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約會

    和傅雲樓告別後，喬墨和韓覺一起離開了酒店。

    雖然傅雲樓的神色微有失落，還是一貫的溫文爾雅，保持著足夠的風度。韓覺上次見面的時候敵意鮮明，不過當時喬墨的態度並沒有表現的那麼親密，對方又足夠幼稚，所以他纔以為會很簡單。

    現在看到這兩個人並肩而立的樣子，她已經明確了自己的選擇，失落的同時，傅雲樓心裡仿佛有一塊石頭已經落下，變得異常的安靜。

    終歸他對喬墨的感覺只是一種淡淡的戀慕，能進一步當然好，但是如果得不到回應，留在心底也未嘗不可。

    想著這一周多的集訓相處，傅雲樓看了眼落地窗外斜射進來的晨光，忍不住感慨了一聲：simple-is-hard

    越簡單，越困難。

    轉身准備回去繼續刷題。何以解懮，唯有刷題！

    最終成績雖然是下午纔公布，但是這段時間的集訓已經有不少表現出色的人，不時會有其他學校的招生老師找他們聊天，策反一下最終的擇校選擇或者直接定下。

    即使是在名校雲集資源傾斜度最高的首都，頂尖的生源爭奪還是非常激烈。

    喬墨目標明確，態度堅決，其他學校招生的老師找她聊了幾次後就選擇了放棄，因此喬墨在首都最後的時間還算頗為空閑，前面忙著集訓，幾乎沒有出過門。

    喬墨看著對面乖乖吃飯的韓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人都來了也不能現在就送回去。

    面對逃課問題，韓覺表面誠懇認錯，內心死不悔改。

    沒脾氣的喬墨和韓覺商量了一下，乾脆趁著這兩天好好逛一下再一起回去。

    步行出去的時候，韓覺自然的牽著之前放開的手，目光直視前方，毫不斜視，頭發絲都翹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而耳尖卻悄悄的紅了，內心不斷的發出土撥鼠尖叫，見喬墨沒有拒絕，腳步如同踩在了雲端，飄飄然了起來。

    喬墨看著兩人牽著的手，試探的松了一些，對方趕忙抓緊了。

    她突然反應過來，這樣，算是約會吧？

    喬墨側過頭看著努力的克制著嘴角，不讓自己笑出來的少年，陽光透過他微卷的發梢，細碎的光斑落在微斂的眼角。雖然在夢境裡已經見過了，但是少年的身體的確已經越發的長開了，胸膛變得寬闊，亂七八糟的頭發修飾了，厚重的眼鏡也丟掉了，眉目間越發的清朗起來。

    少年的變化悄無聲息，她好像無意之間錯過了很多東西。

    察覺她的目光，他也偏頭看了過來，正和她的目光對上。

    明明什麼都沒說，但是目光相接的一瞬，兩個人卻一起紅了臉。

    喬墨看著耳垂都變的通紅的韓覺，有了對比的情況下，她一下就覺得不慌了。

    她舉起牽著一起的手，在上面輕輕的印了一個吻。

    少年受驚一樣地看著她，眼神裡的驚喜和害羞藏都藏不住，眼睫微微顫顫的抖動著。

    她看著他微卷的發，突然伸手插進他的頭發裡面，手指勾起細碎的發絲，蓬松微滑的手感讓人流連忘返，她十指像梳子一樣輕輕的梳理著對方並不亂的頭發，一本正經的說：你頭發亂了

    韓覺有些羞惱左右看了一眼，發現附近雖然人多，但是各自忙碌著，並沒有人看過來纔稍微松了口氣。

    明明下飛機後他有好好整理過的，但是喬墨的手指在他頭發中穿梭，微癢的觸感帶著種奇異的舒適感，他看著眼神亮晶晶的喬墨，把心裡小小的抗議壓了回去。

    好了！看著對方耳朵的顏色不斷的加深，擼夠了的喬墨拍拍他的頭，把有翹起趨勢的呆毛拂了回去就此收回手。

    深秋涼爽的天氣，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節，首都難得的晴空萬裡，滿目金黃的樹葉在枝頭依依做別，微風拂過沙沙作響。

