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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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江时一对她说:早点休息。 说到作息问题,徐安宇挺好奇江时一的作息的,毕竟他看起来好像一整天都不会困,不像徐安宇,早上困,下午困,晚自习还是困的,就像个睡神一样。 她问:你晚上几点睡? 11:30左右吧,反正十二点之前是一定要上床睡觉的。 徐安宇有些惊讶,嘴巴微张,毕竟在重点班,很多人都是喜欢挑灯夜战的。 你们宿舍都那么早睡? 没有。他回答:有些人可能学习得有点晚,但具体多晚我不清楚,毕竟睡着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倒也是。 那你几点起床? 江时一:5:30。 在二中,5:30起床其实不算早,因为早上5:30左右,就能看见一些同学坐在楼梯口或者站在走廊处看书了,尤其是要迎战高考的高三,他们的宿舍区远离高一高二的宿舍区,而且是靠近cao场的,所以他们那边每天早上5:10,就会有老师亲自去敲门叫醒学生,带高三的学子跑cao场两圈后,才放他们去食堂吃饭,然后去教室上早自习。 虽然高二的他们还没有早自习这玩意,还可以睡懒觉,但高二都来了,高三还会远吗? 徐安宇伸出手指头认真地算了算,江时一晚上可以睡六个钟,看起来并不少,因为大部分高中生只有五个钟的睡眠时间。 六个钟? 嗯。 你不会困吗? 徐安宇没有看见过江时一上课打瞌睡,她实名制羡慕了,鬼知道她一天到晚在课堂上垂死挣扎到底有多要命。 她继续道:像我这样的,一困就喜欢找人说话提提精神,可是我看你好像不喜欢说话啊。 会困的。江时一看着她审判自己的样子,淡声道:下次可以找我说话,让我也精神精神。 徐安宇想着,觉得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跟大冰山说话,免得尴尬。 学习就是他们唯一的交流。 今晚陆嘉和徐越下课后奔去食堂吃过桥米线,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要不是后来食堂大叔赶人了,他们可能会吃到11点去。 徐越摸着他涨起来的肚子,气定神闲地打了个嗝,旁边的陆嘉居然闻到空气中带了点香辣味,他随后神情嫌弃地看着对方。 徐越倒是有理,干嘛?吃饱了还不让人打嗝了? 没没没。陆嘉有点困了,没劲跟他吵,于是敷衍说:你开心你随意。 徐越撅撅嘴,有点不满。 两人走在弯弯曲曲的林荫道,因为夜里起风的缘故,四周沙沙作响,还时不时有落叶砸落下来,徐越被巴掌大的叶子砸到脑袋,虽然不痛,但他还是条件反射的哎了一声。 陆嘉啧啧两声,像在同情他,又像是在嘲笑他矫情。 二人拐过转角,借着熹微的冷白光,见前方一高一低地走着两个人,较高的那位是男生,穿着件黑色外套,左肩背包,看着觉得有些桀骜,矮的那位是女生,扎着低马尾,规规矩矩地背着她的白色书包。 说实话,这两背影挺眼熟的 陆嘉和徐越脑袋微微向前倾,因为路灯有些发暗和本身近视的缘故,他们眯起眼睛一个劲地盯着看! 徐越突然伸手掩嘴,那不是我姐吗? 那、那跟她走的那个人是谁?陆嘉紧张了。 徐越近视150度,比陆嘉这个400度的要好一些,他又瞧了瞧,江时一? 陆嘉如遭雷劈,差点直接大叫出来,不过他忍住了,低声说:怎么可能? 真的是江时一,刚刚我看到他侧过脸了。 徐越就像个侦查员,不久后,他又道:我姐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反正他笑了。 他再次强调,不是我们平日里看到的冷笑或者是嘲笑,而且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陆嘉心里飘过省略号,质疑说:你会读心术?怎么就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挺会加戏脑补的。 去你妈的感觉,陆嘉心想。 他起初有点介意,虽然说他是个海王,但手里的小鱼跟别人跑了,任谁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不过他想了想,江时一只不过是笑了一下而已,又没啥,谁不会笑呢。 嗯,这么一想,他释怀了。 男生宿舍在东,女生宿舍在西,进了宿舍区后,二人就此分道扬镳。 陆嘉和徐越在后面伏击很久了,等他们分开后,这两货跟抓贼似的,直接上去抓住江时一的肩膀,然而后者的反应比他们还快,直接伸手制住了先上来的陆嘉。 陆嘉被他抓得生疼,就怕自己年纪轻轻的手就废了,他皱着脸道:哥哥哥,自己人自己人,你干啥呢? 江时一松了一口气,他放开人,后来的徐越跟上来,他老稀罕了,眼睛泛着光,问:哥,你一个男生会防身术? 陆嘉还疼着呢,吐槽道:妈蛋,你一个男的学什么防身术,谁会盯上你! 江时一疑惑:我什么时候多了你们这两个弟弟,他道:你们干什么? 我们能对你干什么?陆嘉说:同一个宿舍的,来找你呗,一起回去不行? 因为在江时一这儿挨了疼,他现在火气不小。 江时一没理会他,转身就要走,徐越急忙跟上他这位哥,陆嘉缓过来后,也跟上来,他几乎是贴着身边的人,贼眉鼠眼地问:哎?跟你回来的人是徐安宇? 是你们。他语气里尽是一片嫌弃。 陆嘉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得就像在为他扫去尘埃似的殷勤,哥,别开玩笑,认真说说,刚刚跟你一起走的是不是安宇? 看到了还来问我?他淡然道。 陆嘉虽然心里有点闷,但这种事,他还是得故作大度,他莺莺燕燕地说:没啥,就是羡慕。 徐越在旁边乐呵呵地笑,上次他想约我姐一起去小树林,我姐直接拒绝他了。 江时一虽然是转校生,对这所学校还会偶尔感到陌生,但怎么说也是来了两个多月的人了,他听后心想:约女孩子去小树林这种地方,人家又不是你女朋友,活该被拒绝。 墩儿!一提到这事,陆嘉就觉得尴尬,他真想让对方把臭嘴闭上,说啥呢? 这不是事实吗? 你还有理了? 两人刚刚在路上没吵成,现在就像憋坏了的炸药桶,恨不得把对方炸成灰,江时一走在前面,后面像跟了两只小虫子一样叽叽哇哇。 