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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眨巴眼睛,又忙解释说:“我不是嫌弃公子——是,是——”“杳杳!走啦!”后面那帮女孩子突如其来地大声一喊,他们俩人顿时成为全讲义堂的焦点。众人都回过头来望向这边,程透微微蹙眉,杳杳更是羞红了脸。几个仙子小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过杳杳,把她推推搡搡地往外带。“走啦!没想到你这回胆子还挺大的,让你去你还真敢。”一个仙子贴着她说道,眼睛却往后瞥着程透,露出一个诡秘笑容来。程透眉间更拧,却无话可说。半上午很快就过去,程透也没太把小插曲放在心上。中午他回了趟小药寮,花匠也在,准备着炉子搞羊rou锅子吃。见青年回来,她兴奋地搓手,“快来帮忙,咱们今天开开荤!”药师在一旁吼道:“把锅端出去!吃得我屋里药材全是羊rou味!”程透帮花匠在小院里把炉子生好,奇道:“今年唱的哪一出戏啊吃羊rou,谁这么大方?”“当然是我!”药师没好气地答道。想来也是,岭上仙宫里rou类奇贵无比,煨锅子一顿得吃掉多少羊rou,全村也就药师有这个财力。花匠把筷子发给程透,笑眯眯地说:“今儿个有人过生日。”程透更奇怪了,“谁啊?”“吃你的吧哪儿那么多话!”药师立刻截住花匠的大嘴巴,给俩人一人夹出来满满一筷子rou,“使劲儿吃,嘴给我堵上。”趁着饭局,程透把消息通的情报给两位老人儿汇报一下,药师和花匠对林氏香楼的口碑都不太好,前者身为医师对那神乎其神的安神香颇有微词,后者自然是为对家抢自己的生意,害得多才多艺的花匠都有些财政紧张起来。但令程透略感不解的是,祭这么大一个节目,药师不爱凑热闹也罢,两年多来花匠怎么也像不知道似的从未提过。更何况经消息通解释,选花侍是现场由公开出题的,这么多“花”,花匠怎么能不去扎堆儿呢。他忍不住问道:“你们俩都不去瞧瞧?”俩人拿筷子的手都是一顿,药师率先开口,“我不乐意去人多的地方,年年也都差不太远,看腻了。”花匠立刻含糊接道:“我……我那天还有别的事。”离祭还有八九天,花匠终日没个正经事,到那天哪里会有什么“别的事”。程透见他俩都有意避讳,也识相地不再追问,三人愉快地吃完这顿羊rou锅子,各干各的去。下午到万卷仓报道前,程透怕中午饭染自己一身味道就去听讲,总有些不成体统。他特意回家去摸出来程显听带来的为数不多的熏香,点上些把味道清理干净才去。讲义堂虽大,但矮桌坐垫一样不少。青年喜欢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身旁位置往往都是空的。这日他刚准备坐下,一位仙子弱弱地凑过来,小声道:“我能坐在你身旁吗?”程透一看,正是那个杳杳。他和和气气地说道:“位置又不是固定的,想坐在哪里也不用请示我呀。”杳杳却好似松了口气,郑重道,“谢谢程公子。”程透不动声色地扫一眼旁边,见上午那几个把她拉走的仙子不见踪影,状若随口问说:“同你一道来的那些仙子们呢?”低下头,杳杳吞吞吐吐道:“今日怀音楼的主母过寿,请了我们朗上坊去。我师姐们说反正、反正……就是、我不用去了……”果然。程透心里暗叹口气,有些复杂地看一眼杳杳,直言道:“她们平时也这么欺负你吗?”杳杳愣住,抬头直勾勾地呆望着青年若止水般的眼睛。半晌,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连连否认说:“不不不!没有的事,师姐们纵是对我严格些,也是极好的——”程透打断她,“那次是她们怂恿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的吧,上午呢?也是她们把你推过来——”话到一半,程透又生硬地收住,硬是把“叫你出丑”咽回去不开口了。“公子原来还记得!”杳杳却抓错重点,有些惊讶,她眉眼弯弯,终于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来。程透面色从容,内心汗颜。大抵是有些话说开,杳杳也不再如此畏手畏脚,言语神情都生动不少,显出少女般活泼可人儿来。她轻轻吸了口气,腼腆道:“公子身上好香啊。”稳如泰山的青年脸上也难得现出点窘态来,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杳杳稍微往前凑近点,蓦地皱眉道:“哎,不对。这怎么是贡香味啊。”话音刚落,程透也有些怔。他思量须臾,想起贡香确实是檀香居多。修士间能闻到檀香味大抵也都是在贡香上,因此杳杳直道这是贡香也并不奇怪。程显听与其说是品味独特,倒不如说剑走偏锋,搞出这个来不奇怪。程透低声道:“我师父的熏香,拿来用了点儿。”此件事了,陵宏翩然现身。程透安安心心听课,美人在旁,眼都不带斜的,这点和他师父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倒是美人心里小鹿乱撞,陵宏师长说些什么左耳进右耳出,坐在程公子身侧,连背都不敢弯一下。课结束后,程透起身就走,杳杳从后面叫住他,“程公子!”程透嗯一声,旋身看她。杳杳忽然又觉得自己唐突,咬着下嘴唇细声细气道:“祭,你要去吗?”程透挑了挑眉,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杳杳上前几步,把手拢在嘴角悄声说:“你猜师姐们为何今天不让我去过寿?”她冲青年俏皮地一眨眼睛,“我被怀音楼的主母选作啦。”心中微讶,程透略一点头,客气地告辞。怀音楼订购的那些布料已经染好,送去剪裁准备。前些天装上马车拉走,连带着成箱的首饰珠宝,祭不知不觉间眨眼将至。看来这确是岭上仙宫一个重要节目,同程氏师徒有过一面之缘的路分舵主都亲自来街道上提前巡视过一遍,只等明日盛大开场。青年那天晚上少见的没有梦见玄蛟。然而这不可多得的宁静安眠,他毫无征兆地就惊醒了。青年披衣起身,就着月光,御剑去了安放冰棺的洞窟。师父静静地躺在晶莹剔透的棺材里,像沉溺在一个甜梦。青年隔着棺盖,趴在上面凝视着师父同年轻的脸庞。程透原想过待他醒来,二人看着是否像是同一般年岁?可这些年他的面貌终究有所改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