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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其侯刚和朋友喝完酒回府,还没坐稳就被林氏叫去劈头盖脸一通骂。林氏骂他无能骂顾氏不敬婆母,又哭自己的心肝宝贝外孙女受委屈了。 他被骂得面红耳赤,又因着喝了酒气血上头。当下赶来宣平侯府,刚巧在进门时碰到回来的宣平侯。 顾氏脸一红,她不是被昌其侯气的,而是臊的。同样是侯爷,年岁也差不多。看看人家裴侯爷英武不凡的样子,再看看自己丈夫一副酒足饭饱的混蛋样,真真是没眼看。 昌其侯犹不知,猫着眼看到康氏,堪堪行了一个礼。 再一打饱嗝,这才看到跪在地上的裴元君,“元君,你跪在地上做什么?赶紧起来。刚才是哪个说让你做妾的,舅舅第一个不答应!” 裴元君心下一喜,觉得老天都在帮自己。 “是我。”裴元惜回道。 “你?”余光扫到裴元惜。“谁啊?” “我是裴家的二姑娘。” 昌其侯倒还有些神智在,明白过来这是新认回来的外甥女,“你就是我嫡亲的外甥女,长得还怪好看的。” 顾氏更是羞臊,哪个当舅舅的会说这样的话。 康氏眼神不虞,沈氏自然也是没脸。 宣平侯没好气,“来人哪,给沈侯爷煮一碗醒酒汤来!” 昌其侯嘻嘻一笑,“还是裴侯爷知趣,不像我夫人看到我也不过来扶一把。我母亲说了,这样的媳妇不孝…要不是看在她这些年打理内宅养育儿女的份上,真该休了…” 顾氏气白了脸,“你说什么?” 昌其侯被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裴元惜咦了一声,“哦,刚才是不是你说让元君做妾的?你不是她jiejie吗?怎么能盼着自己的meimei做妾?这可不好…不好…” “没脸没皮的下贱玩意儿,不做妾还能做什么?”顾氏火气一上来,哪里还愿意给裴元君做脸。 康氏变了脸色,宣平侯面色铁青。 “你嚷嚷什么?”昌其侯惊得差点跳起来,“这里可是宣平侯府,元君是母亲从小疼到大的孩子,你让她做妾,你不心疼吗?你要是敢在朝我嚷嚷,信不信我休了你!” 休了顾氏的话,是林氏最近挂在嘴边的。昌其侯耳濡目染,酒气一上来便有些口不择言,这些原本不该说的话也就自然出了口。 裴元君心里那个狂喜,要是沈夫人被休而她又嫁进侯府,那不正是她一嫁过去就能当家。到时候昌其侯府尽由她做主,谁还敢看不起她。 顾氏白着一张脸,显然气得不轻。 宣平侯连忙相劝,“沈侯爷胡说什么,这哪里是随口能说的话。我们不是商量两个孩子的事吗?你扯这些事情干什么?” “对,对啊,是商量两个孩子的亲事。”昌其侯一个没站稳,身体摇晃一下,“发生了这样的事,赶紧让他们成亲。” “我不同意!”顾氏喊道,方才她确实打算咽下这口气,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想了。为了那么一个下贱玩意儿就要休她,她不想忍了。 “你…”昌其侯指着她,醉酒的男人眼神本就十分可怕,如今更是令人恶心。 裴元惜淡淡出声,“舅舅,方才说让元君做妾的话,是我说的。这门亲事如果有人问我意见,我也不同意。” 顾氏闻言那叫一个感动,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裴元惜这个时候站在她一边,她因为上次的事留下的那点怨全散了。 “母亲,我的清白已经没了…我不嫁给沈世子我还能嫁给谁?”裴元君大哭起来,明明沈夫人都松动了,这事差点就成了,裴元惜多什么事! 康氏闭目叹息,眼中是说不出来的黯然。 宣平侯皱着眉,他有些搞不明白二女儿想做什么。一府的姐妹,平日里元惜也没有表现出对元君的恶意,为何突然这样? “元惜,你说说为什么?” 裴元君那个恨,裴元惜非要自己做妾,父亲竟然还好声好气地问为什么?明明都是父亲的女儿,为何从小到大父亲的心都是偏的。 以前她是嫡女,纵然没有父亲的疼爱也无妨。可是她现在都成庶女了,父亲为什么还是事事偏向裴元惜。 “父亲,这还用问吗?二jiejie一直怨我恨我,她恨我占了她的身份,她恨我享了她的福。我也是父亲的女儿啊,她凭什么让我去做妾?” “是我让你去做妾的吗?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不是奔着做妾去的吗?你自己做的事就应该承受后果,又不是别人逼你做的。”裴元惜道。 昌其侯喝了下人送来的醒酒汤,一双还泛着酒气的眼睛乱转着。一时看看裴元君,一时又看看裴元惜。 心道以前元君性子多么骄横,怎么到了新外甥女面前这么没用。又道新外甥女如此厉害,怪不得能入大都督的眼。 顾氏恨道:“可怜我的寅哥儿,那么一个知礼懂事的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旁人还道他占了多大的便宜,孰不知他定然深受打击无颜见人…” “男人嘛,又不吃亏。”昌其侯嘟哝着,惹来顾氏一个大白眼。他酒醒了一些,那什么休妻的话是不敢再说的。在顾氏的白眼中,他不甘不愿地别开脸假装东看西看。 宣平侯知道二女儿绝不会无故说那样的话,定然有她的原因。他看向裴元惜的时候,裴元惜也看了过来。 “父亲问我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我有我的理由。世人都说结亲是结缘,结的是两家之好。三meimei是怎么样的人祖母和母亲都知道,我且问母亲一句,你们觉得把元君嫁给世子表哥是结亲还是结仇?” 顾氏听出一些端倪,忙问,“元惜,你快告诉舅母,元君都做过什么?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康氏叹息一声,朝裴元惜轻轻摇头。 裴元惜望着沈氏,“母亲,世子表哥是你的亲侄子。” 沈氏脸色白得吓人,她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难堪过。她不敢和顾氏对视,顾氏的眼神令她感觉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说什么?”她已经被嫂子骂得一文不值,难道还要上赶着找骂吗?“嫂子既然不同意这门亲事,那就算了…” “你说,你给我说清楚!”宣平侯掀袍坐下来,青着一张脸,看上去有些吓人。 她心下一跳,“我有什么好说的,元君这孩子性子是左了些…” “母亲,元君的性子不是左了些便能说得过去的。父亲恐怕不知道李姨娘死后的模样,瘦成一把干柴浑身青紫。” 宣平侯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向裴元君。 康氏不会告诉他真相,沈氏也不会说。他此前一直以为李姨娘是自己作死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顾氏捂着狂跳的心口,她也听明白了。后怕之余是铺天盖地的愤怒,这样的事情小姑子还想瞒着,简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