回到宿舍,他刚放下书包,后面的二人就吵着进门了,瘦狗不久前才回来,看着吵着的人连狗刨式打架都用上了,心里觉得真是造孽。 徐越说:臭不要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姐不喜欢你!还天天缠着人家! 陆嘉恼羞成怒,我爱缠谁要你管,有本事你也去缠一个? 呸!徐越吐槽他,我才不像某人这么不要脸,三心二意的。 虽然陆嘉和徐越经常吵吵闹闹的,但动手打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瘦狗轻声问江时一:他俩又怎么了? 江时一回首看了陆嘉一眼,冲冠一怒为红颜?而徐越是:护姐心切? 瘦狗:??? 两人还在那儿拧,陆嘉道:时一可以和安宇一起回宿舍,我约她去小树林怎么了我! 徐越直接呸了一声,别人是正常交往,而你是居心妥测,你个死海王! 有人质疑自己的品行,死海王颇为不爽,势必要为自己正名,现在我没女朋友,她没男朋友,我约她又不算劈腿,也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事,干嘛不行! 瘦狗看着他们相杀,整个人愣在那儿,他以前是普通班的学生,高二分班才挤进重点班的,虽然之前不认识他们,但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以他对这二人的了解,他们现在吵着,说不定下一个钟,或者明天一觉醒来就好了,根本不用去担心。 所以他转而对江时一道:你和徐安宇一起回来的? 他虽然和徐安宇不熟,但好歹知道对方是体育委员,也是江时一的后桌,人还长得挺好看的,他之所以感到惊讶,是因为江时一些人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无论是吃饭还是学习,都是自己一人。 不过,他发现那个徐安宇好像很多时候也是自己一人,只是偶尔会和同桌一起去吃饭。 这是他所看到的。 嗯。江时一松绑鞋带,换上拖鞋,她拿了一道数学题来问我。 不用对方说,瘦狗已然明白,与陆嘉的狼子野心一比,江时一简直就是个圣人,就连和女同学一起回来都是因为讨论学习问题而费了点时间。 瘦狗想起江时一之前是在深圳读书的事,问他:你在之前的那个高中学校,也是住宿的吗? 嗯。江时一已经换好鞋子了。 他和其他男生不太一样,陆嘉的话鞋子动不动就随便放,搞得东一只西一只,要上学了还找不到鞋,而徐越是经常吃东西不注意,校服上沾到油星洗都洗不干净。 但江时一这人爱干净,而且习惯性地把东西摆好放好,就比如刚刚,他将换好的鞋子放在书桌底下,方便明天上学时穿。 他说:我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住宿了,初中也是住宿的。 啊?瘦狗挺震惊的,那么早?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即使不会,也要学会。 不然根本没办法理好自己的生活。 所以江时一从小就很独立,这也许是好事,但也不见得,因为太过独立,他好像并不需要有人来关心他,照顾他,他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生活琐事。 但是,人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初中的时候,他常年稳居班上第一名,班里来和他好的人很多,但事实是,那些同学不过是需要向他请教问题而已,真正说得上话的一个都没有,他不可避免地感到孤独,可是,他离家太远了,这种事他不会麻烦老师,但是也没办法和家人倾诉。 等到他认清现实,自己消化了这一切后,好像,就不需要任何人了。 所以,人很多时候还是得靠自己,只有咬牙走过那些成长路上的泥泞,甚至成为保护自己的铠甲,学会做个披荆斩棘的人,才能把崎岖不平的路削为道道坦途。 瘦狗内心感慨,突然觉得自己和学霸差的可不只是学习成绩。 不过话说回来,他住宿这么久,别人遇到点困难就叽叽哇哇,而江时一这人的确是不怎么抱怨,至少瘦狗就没听到他怨过什么,他更倾向于默默地把问题解决掉。 【32】 因为听了姓江的那位大神的话,徐安宇决定今晚早睡,试试他的作息适不适合自己。 她刷完牙后就爬上床去了,舍友们还在下面学习,一人举起台灯照着她,就像抓贼一样,爬床的人被这么一照,停下了动作,问对方:干嘛? 舍友有些难以置信,问:你那么早睡? 嗯?徐安宇道:我明天早点起来学习嘛。 在二中,尤其是重点班,早睡就犹如滔天大罪,然而在其他舍友都在埋头苦学的情况下,徐安宇居然还敢早睡,这心理素质也是极强,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说完,她又踩上一个梯子,这次直接上床了。 舍友质疑她,你能早起? 徐安宇内心:???这语气,充满了不相信这三个字! 她放下蚊帐,说:我早睡,明天就能早起了。 就这么,在众人的目送下,徐安宇睡下了! 这是她上高中以来,第一次这么早睡,如果她现在有手机,早就发朋友圈纪念一下了,但是在二中,敢带手机来就是找死。 一夜好眠。 第二天,徐安宇真的5:30就醒了,额但是,像她这种以前经常睡到6:30才起床的人,第一天还有些不习惯,电子闹钟震动的时候,她的大脑是混沌的,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继续睡。 但是不行,一想起下周就要考试了,她难得靠着坚强的意志坐起来,然后在床上发呆了十分钟才下来。 天冷了,她的脚底踩在梯子上被冰了一下,直直给她来了个钻心凉,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徐安宇一想到自己是天还没亮就起来读书的人,一时有被自己感动到。 舍友都还在休息,有人是学到两点半才上床睡觉的,她脱下睡衣,换好校服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刷牙洗脸,太早了,风冷水也冷,一霎时,让她有点想滚回被窝。 学校的食堂5:20开始就有早餐了,主要还是照顾高三学子的,但是也有高一高二早起的,比如今天的徐安宇就是其中一个,她扎好头发后都快六点了,但是无论如何,先去食堂吃点热食再说。 