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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爱上同性的人,男人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女人同理,不爱男性,而对女性产生爱慕之情……”“我知道,我读过你那本什么心理学了。”迈克尔僵硬地抬起头,发现昆尼西那双大海一样的蓝眼睛正凝望着自己,那么温柔,就像欧洲春季温暖湿润的西风……他手一晃,差点把相机摔到地上。“那我肯定不是,”迈克尔说,“嗯,你,你也不是。”第53章-这次迈克尔可没撒谎。那本书他读这次迈克尔可没撒谎。那本书他读了,虽然就读了一章。老实说,真对得起它的名字,迈克尔认为这本书既枯燥又耸人听闻,充满了玄而又玄的理论和露骨的描写,总归不是本健康的读物。好吧,科学。谁能讲得明白科学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汽车装配原理是科学,流水线是科学,厨子烧菜也自有其科学道理在,但人的心理可以成为一门科学吗?一个世间最难以琢磨,模糊不清的东西……时时变动,真真假假,有些时候,人连自己都能骗。这样不精确,似乎根本无法放进科学的范畴之内。昆尼西不再提起路德维希二世,他背着包,有些郁郁寡欢,还带着一丝迷惑。他看一会儿城堡,就看看迈克尔,若有所思。迈克尔竭力寻找话题,可他喉咙口不舒服,像有块难以下咽的鱼排堵在那里。于是他也闭上了嘴,并失去了游览的兴致。来之前昆尼西预定了旅馆的房间,当然,两间房。几个月了,迈克尔发现他无法适应独自入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晚餐的食物不错,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毫无胃口。迈克尔纯粹为了填饱肚子吃了几块烤土豆,昆尼西草草地撕开面包,沾着汤吃下。没有交谈,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就因为那个词,“同性恋”。迈克尔想到这个可怕的单词就浑身难受。里举了几个同性恋的例子,比如一个大学生,还有一名军官……种种巧合实在让人怀疑作者的居心。不过,这书出版的年代,迈克尔和昆尼西尚未出生,而且地球上怎么也得有几百万大学生和军官。迈克尔坐起来,拍拍脑袋,想把那些讨厌的描述从脑子里拍出去,然而没有任何用处。他抚摸着兵籍牌,想起书中对同性恋者的描述,“男性的逆转者往往有相肖于女性的倾向……”昆尼西像个女孩吗?不,一点儿也不。他很美,没错,可他的美是那种古希腊雕像式的美,绝非因为“相肖于女性”而美。迈克尔第一次见到他,他穿着田野灰军装,马靴上满是灰尘和泥泞,领口解开了一枚扣子,露出白色棉衬衫的褶皱。战后昆尼西也从未表现出女性化的倾向——你不能管举止优雅得体叫“像个女的”,迈克尔沮丧地咕哝。迈克尔自己有“相肖于女性的倾向”吗?没有,百分百没有。迈克尔可以对上帝发誓。他不喜欢裙子,也不喜欢高跟鞋。从小他就喜欢摆弄家里那支猎枪,放牛也是男人的活儿。所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也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了问题:他为什么会对昆尼西产生性欲?他不去妓院,也不招惹德国姑娘,明明他可以保住清白和对玛丽的忠诚……究竟是什么让他产生了无法遏制的yin念,以至于全然抛弃道德与上帝的教诲,犯下了强jian的重罪?第二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吃过早餐,迈克尔开车返回慕尼黑。他一夜没睡安稳,迷迷瞪瞪地伸出手,才发现昆尼西不在身边。空荡荡的床真冷,迈克尔清清嗓子,“卡尔——我……你想谈谈吗?”“谈什么?”昆尼西的语气还算友善,迈克尔小小地松了口气,“城堡非常漂亮,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昆尼西嗯了声。他一直盯着车窗外,似乎对落叶和枯枝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德国还有这么大的城堡吗?”“应该有。”“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也可以去其他国家旅游。我很想去英国,皮卡迪利大街……”“假如有时间的话,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目前还不知道。”他生气了,这让迈克尔紧张得要命。他沉默了好一阵子,差点开错路口。昆尼西指出他的驾驶错误,而后很轻,但相当清晰地说,“迈克,不管你怎么想——我是同性恋。”迈克尔一脚踩上油门,吉普猛地前冲,几乎掉下山崖。他踩住剎车,冷汗流了一脖子,“……别胡说八道!”“我真的是。”昆尼西平静地说。“你不是。”迈克尔重新发动汽车,驶上正确的车道。德国佬修路的水平真不错,他集中精力盯着前方,平整的公路,能承受坦克履带的重压……是谁说的来着,要是苏联修了这么漂亮的公路,说不定战争的胜利者就是希特勒……“我是,我很清楚。”昆尼西说,双手交迭放在膝头,“我是同性恋,天生的那种。”“cao!你他妈不是!”迈克尔一个急剎车,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感谢上帝,后面没有车,不然准是一桩可怕的车祸。他急促地呼吸,深呼吸,迈克,深呼吸,冷静,“你是正常人,”他说,“我知道你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呢?”昆尼西看向他,用那双蓝色的、大海一样的眼睛,“我是同性恋让你觉得恶心吗?”“说过了,你不是!”迈克尔大吼,“你干嘛非要认定自己是个、是个——”“那你怎么说?”昆尼西问,声音微微发颤,“你也不是,对不对?”“我不是。”迈克尔僵硬地说,“肯定不是。我们谁也不是……同性恋。我结过婚,你也结过婚。我离婚是因为战争,战争让我精神混乱。你……你也是因为战争。战争害死了埃玛,也让你的精神不太……不太健康。你会好起来的。”他握紧方向盘,“我们都会好起来的。”新天鹅堡的旅行就在压抑的静默中结束了。礼拜一,迈克尔上班,走神了好几次。午餐时弗兰茨先生来办公室,“今天没有客户来。”“我讨厌食堂。”迈克尔说,“鱼排……”“只有礼拜五才提供鱼排。”“我更喜欢汉堡。”弗兰茨先生带着一个玻璃罐,装着一点碎茶叶。迈克尔给了他几块方糖。“有件事想请教……您平时和您太太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们的生活?”弗兰茨先生坐下,“就是普通的生活。”“可以说具体一点儿吗?”喉咙堵塞的感觉愈发强烈,迈克尔甚至觉得胃里装满了木屑,令他坐立不安,“我很好奇婚姻生活……我之前的婚姻太失败了。”“其实很平常。起床,她做早餐,我们一起吃早餐,然后出门上班。她也找了份工作——她不能一个人待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