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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乏先行离席。 褚怿的别院在东南角,入院后,尽是蓊蓊绿影。容央不识路,由府上的小丫鬟领着进了寝屋,展眼一看,眉头便蹙起来。 这一派硬生生的家具,可真是那人的风格哪。 继而后知后觉,府里没给她准备就寝的寝屋吗? 正不满,外间脚步跫然,候立帘外的小丫鬟忙颔首行礼,容央转头,便欲开口质问,来人突然隔空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容央憋住。 褚怿示意那丫鬟退下。 屋内顿时仅剩二人。 “干什么?”容央眉尖轻蹙。这人分明刚刚还在席间的,怎么一下就跟到这儿来了? 褚怿上前,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竟像颇局促似的,在离容央最远的一把交椅前坐下。 容央越发狐疑。 “刚刚的晚膳,可还合胃口?”褚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谈迂回些。 可对方并不领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褚怿唇角收紧,金刀大马地坐着,微微俯身,双手交握着往膝盖上一放:“今夜不分房,行吗?” 夜还不深,可他声音已分外沉,容央一个激颤。 定住神后,抬眉:“你昨夜还说,不该痴心妄想的。” 褚怿讪笑:“只求同衾共枕,绝不越雷池一步。” 容央便也笑:“你自己信吗?” 褚怿:“……” 容央迤迤然上前,径自在他旁边坐下,侧身去提案上茶壶:“怕给外人知道我们分房的事,有损你褚大郎君的威名?” 褚怿看过去,视线先停在她手上,后往上移:“难道不会损殿下的威名?” 容央一怔。 褚怿把茶壶从她手里拿走,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容央默默看着,想着他刚刚的话,后知后觉的懊恼气闷蔓延胸口。 忠义侯府到底不同帝姬府,头一次回夫家就跟夫婿分房睡,传出去后,定然会有些不安分的嘴在背后瞎编排。 如是说帝姬不待见驸马,那就免不了扣一顶无礼跋扈、不守妇德的帽子下来;如是说帝姬不被驸马待见…… 容央简直不能往下细想。 脸一冷,容央瞪向褚怿,怀疑之色十分明显。 褚怿撇清:“臣没答应过要留下来过夜。” 容央气极,合着他反倒很无辜了? “那你在床下打地铺睡!” 褚怿这回并不让步:“不行。” 容央:“?!” 褚怿偷偷往窗外瞟一眼,把杯里剩下的茶喝完,蓦然扬声吩咐外间的丫鬟备水。容央目定口呆,不及反驳,边上人已开始解外袍:“殿下先,还是一起?” 容央这回简直暴跳如雷。 ※ 夜幕浓黑,层层青瓦上,两条纤细黑影潜伏在斑驳树影里,隐秘无声。 当首那个生着一双带有皱纹的丹凤眼,四肢纤长,气息尤为匀稳,正是今夜“临危受命”的吴氏。至于她边上的那个,则是一并给文老太君揪来的又一个“见习斥候”——六太太谢氏了。 吴氏、谢氏二人皆行伍出身,其中吴氏从戎前,曾于江湖中辗转数年,一身轻功踏雪无痕,素有“夜雁”之称。谢氏将门之后,虽然不如吴氏身经百战,但一双耳目极是聪明,最适用于入夜探听。 此刻,夜风缓缓吹拂树影,夜行衣护体的两人趴在屋脊上,默默对视一眼,彼此内心俱是:“……” 吴氏作为如今的长嫂,虽然郁闷,但还是要身先士卒,短暂颓丧后,立刻重cao旧业,悄无声息揭开一块青瓦。 谢氏背负着那份大材小用的屈辱感,心不甘情不愿地瞄过去。 正在此时,底下床榻一声震动,吴氏手上青瓦险些滑脱。 谢氏眼睛瞪圆,二话不说把脖子朝前一探。 吴氏:“……” 夜风在耳边徘徊,低迷的树叶摩挲声中,间或有少女被压制的呻*吟声断续从底下传来,谢氏、吴氏双目大睁,透过那半个巴掌大的缝隙朝里细窥,然而除那点不时震颤的帐顶外,别无所见。 谢氏抬头,用眼神反馈:你这地方选得不太对。 吴氏尚有三分理智:你想干啥? 谢氏忙敛目。 这时,又是一声低吟在床帐里响起,继而是少女半羞半恼的声音:“再来一次!” 屋上两人剧震。 一个胆颤心惊:还、还要一次? 一个忧心忡忡:这……这就一次了? 不多时,底下动静又起,依稀藏有男人的低笑,屋上两人老脸骤红,再无勇气细听。 吴氏匆匆把瓦片盖回,在谢氏臂上一拍,拎着人落荒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故事里的节日和现实相撞,缘分缘分哪,今天给大伙派红包,快伸爪爪来。 PS:月底啦,有没有机会被大伙的营养液宠幸一下呀? 感谢在2020-06-24 18:00:00 ̄2020-06-25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缘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哆嗦不哆嗦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交心 青瓦盖上之后, 褚怿把手中纤细白嫩的脚踝松开。 容央正攥紧被褥做着被他挠脚心的准备,冷不丁得到解脱,一时茫然地睁开双眼。 床帐中,褚怿一袭雪白中衣屈膝而坐, 容央往上一瞄, 反应过来:“走了?” 褚怿点头。 室内烛火熄了一半,影影绰绰的帐幔内,对面人的小脸因憋过笑而泛着妍丽的潮红, 褚怿默默把视线撤开,掀开被褥平躺下去。 容央缩在里侧, 余光瞄到他躺下, 本意想再往里挪一挪, 然身体竟半天没听使唤。 于是轻咳一声, 道:“你往外一点。” “……”褚怿抱着双臂,一动不动, “殿下不妨看看自己那边还富余多少。” 容央扭头, 惊见床里侧空着一臂多长的区域,眉头一蹙, 愤愤不平地往里挪去。 片刻,又道:“总共玩四回,回回都是我输,不公平。” 褚怿这回没吱声,也不知是不是在那儿暗暗地笑。 先前沐浴完后,容央本是三令五申不准他在床上越界的, 奈何刚一上床,褚怿就又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而用眼神示意上方。 容央在某些方面的确很冰雪聪明,当下领会过来,一时且惊且怒,且怒且无奈。 究竟是出于怎样的不信任,内宅里的老祖宗才会派人来听孙儿的床帏? 容央匪夷所思,却又知道这种事偏偏强硬不得,否则越是撵,他越疑上加疑,来势汹汹,因而再如何愤懑,也只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