风吹过来冰着徐安宇的肌肤,她把校服领子拉高了些,让下巴藏在领子下,天灰蒙蒙的亮,cao场那边亮着大灯,食堂有些热闹,因为这个时间高三的学生差不多吃完早餐准备去上早自习了。 她这个时间去食堂刚刚好,毕竟没什么人。 话说回来,这还是徐安宇第一次早上来食堂吃早餐,以前她那点钟起床,早餐几乎都卖完了。 她走到卖包子的窗口,看了一会贴在墙上的菜单后,道:阿姨,我要三个芋泥包还要一杯豆浆。 刚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吃太多早上会犯困的。 徐安宇内心:嫌我吃多? 她说:你管我。 徐安宇回首,撞入眼帘的是江时一那张白净的脸,她挺拽的,说:我乐意。 江时一垂眸,一脸平静,没有说话。 他心想:不跟傻逼计较。 徐安宇接过阿姨递过来的包子后,掏出饭卡往刷卡机一放,然后,机器字腔正圆地说:对不起,您的余额不足,不足本次使用。 刚刚还挺拽的人顿时石化在原地 她感到尴尬,咽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懵掉的阿姨后,急忙对身后的江时一道:帮个忙? 江时一微微挑眉,仗着自己的饭卡有钱,徐安宇有求于他,这下子轮到他拽了,徐安宇趁机套近乎,兄弟,帮个忙。 阿姨尴尬地笑笑说:没关系的,下次来刷就好了。 虽然阿姨这么说,但徐安宇总觉得欠别人的不好,她端正了态度,好声好气地道:帮个忙吧。说完,她双手合十。 江时一好歹也是个要赶着吃饭的人,于是给了她机会,他说:既然是兄弟,不叫声哥来听吗? 徐安宇内心:还有这样得寸进尺的?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此时此刻她别无他法,心一横,就真的直接叫了声哥,只不过那语气特别的不情不愿,就像有人拿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一样。 江时一嗤笑,嘲讽的意味很足,他大人有大量,帮徐安宇付了钱,事后她有点咬牙切齿,一大早的,她就为了这五斗米折了腰!这导致她这一大早的味同嚼蜡,食之无味。 徐安宇不听前桌的话,早上吃多了,果不其然,做题做到六点半她就困了,直接趴下去睡到了早读的铃声敲响才醒过来。 虽然是睡了一会,但她这次醒了之后精神还挺好,不像之前那样醒后头疼得跟没睡一样,恍恍惚惚的。 她拿出语文书,跟着张宜早读,张宜看到她今天居然是坐着的而不是趴着的,感到十分震惊。 早读结束后,江时一得收昨天发下去做的数学卷子,他走到前面去,突然被一位男同学叫住了。 哎?课代表! 课代表驻足,一般这种时间这种情况,他会以为对方是没写作业要来求情的,但是这人却笑了两声,伸着脖子看了看坐在最后一排的徐安宇后,对他说:早上体委是不是叫你哥了? 教室里原本就安静,他这么一说,全班都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冲着这点爆炸性的八卦,众人纷纷抬首,要么看着徐安宇的反应,要么就等着江时一是否承认这件事。 大家普遍觉得,虽然体委有时候怂里怂气的,但实质上她骨头硬着呢,叫江时一哥这种事听起来不太可能,但如果是真的,那也真够劲爆的! 徐安宇觉得她得社死了。 江时一想都没想,直接说:没有。他说完就想走,对方不乐意了,道:有!我早上去喝粥的时候听到了!她叫了你一声哥。 草!徐安宇想一头撞晕过去! 唐铭意还在啃他的油条,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时一。 江时一像是觉得对方吵,他冷声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是耳朵长我身上了?听到她这么叫我,还是你做梦还没醒? 江时一就是那种,即使生气了,还是能一脸淡然的人,但是只要是个人,都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空气就像跌到了冰点去,未了,他沉声道:要是耽误我收作业,我打到你叫我哥为止。 大家没见过大学霸打人,但江时一的气场,让人莫名相信他真的做得出这种事,此话一出,挑事的人虽然不爽,但还是识相地闭嘴了。 姚颖看懵了,至少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时一,于是她问坐在她旁边的当事人,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徐安宇不着痕迹地沉默半响,随即一鼓作气地道:你没听他说没有吗? 姚颖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的同桌,她不是不信对方的话,而是想不明白徐安宇这个时候耳朵怎么那么红 徐安宇拿起数学题起来做,她见姚颖还愣在那儿看着她,而且一脸复杂,她这颗心就有点慌,她试着转移话题,一边从笔袋里找笔一边道:不复习吗?下周要考试了。 大家都觉得徐安宇有点傻乎乎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她平时说话比较缓,容易给人一种反射弧过长,人迷迷糊糊的错觉,总之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因为对自己身边要好的人撒谎了,她发虚,不敢看对方。 兴许是这一大早的,江时一情绪带了点火药味,所以今天组员交作业都特别勤快,不用组长一个个去收去催,他们自己通通自觉地送上门来,不敢耽搁一刻,所以还没到上课时间,第四小组的卷子就收齐了。 出于对徐安宇的了解还有组内有几个拖延症重症患者的缘故,江时一选择先去收其他三组的作业,才绕到徐安宇身边收自己组的。 作业。江时一道。 徐安宇闻言放下笔,把放在左上角的作业递给他,他的语气太冷,一过来,姚颖和唐铭意就自觉地垂下脑袋假装看书,仿佛害怕一不小心会引爆大冰山似的。 江时一扫了一眼,发现放在最上面的是徐安宇的作业,他冷着脸沉默了,这下连徐安宇都虚得垂首学习去了,不敢抬头看他。 她这时心想:组长真是高危职业,尤其是帮江时一收作业的时候。 江时一用一只手把徐安宇的卷子抽出来,随之将其放到最后去,不为什么,因为他觉得,老屈如果一大早看到她的卷子,可能会冲进教室里把她拎去办公室大骂一顿。 