    出來以後，兩個人站在路邊看著的公交站牌，上面滿是陌生的站名面面相覷。

    喬墨之前一直在酒店，集訓教室，食堂三點一線的過著，也沒出去逛過，而韓覺更是第一次來這個城市。

    對於這個地方，他們的陌生如出一致。

    現在正是早上的高峰期，韓覺看著漸漸匯聚過來的人潮，晃悠的公交上滿載的像沙丁魚罐頭，一輛車稍微停下，人群一擁而上擠擠挨挨的湊上去。

    他看著洶湧過來的人潮怕撞到喬墨，而站在她身後的地方，虛虛的擋住後面的人，但是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墨墨暈車啊。

    方圓書店只有三個站，坐喬墨拿出手機，開始查詢路線。原本她只是想去附近的新華書店，但是在察覺到這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約會時間，她默默的把地點改成了稍遠一些的方圓書店，之前就聽說過那邊裝修的很有特色，大概算是個約會的好地方吧。

    地圖上的點並不遠，但是附近的路卻每一條都顯示成堵塞的紅色。

    少女皺著眉，看的認真，韓覺也湊過去看著路線，因為靠的近，他甚至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少女衣衫整齊，但是線條優美修長如玉的天鵝頸還是暴露在空氣中，淡香縈繞讓他一時心神不寧，下意識的想到了一些綺麗的夢境碎片，不由的掩飾性的往周圍看了看。

    卻看見眼路邊間或停放的或黃色藍色的小單車，不斷有人掃碼開走。而前面不遠處是一家門前冷落的單車出租店，隨著互聯網大潮的侵襲，這樣的小店已經搖搖欲墜。

    墨墨，我們要不要韓覺出聲。

    感覺到有熱氣隨著聲音籠罩在脖頸間，喬墨敏感的縮了下脖子，伸手捂住發癢脖子那裡轉頭看他。

    韓覺說到一半的話在少女猶帶瞋意的目光中卡住了，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騎騎單車過去

    那裡是她的敏感點嗎？這個念頭一起，韓覺感覺自己腦子一熱，渾身上下越發都不對勁了。

    小黃車嗎？可是我不會騎單車喬墨的手摩擦著脖子和鎖骨這一塊，仿佛還殘留著酥癢的熱氣，有些猶豫的偏頭去看路邊停著的共享單車。

    韓覺心裡一喜，指了指前面的單車出租：我來騎，你幫我指路。

    沒有後座的自行車沒有靈魂！韓覺在心裡瘋狂的叫囂。

    五分鍾分鍾後，韓覺坐在單車上，返身去看坐在後面的喬墨，她乖巧的坐在後面，仿佛前面大膽的人和她毫無關系，看著身下的座位，只是猶疑著有些不知道手應該放在哪個位置。

    韓覺輕咳了一聲，終於露出了真面目：你等會要看路線，可以一只手抱著我的腰，這樣比較安全，不然等下沒有支橕的地方容易摔到

    好的。喬墨看著一臉正經的韓覺，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動作太快，快到韓覺還沒說完，她就已經抱了上來，被貼著的韓覺身體一僵，今天一早他臉上的溫度就沒降下來過。

    看著明明是他自己提議的，但是現在卻一臉害羞樣子的韓覺，喬墨悄悄的笑了起來，把臉埋進少年的後背，掩飾住了微紅的臉頰。

    感覺著背上綿軟的觸感，韓覺驚喜又慌亂的腳下一蹬，只恨不得這條路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自行車慢悠悠的開了出去，混入人流。

    喬墨坐在自行車的後座，抱著少年微瘦的腰，難得放空有些新奇的打量著這個視角下的街頭。

    擁堵的路口，落滿樹蔭的街頭，即使是清晨，人來人往的大都市早已喧囂起來。擠滿乘客的公交，焦急或冷漠的行人，風馳電掣開過的外賣小哥和他們輕輕別過。

    他們慢悠悠的騎著車，像兩只蝴蝶輕飄飄的從停滯擁堵的車流前穿過，消失在遠方的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