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一的时候，雨宫水莲来晨练了，不过只有她一个人。鹤原看她似乎有话和自己说，练习期间频频抓到她在偷看，不过一直到晨练结束，雨宫才开口："我已经和她们说过了以后她们不会再找你麻烦。"

    "嗯。"鹤原应了声，并不太关心，更不在意她们说了什么，不过她猜也不是什么好话，因为芭蕾部向来一群女孩子成群结队去吃饭的光景消失，如今只剩下雨宫一个人了。

    哦，也不是，是她们和雨宫分开坐了，就相邻的两个桌，还要小声说话大声笑。

    鹤原挑了挑眉，带着牛岛和天童坐到雨宫所在的地方，那群女孩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之后吃饭静得仿佛默片。

    牛岛坐哪里都无所谓，他知道鹤原上周的事情因雨宫而起，他也知道雨宫是无辜的，可天童介意，偏偏他还不掩饰情绪，鹤原看他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天童，你这样好丑哦。"

    "唔我们去别的地方坐嘛！"

    "为什么？我看这里挺好的，隔壁桌不知道在说什么世纪笑话那么好笑，看看能不能偷听到一点。"

    突然被cue的女孩们只顾埋头吃饭。

    "我不需要你们同情。"刚刚一直没说话的雨宫终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不过不怎么中听，鹤原的关注点却在别的地方：

    "原来你还走傲娇路线？就是动画里说着&039;我最讨厌oo君了！&039;实际上心里喜欢的要死的那种角色？"

    "你有看动画？"牛岛问。

    "会看一些，看日本的动画也算一种文化学习吧。"

    "是吗。可以推荐给我吗？"

    "哇！！若利君你太重色轻友了！！海贼王我安利你那么多遍最后翻开塞到你眼皮底下你才开始看的，茉莉酱提了一下而已你就问人家要推荐了！！"

    牛岛少见地沉默了。

    天童：Q口Q啊！！！！！

    坐他对面的雨宫赶紧护住自己的饭不要被喷到，那点小情绪竟然在这样的插科打诨中被一笔带过，甚至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们都坐在一起吃饭，芭蕾部的女孩子们已经坐远了，除了不和她讲话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

    曾经她以为自己很怕失去朋友，可是没有了所谓朋友的"我觉得这样比较好"，雨宫竟然感到了久违的自由，她即使凌晨4点起来晨练，也没有人跟她说"还是不要晨练比较好吧，大家都起不来，只有小莲一个人太狡猾了"。

    而且现在她也不算没有朋友吧。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鹤原问，"你只要有话想说就会偷看人，你自己没发现？"

    "啊？啊"

    雨宫掩饰地吃了口饭菜，她和鹤原现在正在吃晚饭，是的，又是很"巧合"地坐在了一起，不过这次是她端盘子坐过来的。

    她就是有点好奇牛岛和鹤原交往怎么只有中午一起吃饭，还夹着天童那么个嘴叭叭叭不停地话痨她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委婉提问："你晚饭都自己一个人吃哦？"

    "牛岛和天童这个点还没结束社团活动。"

    "这样啊我们学校的排球部好像是很强。不觉得寂寞吗？"

    鹤原斜她一眼："我们没有交往。"

    雨宫对鹤原的说法半信半疑，不过她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么一提，鹤原也想起自己好像好几天没去排球部了，吃饱以后便兜过去看了下情况。现在牛岛如果看到她出现在排球部，表情就会变得很妙说实话鹤原有点上瘾。

    说来奇怪，现在她已经知道日本的社团活动一般不给参观，但是她进排球部依旧畅通无阻，不管站在哪儿看、看多久都没人管，甚至还会被欢迎。

    "哦！鹤原你来啦！"

    今天的排球部和平常不太一样，大家似乎在开会，鹫匠教练不在，只有助理老师和主将在训话。

    鹤原惯例先和牛岛眼神打了下招呼(然后牛岛就被队友围攻了)，才问道："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我们在说学习的事情。队里有些家伙要是期末考挂科，先不说10月的IH，光是暑假的集训他们就要因为补习参加不了了。"

    主将这么一解释，鹤原也想起来了日本的学校好像是有挂科就不能参加社团活动的规定，白鸟泽虽然是名门校，但也有体育特招生，不用看别人，天童就是，他因为准到惊人的guess   block被鹫匠教练看中，特招到白鸟泽，英语常年在及格线徘徊，鹤原课间辅导过他好几次了，目前初有成效，按照这么下去天童应该不至于挂科，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此时天童非常"有同学爱"地想到了鹤原的国文成绩，而国文，正是牛岛最擅长的："要不茉莉酱也加入我们？我们社团内部在期末考之前总是会这样互相帮带一下，茉莉酱的英语笔记做得超级易懂哦~而且她一直在国外，肯定连三年级的英语都可以补吧？"