【33】 江时一回来的时候,叫了个同学去办公室,老师找你。 被叫的人还趴在桌子上补眠呢,突然被老屈点名请去办公室,不免心里纳闷,他头发有点乱,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江时一回答说。 现在去? 嗯。江时一轻轻点了一下头,心想,现在不去你一会你会被骂得很惨。 后面坐着的几人好奇不已,江时一坐回到座位后,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下去润嗓子,忽地有人戳了他,是徐安宇,她问:狗子怎么了? 被叫去的人外号叫狗子,徐安宇记得,那位同学好像数学成绩还不错,大概排在班里的中上游吧,她这会有点心虚,问前面的人:老屈今天怎么没叫我? 江时一蹙眉,内心疑惑:你这么想去见老屈?他嘴里还含着点水,迷糊道:老婆。 徐安宇:??? 江时一吞下后才把话说清楚,老屈早上和他老婆吵架了,心情不太好,脸都是黑的。 哦。徐安宇想了想后,说:所以狗子被叫去开刀了? 应该是吧。江时一眼神放空,微微挑眉,像是回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随之抿抿嘴。他这样的好学生,虽然没有被老屈骂过,但是还是见过对方骂人的,那简直就是一个加特林狂扫! 居然没叫我。徐安宇纳闷,嗫嚅道。 江时一笑了一下,有病?这么想找骂? 我觉得我才是我们班最有可能被叫去办公室骂一顿的人,毕竟我的卷面看着挺空的,蒙的也不一定对。说着,她情绪牢落地趴在桌子上。 江时一的后背挨着她课桌的边缘,微微低头对她道:放心,以我对老屈的了解,他一般是骂试卷放在最前面的人,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心情不好,谁都能骂。 那他会骂你吗?徐安宇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江时一无法回答,他说:不知道,没试过。 徐安宇觉得,老屈骂谁都不会骂他的宝贝学生的,她想起一事,突然问道:放在最上面的卷子,不就是我的吗? 我帮你放到最后去了。他怀疑,问:你是喜欢被骂?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江时一想不明白。 放屁!有谁喜欢被骂啊!不过,徐安宇心想:今天的命是江时一给的,不论是刚才的否认还是帮她把卷字调到最后,所以,她道:谢谢啊。 虽然这语气还是那么的不情不愿,但江时一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话说回来,他觉得在食堂的那件事挺对不起人家的,毕竟是他玩大了,才被别人听了去。 是我对不起你。江时一用气音小声道,让这句道歉的话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变成彼此的一个秘密。 · 今天老屈是真的心情不好,上课都是带着火气来的,硬是把一节数学课搞得杀气腾腾,跟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他看着台下的人一个个在钓鱼,脑袋都快贴到课桌上了,于是猛地敲了敲黑板,怒道:干什么干什么!才第二节课就低着头的想睡觉?是不想读书了吗! 语落,同学们纷纷抬起头来,困得眼皮就像黏在了一起,眼睛根本睁不开。 其实上面讲的这道题练习册里有,看书和看多媒体屏幕都是一样的。 老屈道:看看这个不等式的最小值应该是什么? 说完,他脸色一沉,啧了一声后又说道:题在练习册里,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答案? 坐在下面的同学: 既然不敢跟他杠,那还是老老实实的低头吧。 我的天,他在干什么?一大早阴阳怪气的。唐铭意一边小声说,一边拿出自己的草稿纸,他还没动笔开始算,这时老屈道:34号同学起来回答一下。 他:??? 妈的,老子还没开始呢! 这位还没开始的老子颤巍巍地站起来,心想幸好是选择题,他还可以蒙一把,根据不懂就选C这一无从考证的神秘理论,他倒是挺干脆,道:C。 老屈面色愈发难看,甚至微微眯起眼睛瞧,像是感到难以置信,但他想了一下,唐铭意这种水平做错这种题目倒也正常,于是,他直接叫了他的心头爱数学课代表,时一。 老屈和大红花不一样,大红花会逮着人叫,比如有一段时间总是点名徐安宇起来回答问题,但老屈不会,江时一是他的王牌,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将他亮出来的。 A。江时一声音平静,说实话,这种题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然而这份平静在同桌唐铭意这儿听来就像惊雷,简直可以把他给炸了! 老屈垂首笑着,看了一眼试卷后又抬起头来,左右问大家,还有其他不同的答案吗? 他指尖夹着根白色粉笔就像夹着烟一样,时不时习惯性地用手指轻弹一下笔身。 台下的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心想莫非大神这道题做错了? 陆嘉,你选什么? 陆嘉对这道题没有把握,因为他平时考试时,选择题第12题都是靠蒙的,而现在这道题的难度,他感觉比考试那些还要难,前面有A和C了,这么看来答案应该是在B和D之间,所以他蒙了个D。 老屈听后,又是笑而不语,说实话,挺渗人的,这时他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江时一后面的徐安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点了她来回答。 徐安宇。 徐安宇感到煎熬,说:A吧。 老屈闻言后瞥了她一眼,问:你怎么不选B? 她愣了半响,说:我前桌早上讲了这题,算出的答案是A。 语落,大家都笑了,觉得她这人不够聪明,明明现在这个形势,选B好像才是正确答案。 老屈嘴角微微一勾,问她:你不怕时一骗你,或者他的答案是算错的? 徐安宇不知道,她看了一眼江时一挺直的后背,说:我相信我前桌。 她刚说完这话,教室里又是一阵哄堂笑。 老屈点了另一位成绩排在班上中游的人起来回答,那人很识相地选了B,这次老屈没忍住,险些笑出来。 