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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被证实了的。昆尼西是大学生,数学肯定不赖,就让他负责算账。家里有几间空房间,昆尼西可以挑一间朝阳的住。老迈克尔当年一门心思打算生十个小孩,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就迈克尔这一个儿子。迈克尔和玛丽结婚后,老家伙就琢磨起了抱孙子。迈克尔第一年没能让玛丽怀孕,第二年也没能。老迈克尔骂他们俩是对不下蛋的鸡,成天就知道咯咯叫。老头临死前还惦记这事儿,逼着迈克尔发誓生十个。迈克尔发了誓,可直到他入伍,玛丽的肚子也半点动静都没闹出来。“我想扩建农场,”迈克尔搓搓手指,“多雇几个帮手……要是能雇些德国人就好了,他们的薪水比本地工人要低一半。”“你不怕德国佬在你家水井下毒?”奥利弗说,“我看他们挺不服气的。”“行啦,不会的。谁都想活下去——都捱到现在了。”“对了,你的薪水都寄回家里了吗?”迈克尔每个月能领到五十美金薪水。他很少花钱,在战区,你也没花大钱的地方。“寄回去了,玛丽可比我会省钱。”他摸了摸下巴,其实他留出来一小部分,当“私房钱”。男人得有点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你们感情真好,”“小德国佬”感叹,“我就不行,一想到要把我的钱给别人,我就……算了,要不然我还是别结婚的好。”入夜,迈克尔照例把昆尼西叫出来。战俘躺了一地,活像尸体。星期二,昆尼西不知为什么撞到了脑袋,流了一些血。军医看过,说不碍事,就是皮rou伤,给他裹了厚厚一层绷带。迈克尔怀疑昆尼西想要自杀,但又乐观地认定他不会。他还得活着回去见埃玛,那个和他一样金发的姑娘。昆尼西喜欢埃玛,迈克尔想起这事儿就不自在。昆尼西已经不再反抗挣扎,像只温顺的绵羊一样被他拴在树上。迈克尔有时候就这样拴着他,什么也不干,静静地坐着抽根烟,说两句话。他单方面说,因为昆尼西再也没理过他一个字眼。“你们也发薪水吧?”迈克尔自言自语,“我问过了,你们薪水没我的多。希特勒真是个小气鬼。”昆尼西垂着头,几缕金发露在绷带外面。“你的薪水寄给埃玛了吗?”迈克尔抽着烟,他也染上了吸烟的恶习,回美国之后一定得戒掉,不然玛丽会和他吵架。“我寄给我老婆一大半,自己留了一点。你也这么干吗?我看娶了老婆的男人都这么干。”月亮爬上天幕,月光像皎洁的河流。坐在明亮的月光下,迈克尔胸中的邪恶念头稍微隐退了一些,“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我打听过了,已经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俘虏被放回了家。你很晚才参军的吧?也许很快你也能回家了,假如你没啥劣迹的话,比如屠杀俘虏和平民什么的……”昆尼西似乎睡着了,他老是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迈克尔拿着点燃的香烟,思考如何开口。说“给你个工作机会”?这肯定不对。邀请?明显也不是。大学生是个稀罕的对象,昆尼西只要能被释放,应该不难找工作。让他在农场当个小会计实在太浪费了。迈克尔忽然想起,如果昆尼西来他的农场,那势必要带埃玛一起。可他只希望昆尼西一个人来。他没见过埃玛,但他莫名其妙地对她产生了敌意。迈克尔扔掉烟头,侧身拽过昆尼西,把手伸进他的胸口。衬衣暗袋里藏着那枚婚戒,迈克尔捏了捏戒指,惊讶地发现自己心中竟然充满嫉妒之情。又过了一周,上面传来命令,这批俘虏要离开这里。他们会被像货物一样分拣,有的直接释放,有的要上法庭审判,根据审判结果坐牢或是枪毙。迈克尔听完命令后,茫然,紧张,又有一丝痛苦。再过几天,他就见不到昆尼西了,基本上就是永别。对那德国人来说是件好事,他终于可以逃脱美国佬的魔掌,不必整日生活在羞辱和惊恐中。那天晚上迈克尔特别粗暴,他肯定把昆尼西身上好几个地方抓出了伤痕。要怎么办?迈克尔坐在树下抽烟。撒旦在他心里洒下恶欲的种子,一转眼就长成了参天大树。昆尼西要离开他了……去另一种生活里。他会和埃玛重逢,重新工作,养一窝金头发的孩子。有一瞬间,迈克尔甚至想杀了昆尼西。心中有个声音在咆哮:杀了他,他就会永远属于你——他拔出了枪,几分钟后颤抖着把枪塞了回去。不行,他不能这样做。他闭上眼睛,开始祈祷上帝的垂怜,能令他早日摆脱恶魔的控制,重新做回那个正常的迈克尔?费恩斯。第14章-迈克尔最后一次见到昆尼西是个清迈克尔最后一次见到昆尼西是个清晨。夏天,欧洲的天空亮得很早。珍珠般的雾气在森林间飘荡,黄色的太阳斜斜地挂在天空的一边,像块融化的奶酪。德国俘虏们按照两人一组的顺序排列整齐,沉默而富有秩序。他们穿着破烂的田野灰军装,很多人没了帽子和头盔。昆尼西站在队伍的里侧,旁边是个方脸膛男人,看着像个木匠。迈克尔端着枪站在道路另一边,奥利弗说,“哈,解决了一个大包袱。”俘虏的队伍缓缓移动,很快,就像行军一样,德国佬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浩浩荡荡地沿着路向西方走去。直到昆尼西的背影消失,迈克尔才咕哝一句,“他们不会死吧?”“上帝才知道——国防军可能比党卫军好点儿,”奥利弗扶扶帽子,“总不至于全吊死吧,我猜。总得留些人重建那些漂亮的房子,你觉得呢?”“你说得对。”昨天夜里,迈克尔没干坏事。真的,他连干坏事的欲望都消失了。他的胃里像装了几大块沉重的石头,连晚饭都吃不下。昆尼西躺在树下,睁着眼睛。要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迈克尔甚至觉得面对的是一具尸体。“你得学会笑笑,”迈克尔说,“离开这里之后,人家给你登记的时候,可别瞪着眼睛不吭声啦。”他也不管昆尼西有没有听,听没听得懂,就自顾自地絮絮叨叨,“你要微笑——看看弗里德,就是那个小胖子,见了谁都笑,大家都挺喜欢他。那家伙准没事儿,过不了几天就能回家。我知道你是大学生……多笑笑,没坏处。”迈克尔接到上级命令那一刻起,就开始四处活动。他去小卖部买了几双结实的袜子——新鞋磨脚,不舒服,而且太扎眼了,袜子就低调很多。他还买了两条新内裤,一些巧克力和黑咖啡。此外,他还弄了些小块奶酪和水果硬糖。他把这些东西塞到一只包里,那是战利品,皮质的,质量不错。昆尼西应该也有个这样的皮包,这是德国国防军的标配。不过迈克尔没见昆尼西有这样的包,兴许跟他手里的这只一样,被哪个美国大兵缴获走了。糖能补充能量。迈克尔剥开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