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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惜一个后位。 说实话,她有些动摇。 如果她能给元惜一个至高无上的身份,或许才是对元惜最大的补偿。何况宫里还有曾太妃,她相信娘娘一定会向着元惜。 然而女儿吓成这个样子,她又开始不确定。 宫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古往今来人吃人的地方。陛下是什么样子,那可是一个爱养毒物不洗澡的怪人。 还有今天的曾太妃… “母亲,以后若无事,我们还是少进宫。”裴元惜说。 沈氏沉思半会,回道:“好。” 马车将要驶出宫前街,便听到一声急促的命令,“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各通口不能进出。所有人原地不动!” 沈氏心一突,下意识抓住身边的裴元惜。 原本还热闹的宫前街,顿时鸦雀无声。能做到这般令行禁止的整个东都城唯有一人,那便是公冶楚,能在短时间内封住一条道上的各路要口的也只有公冶楚的柳卫。 东都城的百姓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公冶楚的手段,柳卫首领柳则的一声即出,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先是宫内的惊心动魄,现在又碰到这种事情。沈氏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她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看日子。 她抓得太紧,裴元惜有些吃痛。 整个宫前街压迫又令人窒息,搜查的柳卫们穿行期间,默然迅速地搜查着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下来!”一道极清冷的声音在马车前响起。 裴元惜反握住沈氏汗津津的手,母女二人依言下马车。 马车外,是一身玄墨色的公冶楚,峻峭而威严。他眉锋如刀,刀不血刀。凛冽的气势令人不敢与之对视,宛如立于天立间的一柄上古神剑。 静寂而诡异的气氛,街上的人如同静止。卖糖葫芦的男人正在取一只糖葫芦,对面是举着铜子儿付钱的妇人。摆弄着瓜菜的老汉还维护着弯腰的动作,不敢直起身来。 他们中大多数不敢抬头,有人却是忍不住偷瞄。若不是那些转动的眼珠子,裴元惜还以为自己进入到什么被人定住的玄幻世界。 裴元惜没有看公冶楚,扶着沈氏默默站到路边。 一个柳卫上前,仔仔细细检查侯府的马车,然后轻轻摇头。 裴元惜低头着,视线中出现一抹玄墨色。公冶楚似乎在她们面前停留一下,然后那抹玄墨色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她听到沈氏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暗道公冶楚确实很吓人,一个屠尽商氏皇族的男人怎么不令人闻之色变。 这样一个男人……以后真的会和她有牵扯,她还真是想象不出来那个可能性。 整个宫前街被围成铁桶一般,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她不知道公冶楚当街捉拿的是什么人,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绝不是简单的贼人。 眼看着柳卫们搜查到那头,这头的百姓们略松一口气。有些人也敢抬眼了,有一些人甚至还有心思左看右看。 正在这里,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动了。 他动作极快,在一片惊呼声中他已经来到裴元惜母女的面前。裴元惜几乎没有多想,一把推开沈氏,而她自己则落入对方的手中。 明晃晃的匕首顶在她的脖颈处,那边的柳卫们已经围过来。 最前头的是公冶楚,冷峻的脸上一片肃杀之气。 “程世子,好久不见。” “公冶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卖糖葫芦的男人正是当年衍国公府的世子,程禹。 当年衍国公府是何等风光,程禹是何等风度翩翩浊世公子。有人大着胆子好奇偷看,只见这位程世子其貌不扬,甚至还有几分丑。 程禹敢出现在东都城,自然是易过容的。 “想不到杀人不眨眼的大都督也会怜香惜玉。”程禹手中的匕首紧了紧,锋利的匕尖眼看着就要刺穿裴元惜的皮肤。 裴元惜记得刚才公冶楚特意让自己母女下马车,又故意在经过她们面前时停留一会儿。她恍然明白他的用意,他是在以她为饵把程世子引出来。 再次想起小皇帝口中的那个未来,她觉得又愤怒又荒谬。 自己绝不可能爱上这个狗男人。 她发誓! ☆、玉镯 沈氏后知后觉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已然被两个柳卫给扶到一边。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发出的哭声会刺激到程禹。 她是认识程禹的,那个名满东都城的衍国公世子是何等的风光。印象中的高贵公子傲然出尘,人人都道程世子清风朗月,是东都城第一公子。将及弱冠的程禹已经入朝,是世家子中最年轻有为的典范。 眼前挟持元惜的凶徒面黑貌丑,灰色短襟黑色布鞋。身材虽高却有几分庄稼汉子才有的壮实,与矜贵优雅的国公府世子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放在三年前,若是有人告诉她程世子会当街挟持姑娘,会走投无路到图穷匕现,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刀锋将见血,寒光透骨凉。 所有的人似乎都提起来,除了公冶楚。他手中的剑未出鞘,冷漠的眼神看向裴元惜时连一丝怜悯都无。 程禹舔着唇目光挑衅,手中的匕首晃动一下。 两人眼神对视,势同水火。 三年前的公冶楚,是太凌宫里的禁卫军统领。东山王府被叛军灭门之后,只留下他这根独苗。先帝沉迷美色,倒是颇为信任他。 彼时程禹不仅是衍国公世子,还是可以在宫中行走的近身书吏。两人都得先帝看重,一文一武。 后来公冶楚发动宫变,一夜屠尽商氏满门扶新帝登基。在程家尚未回过神来之时,程氏全族被祭了新朝。 世人都以为程氏无一活口,却不知还有漏网之鱼。 曾经名满东都城的翩翩贵公子,如今落魄如草寇。不知这三年前,程禹经历过什么,又在什么地方躲藏。 方才那一下,裴元惜都能感觉到匕首冰冷的尖锋。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动,这把匕首就能刺破她的颈脉。 程禹挟持自己,为的是脱身。重重包围之下他便是脱身离去,带着她也难以出城。所以很大可能她会被半途丢下,就是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漆黑的瞳仁中,是公冶楚不断走近的身影。 这个男人,不会管一个诱饵的死活。她在他眼中的意义,仅是引程禹出来的一步棋子。而今程禹已经现身,她的使命完成。 “公冶大人,你真的不在意这个小美人的死活吗?”程禹调侃着,语气中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比起美人,我更在意程世子。”公冶楚的声音极冷。 你们是在当众谈情说爱吗?裴元惜发白的脸色之下,已然是怒火高涨。她为鱼rou,这些人还当着她的面谈笑。 “能得公冶大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