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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不该有这么瓢泼的大雨。

    

春日里,不该有这么瓢泼的大雨。



    崔尽宵的眼皮垂落又撩起,这样的时候太快否认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直接坦荡承认当然也不应该。

    尽管她并不在意让贺采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这似乎是迟早要发生的她实在是错误预估了贺遮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这事情暂且瞒下来总比太早挑破要好,毕竟事后掀起的风波也许会波及到阿姐。

    什么,兄长?

    崔尽宵的思虑不过一瞬,她几乎紧随着贺采的问话开口,被吮吻得鲜红微肿的唇微张着,恍惚又奇怪地看着贺采。

    她并不会装可怜,随时流泪也实在犯难,但好在假装这样的情态于她而言还算容易,又有夜色遮掩。

    她缓缓道:怎么忽然这样问兄长为我阿姐寻了郎中,我很敬重感谢他,可是怎么与喜欢扯上了干系?

    不是只能喜欢一个人的吗?

    她用无辜的语气,眨着眼睛望他,因为看不清,所以没有聚焦,看人的时候显得没什么精气神,又像是被他问出来的话伤到了,所以显出颓丧的神情来。

    贺采注视着她。

    那视线悬在她头顶上方,崔尽宵看不清,但感觉得到。

    是什么样的眼神?

    她猜测着,是思索,失望,还是怀疑?

    我嫁给了你,怎么还会喜欢别人呢?

    她皱起眉头,尾音在高潮的余韵里带着点颤抖,但又似乎是因为恼火:你误会了什么吗?

    她的语气纯良无辜,回答的话也毫无破绽,贺采并不是刑讯拷问的好手,尤其是在床笫之欢的时候。

    软绵绵的xuerou尚且还吞含着他性器,一点点地吮着,春水慢吞吞滋润他,勾得他向更深处探寻,叫他腰眼都发麻,也让他觉得也许在这样的时候,贸然提问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崔尽宵轻轻捶一下他胸口:你出去!

    这次不必猜了,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咬牙切齿的,重重捶在他胸口。

    然而话已经出口,似乎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一点点把那手握住,手指挤进指缝的间隙里,把她按在软榻上。

    窗外的雷雨声交织在一起,不时有几道电光闪过,光在两个人脸上浮动。

    春日里,不该有这么瓢泼的大雨。

    一对新婚夫妻之间,似乎也不该有这样的对峙。

    崔尽宵在电光闪过的几个瞬间看见了贺采。

    他比她狼狈,头发上的水没干,湿漉漉的往下滴,眼圈红着,直勾勾注视着她,似乎是度量着她那话的真假。

    那眼神里没有崔尽宵猜测的任何一种情绪,没有思索,没有失望,也没有怀疑。

    是愧疚与nongnong的歉意。

    崔尽宵心里一下子涌上内疚,隐约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骗他,至少他一片真心,至少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她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最开始就勾搭贺采算了,不该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谁能想到看起来最清正君子的贺家兄长,情事上居然有那么不依不饶的混账无赖姿态。

    但是此刻后悔也晚了,而崔尽宵也并不是喜欢后悔的人。

    她是为了阿姐,此刻目的也算达到,既然如此,旁的情绪还是先抛在一边的好。

    瘦长的手指撑在她两侧,他低沉了语气,也有无限的委屈。

    宵宵,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问一问你忽然就这样哄我,叫我有些不适应,也好心慌。

    崔尽宵眼皮轻轻眨了一下。

    她想她也许还是该对贺采上些心,原本以为一场欢好性爱过后,他就不该疑虑太多,但她热情有些过,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最开始不该有糊弄的念头。

    她抿一抿唇,仰着头,却没有亲他,甚至避开了他落下的亲吻。

    她手托着他脸颊,一字一句认真地讲:因为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我以为是公务里遇上了难事或委屈。

    她语气里带着一点惆怅:原来是我想多了。

    空气一时沉默下去,贺采似乎微弱地颤抖了一下,唇落下来,贴在她眉心上。崔尽宵没有再吭声,手指捏着他手臂,头也偏到一边去,仿佛不愿意再看他。

    贺采轻轻地蹭一蹭她脖颈,语气可怜:对不起宵宵。

    他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去亲吻她。

    贺采想,也许的确是他错了。

    他与崔尽宵成婚前,的确不曾见过她与兄长有太亲密的交集。

    崔尽宵对他们两个似乎都是一样的,送给兄长的糕点他这里也会有一份,平日相见的时候一样会被音调婉转地叫一声表哥,除了她偶尔会去兄长那里借一本医书,请教一点功课。

    但这也无可非议,他并不如兄长一样常在家里待着,也没有那么多的藏书可供她翻阅。

    何况她做那些只是为了她阿姐。

    至于婚后,也许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会相信她,所以才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照常与兄长来往。

    只是没想到他并不很好,没想到他其实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他会恶意地揣测与怀疑她,叫她平白受委屈。

    他想起夜间街道上,兄长手指抵唇时候,缓缓露出的那笑。

    她那时候睡得正熟,她又知道什么呢?

    若说有谁有不该有的心思的,也只该是兄长吧

    他努力忘记那天清苦的药的气息,忘记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她或许在骗他,可她说了只喜欢他一个人。

    那么贺采选择无条件相信崔尽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