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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这种事,他不想掺和,所以之前一直在避退。“万岁请吩咐。”徐若麟应道,声调平稳。“唔,”赵琚显得也有些心神不定,双手背后,在御书房里来回走了两趟,像是下了最后决心,猛地抬头,望着徐若麟道:“子翔,赵勘的儿子靖边,你当知道吧?”靖边是当日的皇太孙,破城之时,年近七岁。“大军破城当日,已与赵勘一道被焚于宫中。”徐若麟道。赵琚看他一眼,摇头,“靖边并没有死。据朕得到的消息,那被烧死的,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当日大乱,留在城中的所有王公、太监,都有可能是隐匿了靖边的那个人。你知道我为何去年底又将那些一字王们以祭祀先祖之名召回京中,至今没放他们离去?就是暗中派人去了他们的封地调查此事。这事,朕先前一直委派给沈廷文。只是他让朕十分失望。至今一无所获。朕想来想去,满朝能让朕信任,且也能办好这事的,想来也就你了。故委你以重任。朕盼着你能彻查此案。在你去燕京前,将靖边给朕找出来!”徐若麟踌躇了下。赵琚立刻道:“子翔勿要多虑。我视你为心腹,便也不瞒你。你当明白,靖边一日在外,朕便一日不会安心。随便什么人,靖边只要落入他手,他便可打着皇太孙的旗号作乱。找到靖边之后,朕绝不会对他下手,必定保他一世安乐。”徐若麟暗叹口气。皇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差事,哪怕他再不愿接,他作为臣子,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是,臣定当尽力。”他恭声道。赵琚满意地点头,递给他一个信封,“里头是当日可能行事的所有人员名单。”徐若麟接了过来,纳入怀中。从御书房出来后,便回了自己的衙门。坐定后,取出方才皇帝给他的那封信,展开里头的纸,目光扫过上头的一个个名字,若有所思。然后,他将信收了起来,飞快翻了下案头堆着的一叠公文。这些,都是今日新送到等着他处理得。并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他想了下,叫了门外的卫兵进来,问道:“今日就只这些?”卫兵应是。徐若麟点了点头,叫他出去,自己继续等待。眉宇间甚至浮上了一丝不宁。他等的,不是别的,而是坤宁宫安俊的回信。事实上,一早入宫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心腹给安俊送信,询问昨日初念入宫时的详情。按说,安俊的回信此刻应该早已经到了,为何却迟迟不来。他感到略微的不安。本能让他觉得,必定发生了什么自己所未料及的事……正这时,外头的人又送来了一封公函,他瞥了眼,正是自己等着的那封。立刻打开了,一目十行地扫过一遍。脸色微变。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沉思片刻后,携信出了衙门,急匆匆往宫外方向而去。信,是皇后萧荣写给他的。☆、第九十一回徐若麟赶回了国公府。大白天的,又不是休沐日,国公府下人见他突然回来,难免有些惊讶。昨日大奶奶被诊出有喜,嘉木院里的下人,个个得了赏,这事今日早传遍阖府。上头的人没说什么,府里别院的下人却都羡慕不已。目送他径直往嘉木院去后,忍不住便又议论了几句。徐若麟没听到,他也没心绪去理会这些。此刻他的心情,实在难以言表。萧荣说,阿令昨日向她坦承已非处子之身,听她意思,与她有关系的那人便是他。出于谨慎,萧荣当时便命自己身边一个信得过的老宫女替阿令检查了身子,发现她所言非虚。阿令是泰布答土司送来联姻,以表效忠,皇帝也早把她视为自己的后宫。到了月底预定的日子,只要册封一下,一切便顺理成章。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竟出了这样的意外。因事干重大,萧荣已经严令阿令和老宫女封口。萧荣在信中,并未向徐若麟询问阿令所言的真假。她只在信末说,阿令既然确实非处子身了,她又牵出了他,便断不能再留下。再过两日,便会以她身染恶疾为由,将她送出宫遣回云南。特将此事告知他,好叫他心中有数。徐若麟乍看到这封信时,第一个感觉,不是愤怒,而是意外。年前阿令到了金陵,他去接她时,告诉她自己想了许久后做出的决定,让她去住驿馆。当时她虽流露出些微的失望之色,但很快便干脆地应了下来,甚至不用他多说什么,主动便向他致歉。当时她诚恳地说,从前是她不懂事,这才做出了那些惹他不快的事。如今早不一样了,她晓得该当如何。阿令的这番话,让他十分欣慰,甚至一扫从前他对她的糟糕印象——事实上,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许多,和自己母亲长相又有五六分相似的表妹,倘若不是之前发生过的那桩旧事,他对她,原本一直是十分关照的。就是这数年后的一面,让他觉得阿令终于长大了,不再是他印象里那个任性的女孩。所有他放心地让她进了宫。等着她被册封,享受她当得的荣耀,也担起她作为连城公主的责任——但是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阿令还是当年的那个阿令。不但丝毫没有改变,甚至变本加厉了。徐若麟现在既沮丧又恼怒。他向来认为自己有察人之能。万万没想到,生平头一回,竟是栽在了阿令的手上。他的眼前浮现出阿令当日对自己说话时的那张笑脸和心无城府的样子,极力压下心中因了被骗的那种不快之感。他的这个表妹,到底想要干什么?也是现在,他才明白了,昨晚初念为什么会那样。原来她在试探自己。她必定是知道了什么。阿令既然处心积虑敢在皇后面前把他拖下水,又怎么可能只会仅仅让她知道是他安排她住在外头这么一件简单的小事?他原本觉得,他了解阿令,更了解初念。现在才知道,他对她们还是知道得不够。原来这些女人,一个个从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心思弯绕起来的话,甚至不啻于男人之间的阴阳谋。徐若麟往嘉木院去的时候,回想着初念昨晚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陡然一阵头皮发麻。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这一回,麻烦真的大了。倘若阿令的话被有心之人传到皇帝跟前,自己便再难摆脱欺君的嫌疑。皇帝再大度,就算表面没什么,心里必定也会有不满。萧荣必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做出那样的决定。而现在对他来说,最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先向她解释清楚,安抚好她,后院平稳了,他才好全心对付外头的这一件件事。~~徐若麟跨入嘉木院时,已经过了午觉时辰,院里不见一个人。到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