大树。

顾苓的两只臂膀抱在他的腰间,突然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了她,紧绷的情绪就像洪流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哭的都有点惨兮兮的,让路过的人以为这里已经出了什么事,望着他们,眼里满是同情。

走廊的角落里,有一个捏着档案的苗条女人,正靠着墙站着。

“沈院长,不过去吗?”

沈玉静的白大褂敞在两侧,还没来得扣上,她从家里赶过来的时候,心都在颤抖。

她那个倔强的儿子已经很多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

急匆匆的,就像是想要弥补这么多年对他的亏欠。

她把院里最好的脑科大夫全喊了过来,几个人在办公室里开了好一会儿的会议。

她沉默地站在墙壁的阴影中,只是摇了摇头。

喉头里有点发涩,她一直觉得,自己对这个儿子亏欠的太多,只要能远远看上一眼,她都已经觉得足够了。

“走吧。”

他的人生

沈玉静的目光在长椅边相拥的年轻人身上落了许久。

自从她和林嘉榭离婚以后,林鹤御就很少愿意见她。

法院判定父母双方都具有抚养能力,主张让孩子自己选择跟爸爸还是mama。

还有一年才满十八岁的林鹤御谁也没选,自己一个人住到了外面,后来就再也没有主动见过她。

她转过身,望着旁边那个抱着病历档的护士。

“病人怎么样了?”

“沈院长,您是问刚刚做手术的那个脑淤血的患者吗?已经没事了,就是需要再住院观察几天。”

沈玉静拍了拍她的肩,“留点心,这几天辛苦一下。”

“没事儿,院长,我明白的。”

*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沿墙摆置了两拍休憩的长椅。

顾苓和林鹤御相拥着,靠在椅边。

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一抽一抽的,像个小孩子。

林鹤御对于女人的心思其实比一般的男人要更简单,与他有关的和与他无关的。

曾经与他有关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离婚前的沈玉静。

而现在的人生里,这个女人叫顾苓。

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换,其实一件衣服换起来很快,但从椅子上弹起来的那一刹那,他想的是路上可能还会堵车。

而她在这个城市无依无靠,脆弱的时候该找谁才好。

于是连衣服都没多拿一件,他就从宅子里赶了出来。

就想早一点、再早一点的,赶到医院来。

至少在关键的时候,她不是独自承担的。

不会跟自已一样,面对着一个沉默的天花板,无言地看着墙壁、照片、相簿,然而,内心的洪流只在寂静处汹涌。

一枚核子弹在平原爆炸,有人身负重伤,可是无人知晓。

刚到医院,就看到顾苓的眼睛红了一大圈,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啊,转啊。

很坚强,她没有让那两眶打转的泪水落下。

但是他将她抱进怀里的时候。

顾苓湿哒哒的眼泪,就开始凶猛得无法停下,整个脑袋都深埋在他的怀抱里,将深色的衣衫染沉了一大片。

心里有点被针刺进去的疼痛,真实,又并不真实。

林鹤御已经很多年没有从别人的身上看到过自己的痛苦了,于他而言,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

因为感情所带来的杀伤力、负能量、摧毁性,比他见经历过的任何一种rou体上的伤害都要严重。

他不想去深思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也不想去了解自己床伴的家庭过往。

就像他拒绝着别人来走进他的内心一样,他们都是孤岛,所以不要靠近。

原来,长时间的情感封闭、自我压抑,并不会让他丧失“痛苦”的能力。

顾苓会带给他的颜色丰富多彩,也带给了他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与情感。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忽然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哭太早了,手术结果还没出来呢。”

顾苓挣扎着在他胸膛闷声道,“你管我呢,我就是想哭,我难受死了。”

不讲理,她才不要讲理。

她现在就想做个任性的小女孩,而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独立女人。

听着她有点撒娇又有点委屈的语调,林鹤御的心情也变得层次多了起来。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林鹤御也不是空许承诺,他说话做事都有份量。

于他的性格而言,誓言只有在“有把握”的时候才可以说的出口,就比如现在。

市医院的院长是沈玉静,整个城市最好的脑科大夫她都认识,如果有必要,他会去亲自见她,于他们母子而言,也许沟通的这几分钟会无比艰难。

但是这几分钟,也许就对顾苓来说很重要。

如果这件事是非做不可,那林鹤御就会去做。

顾苓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一蹭,“瞎说,才不会有事呢。”

一会儿一个样,哭也是她,不哭也是她。

林鹤御抬眸望着那个忽然变绿的灯,“出来了。”

听闻他的话,顾苓瞬间从他身上抬起了脑袋,小脸上还挂着许多泪痕,但双眸里都迸发着期待与紧张。

小步走过来的医生正在摘下口罩,十指上的医用手套并没有什么血迹。

看起来好像没有做过手术一样。

五十多岁的脑科大夫是临时被沈玉静喊来的,还是从女儿的生日会上喊来的。

沈玉静就差拿饭碗要挟他了。

一摘下口罩,脸黑的跟包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