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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觉得无解,这事还真是说不清。 沈氏痛心不已,“看来我在侯爷的心中是个容不下庶女的嫡母,而元君在侯爷的心中是一个容不下庶妹的嫡姐。妾自从嫁进侯府,自认问除了没有给侯爷生下嫡子,其余的事情样样妥帖。我兢兢业业十几年,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还请母亲恩准,儿媳愿自请下堂!” “荒唐!”康氏怒沉着脸,威严无比,“些许小事就闹着自请下堂,你置两家侯府的脸面于何地?侯爷,你是一府之主。所谓嫡庶有别,三娘还是一个傻子,这事明摆着是她记不清了。你何必揪着元君不放?” 沈氏是嫡室,若真是被逼得自请下堂,外人如何看他们侯府。重庶轻嫡,同宠妾灭妻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要被世人诟病的。 康氏不可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沈氏坚持,她只能选择保嫡弃庶。不论这事是不是裴元惜的错,结果都一样。 宣平侯闻言知意,明白母亲的意思,他口中发苦,“母亲,三娘她……” “够了,难道侯爷真的想自己的嫡妻因为你偏袒庶女而自请下堂吗?” 宣平侯当然不想沈氏自请下堂,可是… “这事到此为止,就当是元惜记错了。她本来就痴傻,记住事情也是情有可原,说话颠三倒四也是正常的。你们…”康氏的话戛然而止,她看到门外那个渐渐走近的少女。 少女韶颜稚齿,懵懵懂懂的脸上是对陌生环境的好奇与新鲜。那双迷茫的眼四处打量着,表情无辜又认真。 等到少女进屋,屋内人看清她的长相。端地是曲眉丰颊煦色清华,可惜被那痴傻之气折损三分,失了几分灵动。 康氏激动地站起来,嘴唇颤抖,“莲…莲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哦,新章会在周六凌晨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醒来 在宣平侯前面,康氏还有过一个女儿。 裴莲。 当年老宣平侯有一个自小寄住在侯府的表妹,两人感情不错。表哥表妹青梅竹马长大,自是萌生出朦朦胧胧的情愫。 寻常世家守规矩,正妻没进门不能能抬妾室。新妇进门时日不久,也不宜塞新人。那表妹对老宣平侯情根深种,看着他们夫妻恩爱有加蜜里调油,一颗心仿佛在油锅里煎熬。使小性子,暗中作天作地,令人烦不胜烦。 康氏进门三月余便有了身孕,那表妹心知自己的机会到来,用了下作的手段与老宣平侯私下成了好事。康氏得知大动肝火,她是主母,自有法子治那表妹。 妻妾相斗,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名正言顺的主母对上妾室,按理来说主母占着大义又占着绝对的优势,想弄死一个妾室简直轻而易举。 但那表妹在侯府生活多年,不知暗中笼络了多少人。那些下人们盘根错节,在侯府里无孔不入。厨房针线房,入口的身上穿的无一不是下手之处。 康氏发现自己着道时为时已晚,大夫说毒素已伤及腹中胎儿。她强忍着悲痛大闹一场,老宣平侯不得不把那表妹送走。虽说那表妹最后死在京外的庄子里,但她腹中的孩子也差点没保住。 历尽艰难生下来的女儿带了弱症,裴莲从小体弱多病却又极其懂事。康氏身为人母,恨不得延请天下名医给女儿治病。 水榭那边幽静适宜养病,裴莲就住在那里。便是侯府再富贵,康氏再仔细,她还是没能活过十岁。 康氏对那个女儿的疼爱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她第一个孩子,还有那个孩子的懂事和乖巧,她每每想到女儿受的苦就自责到不行。 宣平侯比裴莲小五岁,是她调养身体五年后才生下的儿子。他出生后没两年,老宣平侯就去世了。再过三年,裴莲终于没能熬过去。 他有记事起,隐约知道自己有个jiejie。但是jiejie身体太弱,他不是经常能看到。jiejie去世的时候他年纪尚小,并不能记住jiejie的相貌。 但是康氏不会忘记。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为她和妾室斗法而受苦受难的孩子。她满心的愧疚多年来不曾消散过,乍见同女儿长得极像的少女,焉能不震惊。 裴元惜刚要跪在沈氏和裴元君的后面,就见康氏已经颤颤危危地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那双饱含世故的眼蓄满泪水,一瞬不眨地凝视着她。 她目光充满迷茫,一脸不知所措。 宣平侯先反应过来,“母亲,这是三娘。” “三娘?”康氏的眼神慢慢清明,“原来这就是三娘,祖母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你。孩子,你跟祖母一起坐。” 沈氏身后的裴元君掐着大腿,到底是怎么回事?祖母不应该是叫人过来对质的吗?为什么在见到三meimei之后态度大变。还有那什么莲儿又是谁? 别说是裴元君,就是沈氏都不知道宣平侯还有一个早夭的jiejie。 “老夫人。”云嬷嬷小声提醒,“眼下三姑娘也到了,您是不是应该问清玉佩之事的缘由?” 康氏明悟,松开裴元惜的手,让她站到一边。 裴元惜懵懵懂懂的,乖巧地跪到沈氏的旁边。康氏见她如此,莫名多了几分喜爱。这孩子瞧着傻,其实不是那等没有规矩的。 人心易偏,面对这张和莲儿长得有七八分像的脸,康氏的心不知不觉已经倾斜。 “二娘先说。” 裴元君含着泪把之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末了还是那句话,“祖母,孙女并非舍不得一块玉佩。只是那玉佩意义非同一般,是外祖母送给孙女的十岁生辰礼,孙女愿意拿别的东西和三meimei换。” 康氏一脸凝重,问裴元惜,“三娘,你说。” 裴元惜的脸上已然是愤怒和委屈,像被大人冤枉不能辩解的孩子,“祖母,我没有。明明是二jiejie送我的,我没有偷拿。” 各执一词,同先前一样。 见证人都是轩庭院的下人,虽说是言之有物不是说看到裴元惜出去时笼着袖子,就是真真切切看到裴元惜拿了玉佩。 裴元惜梗着脖子,小脸愤怒,“那个人说看见我拿了,她为什么不阻止?” 裴元君心头一跳,下意识掐着掌心。 那丫头被带上来,康氏严厉地接连问了三遍同样的话。刚开始一口咬定看得真真切切,后来在被质问为何当时不说时,又改口说没怎么看清楚,所以不敢声张。 康氏大怒,命人将其杖责二十大板,拉下去就在院子里打。 木杖打在皮rou上的声音听得人心惊rou跳,那丫头的嘴没被堵。刚开始还喊冤,后来是不停地喊着二姑娘救命之类的话。 沈氏浸yin内宅多年,心知此事怕是并不全如元君所说。 裴元君心紧了又紧,一张脸白得吓人,像是无意识般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