    "好像是吼月考鹤原的总排名挺好的，可是国文成绩和其他科目对比差好远"这么一说几个二年级生也想到了之前看过的月考年级排名。

    这个鹤原承认，不过好在她国文只是烂在上面(因为汉字没标音读不懂和无法以日本人的思维去解答)，写作她能全篇片假名，还不至于要挂科。

    "额鹤原不一定有空不过牛岛是一定会抽时间帮你补习国文的！"说是这么说，主将就差把"求求你"写在额头上，除了帮那些人及格，他们这些三年级生如果能得到鹤原的帮助，成绩更上一层楼，到时候备战春高就不用学习社团两头焦虑了。

    "我可以帮忙补习英语。"然后鹤原又看向牛岛："我的国文其实补不补都可以，只是理解有点困难，自己多多记一些汉字应该也能慢慢提升。看牛岛你方不方便吧。"

    "我没问题。"

    于是鹤原和排球部的"补习班"就这么定下来了，主将还特地向学校申请了一个教室，这段时间挺多社团这么做的，大家都是同一个问题让首发队员顺利通过期末考！

    为了要提高补课的效率和准确度，鹤原不仅为同年级的补课人员做了一份水平测试卷子，还借了三年级的英语书来看，了解了解知识点和重点难点。同样，牛岛也借走了她所有的国文考试试卷。

    周六鹤原做好万全的准备给大家补习，唯独没准备好接受濑见的私服品味。

    周末虽然还在学校，但是学校不要求穿校服，所以大家都是穿着私服来的，濑见的衣着真是让她惊了一下，颜色和款式

    "英太君，你的私服还是一如既往土呢~"比起把表情藏得滴水不漏的鹤原，天童直接把濑见锤到地上。

    "天童你！！吵死了！！！也也没那么烂吧？"濑见问身边的牛岛，自觉明明昨晚花时间搭配过了，为什么天童的评价还是"土"！

    "嗯。"

    "你看！若利不就觉得挺好！"

    排球部众人只得尬笑：你问若利，他当然觉得好啊。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穿什么

    而且看人家牛岛，穿着有质感的基础款，光靠高大健壮的身体就足够显得精神且帅气，鹤原也是，就T恤牛仔裤，腰是腰腿是腿，濑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simple   is   the   best。

    最后还是鹤原停止了这一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濑见衣着品鉴会"，开始今天的补习。辅导期间她还奇怪排球部的座位排布，三年级坐左边，二年级坐右边，唯独牛岛坐在中间，而且还坐得特别靠前，众星拱月似的不过认真想想也能理解，牛岛不需要她帮忙补课(年纪排名高着呢)，他在整理待会要给她的国文补习资料；二三年级的补习内容不同，基本鹤原采取的是一个年级做题一个年级讲课的方式，虽然对做题的人来说有点吵，但只有一个教室也没别的办法。直到她作为被补习的人坐在牛岛隔壁，她才明白这个座位分布多么"用心险恶"坐后面的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们补课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怎么的心情有点复杂。

    "这是我平时整理的关于的笔记，你先看一看，再做题目。"牛岛把笔记交给鹤原，鹤原翻开一看简直惊为天人！

    补习其实是有一定难度的，因为这个部分和其他类目不同，和个人的文化修养、艺术鉴赏、语言组织、三观见解等都有关联，很多人做写对了写错了都不明白其中缘由，甚至看过标准答案后还能有不同解释，这也是鹤原虽然说同意补习但是不太抱希望的原因，毕竟文化差异摆在那儿呢。

    牛岛的笔记却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他的笔记仅为考试而生。翻开就能看到诸如什么颜色代表什么情绪，什么文学作者什么风格(甚至还有标注哪篇文学作品是例外)，什么词汇大概代表说话人什么心情，什么天气代表什么氛围再翻到后面还有写作的，表示喜悦能用的诗词歌赋，表示悲伤能用的氛围渲染，表示雀跃能用的比喻词句等等等等。

    不说鹤原在国外生活了几年，如果能通篇啃下来，鹤原就算是个纯正的外国人也能考个好成绩！

    "这个"鹤原一扭头，就因为面前过于靠近的牛岛而消了声。

    牛岛不是故意要靠那么近的，他们两人都生的高大，自然要占据更多的位置，坐在一起本来就逼仄。鼻尖又萦绕着那股熟悉陌生的香气，让他有点拘谨，可是这是牛岛第一次在这个视角看鹤原，他也不愿意放弃机会。

    鹤原的侧脸轮廓分明，耳朵小巧但耳垂有rou，看了他的笔记好像有点惊讶，形状漂亮的眉毛扬了起来，睫毛很长，翘翘的，侧面看鼻子嘴巴也很漂亮。

    还有她的头发6月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牛岛穿着短袖，鹤原的头发很长，随着主人的动作，发尾调皮地挠着他的手臂而且头发也香香的。

    牛岛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发烫，就在他准备强迫自己停止继续注视的时候，鹤原的转头又让他陷入另一个漩涡：

    原来她的眼睛在光线明亮的地方看起来是琥珀色的，上下睫毛一根一根，又长又密

    好半晌，鹤原才一言不发地将头扭回去，红霞飘上她白皙的脸颊，还收获了牛岛同款红耳朵。

    为了拿东西路过的雨宫&排球部所有人：就这还叫没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