大家纳闷了,看着老屈这个反应,怎么B不太像是正确答案。 因为一道选题,班上跟长蘑菇似的,一下子站了五个人,老屈这时候还要卖关子,所以,同学们觉得答案是什么呢? 台下的人交头接耳,细细碎碎地说答案应该是选B,然而老屈拿起笔,在黑板上郑重有力地写了个大大的A。 同学们目瞪口呆,回首望着江时一和徐安宇,那眼神,羡慕得就在说一句无声的牛逼。 行了。老屈笑笑,道:如果能百分百算出来的题目,何必用蒙,对吧?说着,他的眼睛扫了一下除江时一和徐安宇之外的三位同学,眼尾带了一点笑意,放在现在特别有嘲讽的意味。 他把粉笔掰成两段,将过长的一段直接嗒地一声扔进粉笔盒里,说:坐下吧。 徐安宇松了一口气,仿佛死里逃生。 讲完练习册的题后,老屈宣布一件事,说:下周月考之后,我们要进行一年一次的体检了,为了不耽误课程,可能会安排体育课去体检。 同学们睁大了眼,妈的,体育课又被安排了? 这时有同学举手说:老师,能不能不要占用体育课啊,一星期就一节,这学期就没上过几次。 老屈盯着那位说话的同学沉默半响,问她:难道你想占用我的数学课去体检? 同学们心想:也不是不行。 随即,老屈略带怒气地说:不用高考了是不是?数学的这150分不要了是不是? 额又拿高考来压人,好烦! 对方不说了,老屈也不去追究她,免得一会耽误了大家下课休息,他问:体育委员是哪位? 徐安宇不情不愿地举起手,听这语气,看来老屈要安排她来做事了,果不其然,下一秒,老屈道:到时候你等通知,去拿一下体检表,体检结束后先不要回教室,在体检的地点把体检表收齐了再回来。 哦。她病恹恹地应声,跟要死了似的。 下课了,室内怨声载道,上课的时候有老屈在,他们不敢发作,现在老师不在了,他们一同将不满的情绪爆发出来。 妈的,又少了节体育课! 老屈提出用数学课去体检的时候,我内心想着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珍惜体育课吧,高二都这样了,高三估计都用去考试了。 你说我们体育老师怎么那么不争气啊,亏我还敬他是个猛男,他居然不和其他老师刚一下,表达一下想法的? 你没听老屈说:数学150分不想要了?,我想着你让我考我也拿不了满分啊,那不是姓江的那位大神才能做到的事吗! 说着,他们回首看了一眼已经一命呜呼趴在桌子上的徐安宇,其中一人说:最惨的还是体委,每次都被占课的老师安排去做免费劳动力。 免费劳动力这几个字用得实在是妙。 免费劳动力平时怂里怂气的,现在心里即使有抱怨,但说话还是软糯无力,气势全无,她道:老屈好讨厌的,这么多老师就他的事最多,他家是开士多店的吗? 前面的江时一听到了她说的话,回答:老屈的老婆,的确是开士多店的。 徐安宇一愣,突然感觉无话可说了。 唐铭意看着她身心俱疲的样子,说:幸好当初体育老师选我做体委,我直接推荐了你来做,不然现在累成狗的人就是我了。 还好意思说?徐安宇想撕了他。 一边的姚颖担心地道:体检要称体重。说着,她叹了一口气,说:天气冷了,我感觉我最近吃得有点多,我感觉我胖了。 唐铭意不懂她们女生担心这个干嘛,他好声好气地道:别想了,没用,该长胖的还是要长的。 姚颖尴尬笑笑,请您滚回去? 想想下周的考试吧。唐铭意说:月考和期末考只隔了28天,我的寒假就全拿捏在期末考上了,下周的月考拿来热身,看看我能考出个什么狗屎成绩,好让我回去给我爸妈打支预防针,免得期末考成绩出来后给我来个男女双打。 【34】 秉着之前的做题原则,徐安宇风风火火地考完了数学,对还是错她不知道,反正在她这里,能落笔写那几道题就不错了,这会心里简直成就感爆棚。 考试结束后,徐安宇回到教室,江时一竟然也在,他要等到五点半才下楼,因为大部分同学已经走了,所以现在室内只有他们二个。 姚颖还在外面等着徐安宇,后面也不拖拉,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数学练习卷,道:前桌,帮我看下选择题第6题和后面的第20题? 江时一虽然戴着耳机,但还是能听到她的声音的,他摘下一个耳机后接过卷子,扫了一眼后轻轻地嗯了一声,应下这件事。 徐安宇拉好书包链子,问:你等人? 等我爸来接我。他说。 徐安宇背好书包,指了指外面,说:那我和姚颖先走了。 嗯。 这两个要先走的人,不料校门口车辆太多,路堵死了,于是突然决定先去便利店买点吃的。 便利店此时难得人少,老板娘闲得放个平板在看宫斗剧,进来的二人各自拿了瓶饮料,却没有吃其他零食,就怕回家吃不下饭要挨骂。 她们在便利店门口的桌椅那儿聊天,喝完饮料才走的,但此时此刻,校门口的车子挤在一起,进退两难,路段拥挤,连交警大叔都来了。 二中门口这段路,经常因为周末下午太过拥挤而上同城热搜,所以当地有一句调侃的话,那就是:二中什么都好,就是路不太好走。 当然了,那么多人开车来,能走得动才怪了,而且,明天周六,高三的学生现在还没放假,仅是个高一高二就能挤成这样。 姚颖的爸爸怕挤,特意开个小电动来接她,然而现在,连自行车都难走,小电动简直是雪上加霜。 往往这个时候,徐安宇连公交车都不想坐,直接回归原始,用脚走回去,事实证明,现在用腿,比用什么车都要强,她感慨着,身体在两车的缝间穿梭,直到一辆要往学校这边开的车子堵在她面前,她这个回归原始的人突然得意不起来了,只能站到一边先等等。 江申的手停在方向盘上久久未动,他是算脾气好的,刚刚前面有几位怒路症的人,疯狂地喇叭,搞得跟什么催命交响曲似的,然而没什么屁用,吵倒是真的。 江时一倚在靠背上,等得人都要发霉了,这个车子还是纹丝未动,江申尴尬地笑笑,说:儿子,要不你先睡会? 他摇头,一侧首就看到了熟人,心脏霎时像被一股无形的力攥住了,他微微睁大了眼,不过很快又平复下来。 江申抬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外面站着一位来接送的老人还有一位小姑娘,他想,儿子应该不会是在看那位老人吧?于是乎,他问:你认识这女孩? 闻言,江时一眼里的眸光像水波潋滟颤了一下,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沉声道:同班同学,我前桌。 江申之前听老婆说孩子的前桌就住咋们家楼上的事,他笑道:真巧,她自己一个人,要不请她上来,我载她一程。 不用了。江时一自嘲,我觉得她会比我们先到家。 