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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央道:“蛮横。” 褚怿啼笑皆非,道:“我对你,蛮横过?” 从大婚到怀孕,哪一个细节不是极尽尊重的? 容央偏道:“就是蛮横。” 褚怿勾唇,低头贴她耳朵,悄语了一句,容央脸颊蓦地爆红。 尚不及反诘,猛地听得赵彭在船上一声大咳,二人循声看去,褚怿笑得更嚣张。 ※ 农舍东去三里的一片槐树林内,明昭坐在马车里小憩。 车轮碾压在泥石铺就的土路上,颠颠簸簸,明昭睡得十分疲累,正打算不歇了,唤帘外的敛秋、拂冬进来讲些话,车身倏地一震,继而紧急刹停。 明昭抓紧窗沿,险些朝前扑倒。 “敛秋?” 明昭出声,外面却不知是何情形,竟听不到敛秋、拂冬或是车夫的回应。 明昭精神立刻紧绷起来,正欲上前查看,一人踩上车板,掀帘而入,登时在逼仄的车厢里投下大片暗影。 明昭仰头,眸底情绪几度变化,最后冷声道:“你干什么?” 褚晏屈膝蹲下,放落车帘,一双深棕眼眸在暗处愈显深亮。 笑时,那酒窝也更显深了。 “打个劫。” 作者有话要说: 赵彭:说好的请我来吃饭,实则又是到处吃狗粮(摊手)。 第111章 、决定 “昨夜慧妍去找爹爹悔婚了。” 燥热的风裹着河水的腥气吹在脸庞上, 赵彭坐在渔船一头,扶着船舷说道:“据说把爹爹气得够呛,当面没发作, 等人一走,连摔了两杯茶, 我就不明白了,慧妍决定不嫁褚四爷, 爹爹应该高兴才是, 怎么就气成那样?” 微风撩开帷帽前的白纱,容央拉上,遮住微翘的嘴角, 心虚地道:“爹爹一向不喜欢出尔反尔,或许是气慧妍善变,有点把婚姻当儿戏吧。” 赵彭想想,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通了。 容央道:“有说改成嫁谁吗?” 赵彭摇头:“没说, 只是决定不再入侯府,大概想嫁谁,她自己心里也还没数吧。” 容央眼眸微动,点头不语。照赵慧妍那脾性, 肯定是不可能转头就从善如流的, 便是心里被说动, 也多少要摆两天架子,能尽快去官家那里改变主意,就已是很不错了。 耳畔水声哗然,是褚怿起竿收鱼,容央喜上加喜,拿来鱼篓, 熟稔地取鱼下钩。赵彭扬着眉瞅着,嘴里啧啧有声。 容央不以为意,顾自忙完,转头看时,褚怿大喇喇晒在烈日底下,一张俊脸俨然被曝晒得红了。容央撩开帽纱,盯着他额头、脖颈的汗,又瞅瞅天上日头,再朝赵彭看去。 赵彭对上她眼神,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容央斩截道:“把斗笠摘下来给你姐夫戴戴。” 赵彭微吸一气,容央蹙眉:“听到没有?” 赵彭扭扭捏捏,瞄一眼帽檐外的炎日,万般不情愿。 褚怿解围道:“不用。” 容央心疼:“你都晒成这样了!” 又看赵彭,眼神严肃,很有“别不懂事”的威胁之意。赵彭喉结滚动,转开眼扣住帽檐,不及摘,褚怿重复道:“不用。” 赵彭立马把手撤开。 容央板住脸。 赵彭道:“姐夫一直就这样的,横戈跃马、槊血满袖的一大悍将,你当是我这等小白脸么?” 为保留一顶斗笠,竟不惜自贬为“小白脸”,这等“能屈能伸”的品格,也真是万里挑一了。 褚怿勾唇,上好鱼饵,重新抛竿。容央很是恨铁不成钢地剜赵彭一眼,掏出丝帕给褚怿擦汗。擦额头,擦鼻梁,擦下颔……擦得那叫一个情意绵绵。 赵彭心里头直冒酸气,拉低帽檐,暗影里只听得前头二人低低切切 “你是生来就有点黑,还是后来晒黑的?” “晒黑的。” “那我看你身上也不白。” “跟你比自然不白。” 赵彭咳一声:“军营里训练都是光膀子的!” 容央摸摸肚子:“我要生一个白的。” 赵彭:“不是又黑又白的就好。” 容央“……” 容央白他一眼,把丝帕揣回衣襟里,摘下帷帽来挡住炎日,跟褚怿一块遮阳。褚怿表示不必,容央偏不肯,靠在他肩头软言软语。 赵彭身上一个劲儿发麻,又咳一声:“那个,礼部这两日一直在忙,我派人打听了一下,爹爹像是有意要我成婚了。” 容央跟褚怿讲着小情话,闻言很敷衍地哦一声:“那你自己想成吗?” 赵彭心道本来是不想的,可看你俩在这腻腻歪歪,答不想倒像是辜负你俩了,扯唇道:“想倒也想,就是不知道怎么挑。” 挑? 容央挑眉,终于慷慨地看了过来。 赵彭得意地整理衣袖:“想嫁的人太多了。” “……” 褚怿唇峰扬起来,给这很“容央式”的苦恼捧了个场:“殿下龙章凤彩,兰芝玉树,他日又将御宇四方,福泽天下,朝中对殿下寤寐思服的小娘子,自然是多如过江之鲫的。” 赵彭对这个捧场十分受用,展笑道:“话虽然如此,但人选多起来,对我这挑的人来说,总是一份苦恼嘛。” 容央呵呵道:“谁不是这样苦恼过来的。再说了,这太子妃的人选能完全由你自己定么?最终娶谁,还不是要看爹爹的旨意?” 赵彭恼道:“那怎么能行?万一他定一个我看不顺眼的,我这后半生还过不过了?” 容央老成地道:“看不顺眼又怎样,我最开始看你姐夫也不顺眼啊。” 又对褚怿道:“你看我也不顺眼吧。” 褚怿唇微动:“没有,打第一眼起就很喜欢。” 赵彭:“……” 容央大眼灿亮起来:“那你当初还否认?” 褚怿:“口是心非嘛。” 赵彭忍无可忍:“这鱼什么时候钓完?!” 二人异口同声:“还早。” 赵彭:“……” ※ 蝉声大躁的槐树林里,风吹动满地光影,一匹枣红骏马信步走至林外,沿着灌木丛生的河岸逆流而上。 褚晏把明昭圈在怀里,策着马道:“喜欢红衣,还是绿衣?” 明昭道:“什么意思?” 褚晏道:“办婚礼。” 明昭遽然颦眉,转头去看他神色,一丝日光从他眸心掠过,他眨一下眼,笑得静默。 “我觉得你穿绿的好看,我穿红的好看,要不就这么定了吧?” 大鄞这些年时兴男红女绿,婚服不像前朝,新郎官和新娘子都一律的大红喜服。明昭素日里爱穿藏青、黛紫、深绿等色,在褚晏看来,那深如绿潭、美如沉璧的一袭嫁衣,就是给明昭量身打造的。 明昭盯着褚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