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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与哀求

    

质问与哀求



    踏下马车的时候,青黛的手指间触到了收在袖袋中的木簪。

    杨巍那双沉着肃冷的眸子闪过脑海,她莫名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像是始乱终弃的渣女

    略微调整了心情,青黛带着桃香走进了府门中,只是还没等她绕过照壁,匆匆而来的正平将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击得粉碎。

    王妃,方才您不在府上时,镇北公来访,奴才便将国公爷请到了外院花厅稍候。

    他他怎么青黛细眉紧蹙,话还未问出口,就意识到,卫渊和姜绍钧交情匪浅,姜绍钧不在府里的时候卫渊来了,正平把他请进府里等候再正常不过。

    青黛头大如斗,早知道卫渊来了,她就待在俞家不回王府了。刚打算装作在俞家落下了物件反身回去,却已见到从府内迈步朝她而来的那道健硕身影。

    你回来了?他的一双鹰眸毫不避讳地锁在她失了色的花颜上,声线低沉厚重如磐石,冷峻的面容沉沉如水,看不明阴晴。

    这话说得太过于诡异亲密,像是在家等候妻子归来的丈夫,连一向不动声色的正平都忍不住抬眸瞄了他们二人一眼。

    青黛头皮发麻,扯出一个疏离礼貌的笑容,装作没听到他那句逾越的问话,寒暄道:国公爷难得登门,怎奈王爷刚巧不在府中。若国公爷不嫌弃,还请移步花厅喝点薄茶,妾身这就遣人去寻王爷。

    正总管,好生招待国公爷。端着名门贵妇的客气浅笑对卫渊说完,青黛又扭头吩咐正平,交代完后对卫渊福了福身,就要往内院走。

    两人擦身而过之际,他再度开口:

    一年有余未见,你不亲自招待我?

    这话差点将青黛炸得跳起来,恨不得堵住他那张什么都敢说的嘴!

    青黛转过身,强笑道:国公爷是否记岔了?妾身一年前还不在京中呢。

    卫渊沉沉望着她强颜欢笑的脸片刻,忽而上前靠近她一步。

    他本就生得巍峨高大,身上的气势经过又一场战役的磨砺愈发肃杀,青黛下意识后退一步。望着他藏在黑沉双眸下的疯狂执念,她意识到面前这个卫渊或许和她曾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了若真一直拒绝他,他说不定真的能在满府下人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话。

    那妾身逾越,且先替王爷招待国公爷。她低眸浅笑,袅袅婷婷地对他福了福,伸出柔嫩的手心,国公爷,请。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转身往花厅方向而去。

    青黛心中松了口气,先寻了点事把正平给支开了,才落后卫渊半步往待客的花厅走。

    这处花厅就在前院,不过并不常用,寻常姜绍钧有客来寻都会被带到外书房叙话。但待客的花厅却比较适合此时的青黛和卫渊,花厅四周通透,只摆了一圈繁盛花草,远远的就可看见厅内二人身形动作,又能保证二人谈话不被旁人偷听。

    青黛只让桃香守在了花厅门口,其他下人都被遣了开去。

    她嘱咐丫鬟,她提着裙摆迈步,她走进花厅立在石桌旁,卫渊的眼神一刻都没从她身上挪开。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五步远,是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又能在不对时转身便跑。

    国公爷可是有要事要寻王爷?可告知妾身,妾身定会转达给王爷。她垂着眸,将目光一直放在他衣襟领口上,态度就如同对着丈夫的朋友,温婉有礼,无一丝特殊之处。

    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

    他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细小表情,缓缓说道。

    国公爷这是何意?妾身并无特殊的事要告知国公爷。她的眉眼未动,只是露出疑惑又为难的表情,真切得让人根本无法怀疑她。就像是她曾对他表现的种种爱慕钟情,那双含情目中的情深无悔,他从未曾质疑是她的欺骗!

