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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亩地呢，少不了你的好日子。”

田吉看小孩会说话，也不傻，就高兴了，冲隋一伟嚷嚷：“娃子小，不能随便打！”

隋一伟也高兴了：“哎，这娃流浪了这么久，才走到咱隋家庄，命里该着就是你们的娃嘞。”

田吉和他媳妇相互看了一眼，嘴角咧得都抿不住了。

隋一伟咳嗽了两声，田吉赶紧戳了他媳妇一把，那女人很看脸色的从褥子底下摸出了二十块钱塞给了隋一伟。

隋一伟一把夺过来，嘿嘿笑了半天，说：“谢谢婶儿了，也恭喜你老两口了。不是俺自夸，这要不是俺，你们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儿子去？改天您真得摆两桌酒席好好庆祝庆祝嘞，到时候别忘叫俺一声啊。行了，那就这样吧，俺先回了啊。”

小孩看着隋一伟解了裤腰带把钱塞内裤里的那副猥琐样儿，心里疼的厉害。原先觉得隋一伟是老天爷派来的大救星，现在这傻小孩才明白，隋一伟就是个大骗子！是个先给自己俩甜枣吃再把自己卖了二十块钱的大骗子！他就是世界上最坏的人！

田吉连忙赔着笑亲自把隋一伟送到门口。张祈青苦着脸也想跟着隋一伟往外走，却被田吉媳妇一把拽住了。

隋一伟乐颠颠地从田吉家走出来，心里很是得意，一面哼哼着不着调的歌一面心想自己真是百年难一遇的大好人！

田吉媳妇拿出一个大白馒头，讨好似的递给了隋祈青。

“娃，吃吧，以后你就是俺家的娃儿了啊。那半袋白糖呢？拿出来让他蘸着吃，香。”田吉笑眯眯地吧嗒了一口锅袋烟。

小孩咬了咬唇，推开了大白馒头，赌气似的撩起了脑门上的头发，大声喊道：“你们上了隋一伟的当啦！”

小孩被田吉拎着背心追到隋一伟时，心里有种强烈的报复快感，同时也免不了nongnong的悲哀，他这才明白，只有那个骗子是不嫌弃自己的。

田吉追到了隋一伟，上来就踹了他一脚。

“哎哎，田吉叔，你这是干啥呢？”隋一伟捂住屁股还想装傻。

“干啥？！”田吉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痰，“你说干啥？你往俺家领的这是啥人？啊？你看到他脸上的胎记没有？这是讨命的讨债鬼！你小子是想要了俺一家子的命啊！你咋这么缺德呢？！”

隋一伟抹了痰连忙赔笑：“叔，哪能啊，这娃子其实长得很好看的，小孩嘛，都是有胎记的，大了就没了。”

“屁！他这脸上有上辈子五个指头按的指印嘞，这分明就是上辈子冤死的，这辈子来讨命的，谁沾上谁没命！你个小崽子还想忽悠俺？！”

隋一伟也急了，连忙解开裤腰带掏出那二十块钱塞到田吉手里：“叔，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咋还这么迷信呢。这钱俺也不要了，你就收留了这个小娃子吧，你……”

隋一伟还没说完，田吉拿着钱转身就走。

隋一伟不死心地拎着裤子追上去，一把抱住田吉的胳膊：“叔，你就当做做好事吧，他这么个娃也怪可怜的。再说，您没个儿子，他没家，让他给您当儿子这多好的事儿啊。俺家就是穷，要不俺就……”

田吉狠狠推了隋一伟一把，逃命似的快步走了，隋一伟被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孩拼命眨巴着眼，但还是觉得眼眶发烫，他想，他再也恨不起这个坏蛋了……

第6章

小孩想过去扶起隋一伟，却被推开了。隋一伟站起身，一边系裤腰带一边踹了小孩两脚，骂道：“个没用的玩意儿，滚蛋吧你！”

隋一伟拍拍身上的土转身就往家走，小孩连忙快步跟上。隋一伟越走越快，一边走一边回头骂：“哪来的滚哪去，别跟着老子！没听人讲啊，你就是个讨债鬼！讨债鬼！”

小孩的腿抡得更快了，生怕被隋一伟扔了，紧赶慢赶追到他家门口时，隋一伟早把门关上了。小孩推了推门没推开，委屈地抿了抿嘴，蜷缩着坐在门口。那时候的黑夜比现在黑，星也比现在亮，小孩仰着脖一颗一颗数天上的星，数着数着又想到了隋一伟，不知怎的觉得通体里一阵暖流流过，心里很满足，就跟得到了很多个玻璃珠似的。

小孩睁开眼看到黑乎乎的土墙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是睡在炕上的！小孩一骨碌爬起身走到院子里，看到隋宝柱正颤巍巍地牵着两头咩咩叫的羊慢悠悠地往外赶，隋一伟坐在马扎上拿着芦苇杆编锅盖呢。

隋一伟抬头瞅了小孩一眼，起身从锅里拿了两大块热乎乎的蒸地瓜递给他，“吃吧，吃完了就赶紧走，俺家可养不起你。”顿了顿，又说：“你往南边走，往省城里去，那里人不迷信，说不定有人愿意收留你嘞，你还可以天天吃白面馒头。”

小孩把手背到了身后，咽了口唾沫说：“我从今天起叫隋祈青了。”

隋一伟皱了皱眉，又把手里的地瓜往前递了递，“啥意思啊，田吉叔都不要你了，你该叫啥叫啥。”

“谁说我要跟着那老坏蛋了，我要跟着你！”小孩仰着头看着隋一伟。

隋一伟被逗笑了：“别！俺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来。”

“那我给你当弟弟。”

“不稀罕。快拿着滚蛋！”

小孩倒背着手，倔强地仰着头：“我不！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弟弟了。”

“嘿，老子就没见过比我还不要脸的人！”隋一伟咬了一大口地瓜，冲小孩屁股上踹了一脚，小孩往前趔趄了一步，隋一伟又踹，小孩再趔趄一步，一直踹到大门口，眼看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小孩又“嗖”地一下跑回了原地。气得隋一伟含着地瓜瞪大了眼。

“你到底想怎么着？”隋一伟强挤出一点好脾气。

“我说了，我要跟着你过。”

“跟着俺？”隋一伟终于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知道老子是个什么东西？这庄里人但凡见了老子，哪个不想踹两脚，吐两口唾沫？你出去问问去，看看隋家庄里还能不能找出个比老子更孬的人？跟着俺？老子不分分钟弄死你！”隋一伟说着挥了挥攥着地瓜的拳头。

小孩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隋一伟以为劝说见效了，咬了口地瓜刚想添油加醋地再把自己说得更吓人一点，不想小孩突然抬起头：“哥，以后我向着你。有人骂你，我替你骂回去；有人欺负你，我替你打他。”

隋一伟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伸长了脖子吞了好几口口水才把那口地瓜咽下去：“噎死老子了。你刚说啥？说啥也没用，滚滚滚！”隋一伟吃完了一只地瓜，空出了手拎着小孩的脖颈把他拎出了门口。

小孩这才发现隋一伟家门口早围了一群人，一看到自己被扔出来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哟，出来了出来了。”

“往后靠靠，离着远点，近了也是要沾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