江申尴尬了,儿子说得没错,大概五分钟后,徐安宇顺着车缝走出去,绕过辆辆堵死的车子,渐渐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 看吧。身边的人道。 江申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走路来的,他也无聊,刚点开手机,儿子就被戳中敏感的神经,说道:别唱歌啊。 至于吗?江申说:你不喜欢老爸唱歌? 那还用说?不然干嘛要阻止! 虽然儿子不说一句话,但做老子的已然明了,他道:你懂什么?当初我就是靠唱歌把你妈追到手的。 江时一无语,心想:我妈估计是被sao扰得无可奈何,所以只好嫁给你。 真如江时一所说,徐安宇比他们还早到家。 进门后,江时一蹲在鞋架前解鞋带,乔雪梅刚刚在做饭,身上还系着围裙,她问:怎么回事?那么久,安宇早就回来了。 堵车。江时一说:她走路回来的。 她自己一人走路回来的?说着,乔雪梅回首望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现在是冬天,不仅冷,天黑得也快,她对江申道:你怎么不载人家一下,这天乌漆嘛黑的,她一个女孩子,遇到坏人怎么办? 额 江时一先说话,她坐我们的车还不如自己走路回去呢,更快一些。 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但是乔雪梅说:你还小,没做过父母很多该担心的事你不知道,我是怕人家一个女孩子在路上遇到流氓了! 她越说越气,江申在一边劝她消气,等把老婆哄稳妥了,他转而对江时一小声说:你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刚刚可能语气重了些,别往心里去。 行了,知道了。江时一一脸不在意,江申就是个妻奴,他不屑与对方生气。 乔雪梅很好哄的,前一秒还气冲冲,下一秒就哼着歌把盛着汤的锅给端出来了,她给儿子舀汤,并说:吃多点,我看你瘦了些。 江时一: 他怎么感觉每次回来乔雪梅都会说这话? 因为平时都在学校住宿,从小到大,只要江时一回到家,都会被宠成宝,饭后,母亲还给他切了水果,不过他不想吃,于是说:给爸吃吧,我饱了。 你才吃一碗饭一碗汤饱什么?乔雪梅说,江申倒是不请自来,连牙签都拿好了,戳下一块苹果后直接逃走。 乔雪梅瞪着他这个偷吃贼,吐槽说:你看你肚子都大成什么样了? 江申是个冲浪选手,时时紧跟潮流,他道:所以爱会转移? 乔雪梅无情地道:对你的爱只有消失。 江申: 江时一实在是不想吃,提着书包直接进房间,乔雪梅无奈,只好把这盘切好的苹果赏给当爹的。 江时一拿出徐安宇给他的卷子,他先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对方是如何作答的,有些地方他甚至能一看就知道她错定了 对于江时一来说,他的卷子就没有像徐安宇这样空白过,他顿时莫名担心起来,也不知道这次徐安宇考得怎么样,不过他越看越觉得情况好像不太妙。 他拿出草稿纸,不到十分钟就把第6题和第20题给做完了,几乎是一看完题思路就涌上来那种。 不过要怎么把过程发给对方,这是个问题。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找到班群里那个群昵称是徐安宇的人,资料页面上对方的头像是一只抱着头懵逼的鸭子,脑袋上还顶着三个大问号。 额这个头像挺适合徐安宇的。 他点了添加到通讯录,随之就放下手机去洗澡了,然而等他出来后,对方并没有同意添加,而是发来了一句:你谁? 徐安宇不会随便添加陌生人,即使是熟人,也要有备注才行。 但是,也许是太久没有回应,徐安宇那边直接拒绝了好友申请,江时一这时内心一串省略号飘过,甚至有点手痒,想锤人! 乔雪梅敲门进来,儿子不吃苹果,她就准备了橘子,谁知江时一正好有事,说:妈,我要上去一趟。 她一脸懵,想着上面住着的人是徐安宇,你一个男的晚上洗好了澡不学习不睡觉你上去干什么?她目光一转,看到了桌面上亮着屏幕的手机她的儿子被人拒绝了好友申请! 谁啊?她蹙眉,不过,这么可爱的头像,对方应该是个女生。 乔雪梅作为父母,还是不太希望孩子早恋的,虽然她知道江时一很自觉,无需她说这些,但是,她也是年轻过的人,年轻人很多时候难免情不自禁,爱情来了就像洪水猛兽,挡都挡不住,所以,她对这种事还是挺敏感的。 江时一不避讳,说:徐安宇。 徐安宇? 乔雪梅觉得徐安宇那孩子挺好看的,她小心地问道:你加她干什么? 而且是被拒绝了,这就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她傻。江时一嫌弃地道:我阻止不了。 他说得迷迷糊糊,乔雪梅也没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江时一拿起试卷和草稿纸,道:我要走了。 做妈的以为他要上人家家学习,已经主动到这地步了吗?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 乔雪梅心想:一会是多久? 江时一上去后,是徐瑞为他开的门,他经常不在家,突然看到一位帅哥站在他家门前,神情间无不是惊讶,正想问;你走错门了?不料江时一先道:叔叔您好,我是徐安宇的同学,请问现在徐安宇在家吗? 他这人虽然平时冷淡,但面对长辈还算是有点温度的,不过他更愿意把这点温度称作是伪装或是客气。 徐瑞还在懵。 李瑛在看电视,听到声音后走过来,见来的人是江时一,她笑了笑,随后对徐瑞解释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家楼下来了新住户吗?605A那个。 这么一说,徐瑞倒是有点印象了,恍然地地哦了一声,所以,眼前这位帅哥是新住户的儿子?还挺帅的,应该很多小姑娘喜欢吧?他这么想。 李瑛问:找安宇?进来坐坐吧,我去叫人。 对方虽然这么说,但江时一没有进门,反正就几分钟的事而已,他妈还在家等他回去呢。 徐安宇听到声音后从房间里走出来,李瑛说:你同学找你。 她心想谁啊,那么晚还来找她?但看到江时一的时候,只怪自己忘了这位住在她家楼下的人。 江时一穿着件黑色卫衣,不说话时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拽,有点傲,这就是刚刚徐瑞懵住的原因,因为对方很高,又酷酷的,看起来不太像是学生。 