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 單行(1)

    單行(1)

    我想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每個人都有無法告訴別人的秘密吧？

    而我的那個秘密，與其說是無法告訴別人，不如說是告訴別人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而現在，我就想分享一下這個秘密，我猜你們也不會相信，所以就當故事聽聽吧。

    對了，雖然故事中通常都會講對方全名，但我會全用暱稱取代，這點還請見諒。

    那是我高中二年級的事。

    我在班上的地位像路邊的雜草，也就是沒有什麼人會在意。

    我的成績很普通，人緣一般般，稱得上朋友的人也就兩三位，至於女人緣則是完全沒有，我只有在分組討論時才會和班上的女同學說話，除此之外，基於我內向的性格，與普通甚至偏下的外貌，幾乎沒有女孩子會特地找我說話，而我也沒有勇氣去攀談。

    可是，就算是這樣的我，也和許多男生一樣希望能和可愛的女生交往，甚至有更進一步的親密舉動，而不是只能與電腦溝通，和衛生紙接觸。

    在班上，外表亮眼的女孩子不多，但還是有幾位很不錯的，其中一位叫小柔的最得我心。

    她的成績也很普通，但長得非常漂亮，長髮飄逸，身高比班上多數女生都還高，而體能方面還挺優秀的，說不定比我好，人緣極佳，還是本班的班長，不管男女都信賴她，聽說沒有男友，暗戀她的男生當然也不會少，但和她告白的都沒有人成功過。我沒有失敗，不過那是因為我不敢和她告白，我有自知之明那是自虐行為。

    本來我的心態一直都蠻健康的，認為反正不可能告白成功，所以能在班上天天看到她也就心滿意足了，直到我遇到了一個人。

    那是某個假日，我走在街上，看到一位走路搖搖晃晃的大叔，那位大叔打扮老氣，面容憔悴，我以為他大白天就酗酒，所以連路都走不穩，為了怕他發酒瘋波及到我，我還刻意想離他遠一點，決定繞遠路，不和他走在同一條路上。

    但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大叔突然倒下去，我還聽見頭撞地面的悶聲，我嚇了一跳，看看周遭，雖然有其他人也注意到這一幕，但離最近的人是我，我不去關心一下好像顯得我很冷漠，於是我走過去。

    後來我將大叔扶到路旁的椅子上，他身上並沒有酒味，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他有點發燒，我想打電話叫救護車，但大叔堅持不要，所以我也就沒打了。

    我猜他可能是通緝犯，或是酗酒慣犯，所以不敢隨便進醫院，面對這樣的人物，老實說我心裡還滿忐忑的，但坐在他旁邊後，我居然一時找不到離開的藉口，所以也就坐在那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後來也許是他肝臟功能不錯，臉色漸漸轉好，還聲稱已經退燒，並且非常感謝我的攙扶。

    「你幫了我，我就會想回報你，別看我這樣，我絕對比你想像的還厲害，你有什麼願望都可以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達成唷！」

    大叔笑嘻嘻地如是說。

    我看他八成還在醉，但我也不好掃他的興，免得他生氣反過來揍我。

    我認識一位發酒瘋會亂打人的傢伙，所以能避免的事絕對要避免。

    「呃願望嗎？我希望和可愛的女孩子交往吧。嗯，大概就這樣但、但是大叔你有認識什麼可愛的女孩子嗎？我可不接受年紀比我大太多的唷！」

    我語氣帶著一些揶揄的意味，我在想喝醉的人應該聽不出來。

    「可不可愛這種事很主觀的，但你以為我辦不到嗎？我告訴你，我當然能辦到，來，拿著這個。」

    他從上衣口袋抽出一張卡遞給我，我一看，是一張名片。

    如果這次大叔自己的名片，那還挺不得了的，因為他任職的公司叫J，是世界級的企業，薪水應該很高。

    接著我又聽到他說：

    「你就當被我騙一次，拿這張名片給你看上的女孩子，如此一來她就會乖乖聽你的話。不過為了防止發生太嚴重的事態，所以你一旦給了一個人看，再給第二個人看就沒有效果了，而每看一次，效果只會持續半小時，半小時過後就得等隔天才能再發揮效果，這樣懂嗎？還有，一旦效果開始作用後，這張名片的能力就只能維持一年。」

    「喔」

    對於這種彷彿催眠小說題材的道具，我只能點頭，就算心裡並不相信，也不敢在這時候激怒他。

    之後，他又和我聊了一下，在他好像完全酒醒後，就拍拍屁股走人，我這輩子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大叔的說法是完全不可信的，但名片我還是收下了。

    我在想，也許我內心某個角落還是希望我平凡無奇的人生中出現一些不凡的事情。反正就算真的被騙了，其實也沒什麼損失，畢竟只是要給對方看名片而已，比告白容易多了。

    講是這樣講，平常我並不會和小柔講話，所以突然拿著名片去找她也很奇怪，雖然只要給她看好像就有效果，但若她周遭有其他人在，我又怎麼敢驗證呢？名片八成是騙我的，所以我寧可慢慢找機會也不想冒著被當怪人的風險去幹傻事。

    而能夠給她看名片的好時機還真的很少見，這件事大約過了快一個月的時候，我已經幾乎忘了這回事，某天，我因為當值日生所以留得比較晚，揹著書包準備回去時，想順道去販賣機買飲料，拿出錢包時就看到了那張名片，我心想乾脆把它丟了吧，反正也只是垃圾，但在我決定丟掉前，走廊的另一端，幾位女同學一邊笑鬧一邊走過來，其中一位就是小柔。

    我記得她放學時經常和排球校隊的朋友一起練習，但她本身並沒有參加校隊。此時穿著運動服的她，似乎也要離開學校了，但她先和其他朋友道別後，就獨自往販賣機的方向走去。

    「嗨，小群你還沒回家呀？啊，我知道了，你今天是值日生嘛！」

    站在販賣機前的她，看到我走近就主動笑著和我打招呼，語氣爽朗讓人覺得很愉快。

    難得這時附近沒有其他人，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將名片拿出來，用我早就想過的說法說：

    「嗯、呃對、對了，小、小柔妳認識這個人嗎？」

    我緊張地將名片亮給她看，小柔看了一眼，搖頭說：

    「不認識耶，是哪裡的外聘教師嗎？」

    見她的反應如常，我臉都快垮掉了，媽的！被騙了！那個垃圾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