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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么多目光注视下,她也不好拒绝。 想了想,她说:“一步之遥。” 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学会了这首大提琴曲子之后,第一个给陈也拉奏。 他说,这首是他听过最好听的。 阿姨很快将大提琴取下来,宁栀接过,手指在琴弦上调了调音。纪行衍坐到了钢琴前。 水晶顶灯璀璨熠熠,明亮的光束轻打下来,少女精致的眉眼低低垂着,琴弓轻轻拉动,舒缓的旋律流淌而出。 她身边的年轻男人正襟而坐,西装,白衬衫,气质斯文矜贵,手指从容地落在钢琴黑白的琴键上。 陈也站在不远处,目光久久地落在她身上。 很多年前,小姑娘还那样小。 站在灰扑扑小巷子口,被别的小女孩排挤:“我们才不和你玩,只有不乖很坏的孩子才会被扔到孤儿院里。” 那时,她睁着湿漉漉的眼,软软的嗓音,委屈可怜地辩解:“我不坏,我很乖的。” 十年的岁月转瞬而过。 现在的小姑娘美丽大方,如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在璀璨的灯光下被所有人注视。 她长大了,找到了亲生的父母,被疼爱宠着。 不再需要被他牵着手,在灰扑扑的巷子间到处跑,在草丛和废旧的工厂里玩捉迷藏。 没有人再会欺负她了。小公主和王子住在城堡里,才是童话最好的结局。 耳边传来女人小声交谈的声音。 “这两孩子看着真般配啊。” “那是,门当户对又郎才女貌,听说两孩子小时候还都认识,有层青梅竹马的关系在。” 一首曲子演奏完,宁栀抬起头,目光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匆匆掠过,终于看到了陈也。 她眼睛瞬间弯了起来,对他露出一个笑。 陈也看见了这个笑,那样的甜蜜,一如初见时那般。 目光遥遥相对间,他也扯起唇角,对她笑了一下。 * 宁栀以为陈也这次过来,会多待几天的。 她心里本来都计划好了,带他去学校后面的那条小吃街,吃很好吃的串串和驴rou卷。 还要去玩室友强烈安利的那个密室逃脱。 满心欢喜时,她得知他晚上就要回去了,连票都已经定好了。 她失望地扁起嘴,但转念又想,他现在要忙,自己应该当一个懂事的女朋友,不能任性地耽误他的正事。 而且现在距离元旦没几天了,等那时放假了,她就可以过去找他了。 宁栀在心里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晚上宴会结束,家里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去高铁站。 去的路上,陈也有些沉默。 宁栀以为他也是舍不得自己,手伸过去,将他的手牵住,反而软声安慰起他来:“陈也哥哥,等元旦放假了,我就过去找你呀。” 陈也唇抿成了直线,望着和自己十指相扣的小手,她掌心软绵绵的,很暖。 他手指动了动,到底没舍得挣开。 到了高铁站,分别的情绪就格外强烈。离他们不远处,就有对小情侣依依不舍地搂抱在一起。 宁栀也想和陈也抱一下,可是发车的时间都快到了,他还没有要抱她一下的意思。 哎,算了。她在心底轻轻叹气,既然陈也哥哥这么不主动,那她以后就主动一点好啦! 她伸手,小细胳膊搂住他的腰。 陈也又闻到了她身上甜甜的香。 才从宴会出来,她的妆还没卸,红色的裙子外套着一件雾霾蓝的大衣,好看到所有路过的人无一不透来惊艳的目光。 他感受到她温暖的怀抱,忍着撕心般的疼,将她推开。 “对不起,栀栀。”他说。 宁栀眨了眨眼,整个人都有点懵:“好好的,你和我对不起干什么呀?” 喧哗的站台,他低下头,她望见他绷紧的下颚和黑沉沉的眼眸。 他的嗓音低哑:“这次你十八岁生日,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闻言,宁栀笑了笑,才想说没关系啊,就听他接着又道:“还有一件事。” 他话一顿,嗓音更哑,每个字缓慢说出来,都如凌迟一般疼:“栀栀,是我搞错了。我只能把你当做meimei。” 在小姑娘微微睁大,又泛起红的眼中,他继续道:“我对你,始终没有办法产生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第四十九章 双更合一 “欢迎乘坐本次高铁, 列车将于A市开往宜市,开车时间为八点二十三分……” 广播里传来播音员熟悉的提醒声。 上一次,他送她到这里上学, 回去时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而两次的心境, 却截然不同。 陈也又想起几分钟之前,小姑娘惊愕地睁大眼, 眼泪扑簌簌落下时的模样。 从小到大, 他见过很多次她哭,可没有哪一回像这样。 眼眶红透了,湿漉漉地蓄满了眼泪, 睫毛也颤得厉害, 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就那样呆呆地, 无声地望着他, 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陈也心脏生疼, 比被捅了一刀还难受。 他手背上还有点湿润, 她的眼泪如千钧般重,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背上。又如烈火那样guntang, 那一寸的皮肤几乎灼烧起来。 一个中年男人推着小推车过来, 积极地向每位乘客推销自己的商品。 中年男人走到陈也座位边:“帅哥, 牛rou干要一袋吗!真正的内蒙古牛rou干,天然无添加, 可有嚼劲了。” “不要。”他嗓音嘶哑。 男人没有离开,站在他座位前,不死心地喋喋不休推销:“来一袋呗!五十块钱一袋又不贵, 帅哥你路上吃啊。要是你不喜欢,带回去给女朋友吃也行嘛,女生最喜欢吃……” 陈也抬起眼, 他没说完的话生生止住了。 少年那双漆黑狭长的眼染着猩红,目光阴鸷暴戾,像深夜里的狼。 男人缩了缩身子,赶紧推着小推车走了,一边走,一边嘴里小声念叨:“不要就不要嘛,这个凶干什么。” 列车驶出去,车厢终于安静下来。 陈也想起姜平潮对他说过的两句话。 他说: “满满现在年纪还小,性格太单纯了,很多时候是分不清感情和感激。”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该清楚你不适合她。你要是没那么喜欢她,想要别的什么,我可以给你,只要你不再耽误她。” 那男人很聪明,没有和他说很多话,只这两句,就如同钉子刺到他心上。 而今天下午的那一幕,又如重锤,将那两枚钉子钉得更深,扎出一片模糊的血rou。 陈也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方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条小手链。 玫瑰金色的,小星星的样式。 他在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