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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裴元惜微微皱着眉,因为她感觉到那个男子在走远之后似乎回头看了一眼。而那看过来的目光所及,正是自己。 她不认识那人,这一点可以肯定。只是对方的眼神…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那人分明是认识她的。 那边康氏已同老方丈寒暄完毕,老方丈引着她们进入佛殿。普恩寺的香火旺盛,寺中的符签皆很灵验。 康氏带裴元惜来寺中,一则是添香油图心安,另一则是想替自己的孙女求个平安符,平安符是老方丈亲自开过光的。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转身交给裴元惜,裴元惜郑重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收好。 既然来到寺中,自然少不得要问问签。 姑娘们来寺中,问的当然是姻缘签。康氏有心让自己孙女问一问姻缘,裴元惜便从签筒中抽出一只。 签才递到老方丈的手中,老方丈的脸色已然变化。 是凤签。 裴元惜自是不会感到惊讶,她可不就是要做皇后的,大楚的皇后。只不过是命太短,没当几年就死了。 康氏心中突突直跳,她实在没想到会是凤签。须臾间稳住心神,除去拜托老方丈保守秘密之外,更是叮嘱裴元惜不要乱想。 皇帝已认二娘为干娘,二娘的凤签是何意? 凤为后,二娘若真母仪天下,那天下之主又是谁?绝不可能是皇帝,因为皇帝是二娘的义子。母子名分放在那里,皇帝不可能行背逆人伦之事。 所以,这天下难道是要易主吗?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立马想到自己同云嬷嬷私下说过的话。如果天下真的易主,非公冶大都督莫属。 若是日后大都督真为帝,那么二娘… 出了佛殿她差点没站稳,裴元惜和云嬷嬷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她看看自己的孙女儿,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瞧着自家孙女一脸平静的样子,她心里是暗自称奇。 却不想她们离开之后没多久,那位书生模样的公子去而复返。他问起老方丈裴家祖孙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出家人不打逛语,老方丈一言不发地取出那支凤签。男子接过后反复查看,轻轻挑了一下眉,似乎也不意外的样子。 “还真是如此。”他说。 “老衲曾受你父亲之恩,仅此一回,下不为例,阿弥陀佛。” “多谢方丈。”男子双手合十回佛礼,不多时再次离开。 老方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一看身后的佛祖长长地叹息一声。就地盘坐下来,不知诵了多少遍忏悔经文。 那边祖孙回到客房,康氏拉着裴元惜的手左看右看,恨不得在自己孙女脸上看出花来。皇后命格,天下女子之最。 “二娘,你怎么想的?” “一只签而已,能说明什么?” 她轻拍着孙女的手,突然笑了,“怪不得你爹自小看重你,枉祖母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如你看得通透。你说得没错,一只签而已确实不能太过当真。” 云嬷嬷在一旁露出笑意,她就知道二姑娘是个有福气的。能如此处事不惊,才是真正福泽深厚之人。 方才康氏心乱之时,还想着即刻带孙女下山。眼下受孙女淡定的模样影响,决定还是按原计划的不变。 接下来的几日,祖孙二人日日跟着寺中僧人上早课晚课,仿佛那凤签之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每当她看到孙女虔诚认真的样子,一再感慨这孩子当得起任何恩宠。 短短几日,祖孙二人的感情突飞猛进。 若有人现在问起康氏孙辈之中最看重最喜欢的是谁,康氏必会毫不犹豫地告诉那人。她最喜爱的不是唯一的孙子裴济,也不是自小长在眼前的大孙女,更不是活泼娇俏的小孙女,而是自己的二孙女。 偶尔她还会同云嬷嬷感慨,济哥儿虽好,稳重懂事,但一来是庶子身份,二来观其能力仅能是守成之人。说若是裴元惜是孙子该多好,嫡子嫡孙,又如此担得起大事,才是侯府之幸。 山中不知时辰,只听晨钟暮鼓。 几日时间流水般淌过,终于到了下山的日子。 回去的路同来时的路一样,却更是树叶枯黄冬意逼近。途中自是还要经过那家茶棚,依旧在那里歇息打尖。 马儿被牵去喂草料,祖孙二人坐在茶棚里休息。她们不用茶水点心,下人们却是要用的。茶棚的老汉端着茶水点心过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些没走稳洒出一些茶水来。 老汉讨好地赔着不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康氏心善,自是不会苛责他。 一行人歇了一刻钟,马儿喂好草料后重新套在马车前,这才重新赶路。接下来还有近一半的路程,路倒是不难走。 突然马儿四蹄一跪,车夫跟着往前面栽倒飞出去竟然连声音都没有。马车在空中翻了半个圈,然后往右边侧翻。 惊变之时,裴元惜立马护住康氏。祖孙二人在马车里颠来倒地,马车侧倒之后康氏压在裴元惜的身上。 “怎么回事?二娘你怎么样?”康氏惊呼着,叫着云嬷嬷等人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 裴元惜心道不好,便听到人有走近的声音。听脚步声来的不下五六人,且还有马车的声音。康氏惊愕不已,下意识紧紧抓住孙女的手。 来的几人有婆子有家丁,看着像是某个府上的下人。只不过这些人并没有看那些倒在地上的下人,而是直接走向马车。 “裴二姑娘,我家主子请您去做客。”那婆子道。 “敢问我家主子是谁?”康氏提着心,更是抓着孙女的手。 那婆子似乎在轻笑,“我家主子名讳不便告之,裴二姑娘去了便知。” 康氏心中已是惊骇万分,哪有这样请人去做客的,很显然是来者不善。眼下不用细想,也知他们必是在那茶棚里着了道。 除了她们祖孙,余下的无一人幸免。 “我自同你们去,还请你们放过我祖母和府中下人。”裴元惜道。 康氏拼命摇头,声音又急又怒,“二娘,不能去,他们不安好心!” “祖母,眼下咱们是别人的瓮中之鳖,我不去也得去。你放心他们既然没有选择伤及我们性命,或许此事还有转寰的余地。” 康氏急得眼睛发红,哪有什么转寰的余地。行此强盗之事,又藏头露尾显然不是什么善类。二娘跟他们前去,别说是名节难保,怕是性命也堪忧。 “二娘,祖母拼死也要护你。” “祖母。”裴元惜反握住她的手,“我不要祖母为我死,那岂不成了孙女的罪过。人活一世不容易,能活着我必不会去死。” 康氏急到流泪,“二娘…” 裴元惜对外面的人道:“你们若答应放过我祖母及下人性命,我便跟你们去。否则你们就抬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