他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整个人拽中还带了点不可名状的痞气,他把卷子和草稿纸递给徐安宇,给,你下午问的那两题。 徐安宇接过后,这个完成使命的人就要回去了,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折了回来,道:微信,同意一下。 徐安宇:??? 刚刚添加她的,那个头像一片空白的人是江时一? 说实话,因为对方没在班群里冒过泡,资料信息和朋友圈都是空的,昵称只有一个嗯字 她刚才还以为是哪个江湖骗子来加她。 【35】 因为是上下楼的关系,所以江时一不屑于去等电梯,直接走楼梯回去,脚步声渐远,徐瑞的手还放在门把上,疑惑地问:真的是你同学? 嗯。虽然不知道伯父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徐安宇点了一下头。 李瑛啧了一声,说:人家还和安宇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翘起左手食指后翘起右手食指,最后还两只手还碰到一块去了,搞得什么跟什么似的。 徐瑞还是云里雾里的不太了解,他他哦了一声,反正和他侄女是同学就对了,他笑笑,随后说:小伙子长得还挺帅。 徐安宇: 门还没关,恰巧江时一到了家门口,他听到徐瑞说的话后回首看了通明的楼道一眼,嘴角微微向上弯,嗤笑一声后用气音说了声谢了。 他按了一下门铃,然后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点了一下小鸭子头像,又发了一遍好友申请。 是乔雪梅来开的门,还没过去五分钟,儿子居然就下来了?她挺惊讶的,外面冷,她侧身先让江时一先进来,并问他:你上去干什么? 虽然做母亲的知道孩子不喜欢自己管太宽,但她觉得要是不问,今晚睡不着的人是自己! 江时一淡声道:没什么。 他越是说不说明白,乔雪梅就越心急,她低声问儿子,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这个问题直接引爆了江时一,一向性格平淡如水的他现在淡定不了,他蹙眉,说:想太多,不可能。 乔雪梅感觉到儿子有不满的情绪了,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好,不可能,mama就是好奇,问问而已,没别的意思。 江时一把目光从乔雪梅脸上撤去,他怎么觉得他妈的意思可多了,说不定对方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部狗血爱情剧,他说:她太吵了,我喜欢安静的。 这话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有了江时一的话,乔雪梅放心了,她暗暗松了口气,反正孩子没有早恋的苗头就行。 但是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本来就冷冰冰的,如果以后还要找个安静的人谈恋爱,那日子得过得多无聊啊! 江时一:我还得写作业呢。说完,他走向房间,乔雪梅想起一事,对他道:橘子我放你桌上了,记得吃。 知道了。 江时一把门关上后拿出手机,徐安宇已经同意他的好友申请了,对方还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来。 真巧,江时一是个不喜欢发表情包的人,因为觉得无聊又幼稚。 他顺手给对方打上备注,输入法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徐安雨,他的手指停顿片刻,然后点下去,下一秒又删掉了最后的那个雨字,特地打上了个宇。 他退出后,看着有些空的聊天页面,突发奇想问对方:过程能懂吗 徐安宇是秒回的:[在研究] 江时一: 那两道题对他来说不难,但是就着对方的水平,他也不知道要研究多久,反正最后发了句:[不懂就问] 徐安宇:[好] 他就放下手机做卷子去了,周末他是没那么早睡觉的。 凌晨一点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徐安宇懂没懂那道题,于是亲自去问:[懂了?] 徐安宇在学习桌前写题写得犯头疼,看到大神发来的信息后双眼一亮,如同获救,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有点理智气壮,发说:[没有] 江时一内心:??? 他想到别的事,编辑文字:[你问了陆嘉吗] 徐安宇回复:[没有] 江时一本来想问那你干嘛不来问我,但琢磨了一下心想这样会不会凶到人家,思忖片刻后,变成:[我讲得不好?怎么不来问我?] 徐安宇看着这条信息,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她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她编辑:[我以为你睡了,如果我吵醒了你,你是不是会杀上来] 真是知前桌莫若后桌。 江时一的确会这么做,毕竟他喜欢清净,他无暇跟对方扯有的没的,于是回复:我现在还没睡 不久后,他又补充:你要睡了?要不我给你讲讲? 徐安宇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过了三分钟才回复:[好啊] 后面跟着个小恐龙鼓掌的表情包,江时一觉得,徐安宇是真的很喜欢发表情包。 这位喜欢发表情包的人也没去干什么,不过是半夜饿了去找东西吃了罢。 · 其实,这次徐安宇还不至于考得惨不忍睹,老屈早上叫课代表去拿作业的时候,还在江时一面前夸她了,他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说:徐安宇这孩子这次考了60分,嗯,有进步。 老屈对她没什么要求,只要不考上学期12分那个丢人的分数,每次进步一点点就行,哪怕进步一分也好,毕竟在高考考场上,一分可是可以干掉千人的。 江时一这次考了149分,老屈已经看过他的卷子了,明明全对却被扣了一分,他昨晚心里不爽,找到那个负责改江时一所在考场卷子的老师质问了一番,结果对方说是因为江时一最后一道大题答得比较简洁,她觉得不严谨,所以扣了他一分,即使答案是对的。 