    你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又是怎么成了俞黛,为什么要嫁给定王他的眸底眸底逐渐泛起赤红浓重的痛意怒意,似两簇烈焰,意图吞噬周遭一切。从唇齿间摩擦出的几句话间几乎囊括了他失去她后的一切哀痛后悔,又挟带了滔天的怒恨嫉意,浓烈的情感要将两人悉数席卷其中。

    她躺在他臂弯间香消玉殒的锥心痛楚,得知她或许死而复生后从绝望中生出的渺小希冀,再到确定了她果真还活在人世的狂喜,最后是回忆起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故友的酸楚懊恼。

    又为什么不来寻我!一刹间,所有复杂的情绪伴随着这声质问,悉数在他的胸腔间蓬勃爆裂。

    国公爷是不是认错人了?妾身听不明白,妾身一直是俞黛青黛做出害怕的模样后退几步,头疼不已,这样偏执中带着疯态的卫渊她是应付不来了,还是让人把他给请出府罢。

    只是她才刚转过身要唤不远处的桃香,男人的一句话把她的步子钉在了原处。

    半枝还替你看着文云苑。

    少女逃离的步伐骤然停住,接着,她慢慢地转过了身。脸上已不是方才的礼貌柔和,转变为一片凝重,让她秀丽的眉眼间透出一股他未曾见过的冷然。

    两人静默对视了半晌,她发现他微黑的肌肤似乎比之前还粗糙了些,脸庞轮廓也更为硬朗威仪。

    青黛心中思绪几经流转,最终淡声道: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这句话落在卫渊耳中,如响雷划过,让他本已感受不到鼓动的心再度跳动起来。他知道她这是承认了,那些被压制的失而复得的激动在确认她果真是她后不断冲击着他,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手掌的颤抖,可她接下来一句话却又将他打入情绪的深渊中。

    你也别对半枝动手,堂堂国公爷,用一个丫鬟来威胁我,很有面子?她的神情虽然平静,但话音里却掩不住暗嘲。

    对一个小小的婢女,你都真心守护,在离开前还不忘利用我保她安好。他双臂的肌rou绷出锐利的线条,低低的声音一字一顿,骤然拔高:你对我呢?!

    青黛也豁然抬头,不躲不避直视他透着暗红的眸子,一句一句清晰有力,半枝在我被灌下绝子汤,凄风苦雨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时,还知晓替我披件斗篷。可你那时,又在哪?

    卫渊魁梧的身躯晃了晃,似是被她细声细气的这几句话给击得痛不欲生,那些激荡的情绪霎时土崩瓦解,只剩下摇摇欲坠的颓然。

    青黛移开了视线,盯着花厅边上的一丛兰草看。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抬起了头,朝她靠近了一步,看着她轮廓秀美的侧脸,低声道:青黛,是我的错,未曾保护好你

    似乎是又被勾起了懊悔与伤痛,他重重闭了闭眸,再度睁开时,锋锐的眉宇间染了哀求,我不去追究你不愿说的事,你也原谅我的过错,我们

    卫渊!她骤然提声打断了他的恳切,甜濡的声线罕见地有了凌厉,双手覆在小腹前,姿态淡漠而疏离,镇北公,我想我对你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她顿了一下,声音依旧柔和,却充满了身处高位的自在,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定王的妻子,皇家的儿媳,超一品的王妃。

    是她先前着相了,她现在是定王妃,又不是永昌候府那个一无所有的通房丫鬟,卫渊就算认出她来了,又能把她怎样?

    她的眸光冷静而平淡,不复他所熟悉的柔情温软,那双清澈的黑眸中也不再只能见到他一个人的倒影,反而如幽深的寒潭,轻易便能将人卷入其中。

    只是他摸着泛起一阵阵紧缩痛意的心脏,终是发觉,不管她变成了何等模样,依旧能轻易牵动他的所有情绪。

    ps.   青黛:掉马后第三招死猪不怕开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