这不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嘛! 江时一是他的学生,遇到这种事情,老屈自然是生气的,但作为老师,为了学生更好,他选择语重心长说:记住,过程很重要,我知道你聪明,但步骤不要跳太多,如果以后遇到卷子改得急的情况,老师找不到你踩分的步骤,估计就得像这次一样,直接眼瞎给你扣分了。 虽然老屈没明着骂人,但言语间动不动就在刺那位改卷的疯批老师。 江时一淡然道:知道了。 老屈叹气,说:安宇那孩子吧,其他科都很拔尖,就是这科数学,我每次看到她数学那一栏的成绩,我就在想我上辈子是不是得罪她了? 江时一闻言,想起了之前徐安宇吐槽的那句:我怀疑我数学那么差,是因为上辈子刨了数学的祖坟 想到这个,他笑了一下。 老屈继续道:所以可能得辛苦你一些,她有不懂的,就教一下,但是,你也要把控自己的学习,不要因为为他人解答问题而耽误了学习。 老屈是知道的,班上很多人不想来问他这个老男人,动不动就去找江时一,估摸是冲着对方长得帅吧,小姑娘喜欢。 他不由得感慨年轻真好,于是突然来了句: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么受欢迎。 他越说越自恋,不过我年轻时比你好看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老屈是笑着的,很自满 江时一站着,垂首就能看见对方岌岌可危的秃顶,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危险。 · 现在还没上课,教室里一片热闹,考完了试,班上的同学多少有点放松,不过期末考要来了,他们也开心不了几天。 徐安宇趴在桌子上看唐铭意借给她的,头顶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江时一手里拿着本练习册,冷声道:眼睛要坏了。 她心想,对方应该是想让她帮忙发作业,于是坐直了些,果不其然,接下来,她就收到了一沓厚厚的作业,又要当课代表的打工人了。 下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屈穿着他那荧光绿羽绒服进门的时候,大家险些被晃瞎了眼。 唐铭意忍不住吐槽,这是什么中老年人奇葩审美。 后面的姚颖嫌弃地道:中老年人也不是都这魔鬼审美。 好像也是,失策了。 前面有同学生无可恋地道:老师,你的衣服真好看。 老屈没听懂对方的意思,甚至笑嘻嘻地道:是吧,我媳妇买的。 全班同学盯着这让人眼疼的荧光绿,心里默默祈祷老屈一家幸福美满,特别是夫妻和睦。 老屈放下教案,郑重地宣布一件事:昨天下午开会接到通知,说下一周市里有数学竞赛,学校是这么决定的,普通班挑三位同学去参加,而我们重点班,水平比较好一些,要选五个人。 数学竞赛这种东西和徐安宇没什么关系,她垂眸,觉得她可以睡觉了。 老屈刚宣布完这事,班上就不少同学起哄着让江时一去,大家都知道的,老屈对江时一就像对儿子一样,估计比对儿子还好! 老屈的儿子当年考不上二中,去了市里排名第四的五中读书,但是,学校上回期中考,他儿子数学刚好考了38分,而偏偏老屈又是教数学的,霎时觉得自己有被侮辱到。 时一是一定要去的。他笑笑说:因为这次的竞赛事关学校荣誉,我们就不像其他科目那样实行自愿报名原则了,数学成绩排在班内前五的同学,都要去参加。他张开手掌,对着台下的学生比了个五。 这事大家没异议,毕竟数学嘛,难搞。 那就这么定了,这次的竞赛由隔壁班数学老师负责带队,下课了你们五位同学来找我,我带你们去办公室找他。 唐铭意拍了拍江时一的肩膀,握起拳头搞得自己很奋发一样,他厚着嗓音,道:加油。 江时一无语,觉得对方幼稚,他轻轻地嗯了一声,随之姚颖也对他说了加油,他也应声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徐安宇跟个没事人一样,没有给他加油打气。 讲课了,江时一翻开书,因为预习过,所以他这节课听起来毫无负担,只是偶尔拿起笔来记一下重点内容。 突然,有人用笔尾戳了他一下,前桌? 为了不让讲台上的老屈发现,徐安宇在后面跟个贼一样注意着老屈往哪儿看,江时一侧首,看到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他问:干嘛? 他原本以为徐安宇是不是哪里听不懂想来问他,然而下一刻,对方低声道:你手伸过来捞一下,我有东西想给你。 江时一虽然心里疑惑对方干嘛这么神神秘秘,但还是照做了,他的手伸进后面的桌缝里,迟迟捞不到东西后又往里伸了些,这次手指还动了动。 不动还好,他这一动碰到了徐安宇的手背,就像勾住了他密密麻麻的心事,将他往内心深处拽,试图让他陷入深渊。 徐安宇的手有点凉,冰了他一下。 她的眼睛快速地往窄缝看了一眼,把折好的纸条放进对方的手心。 唐铭意和姚颖目睹他们秘密交接的全过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江时一怀着好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前桌加油,你宇宙无敌霹雳超级厉害的,你就是数学的杀手。 他没忍住,直接嗤笑出来。 老屈的课堂被这一声笑给打断了,别说是老屈,其他同学也很懵逼地看过来,心想到底是什么事让高冷大学霸笑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江时一抬头,因为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慢慢收拢,把纸条合进掌心,安静片刻后,老屈觉得没什么事,于是敲了敲黑板,将学生的注意力引回来,说:我们继续讲。 正当徐安宇纳闷她的话有那么好笑吗的时候,前面的江时一拔出笔帽后垂首,她以为前面的人在记笔记。 不久,江时一抬首,后背倚在她课桌的边缘,手伸上来,把纸条递过来。 徐安宇一愣,白纸黑字不是一句嗯、知道了或是谢谢,而是天冷,你多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