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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家的老太太。他们家的人,我一概不想见。” 见状,秋嬛似乎有些讪讪,而静漪则暗暗好笑。 昨日清远伯府的贵客到访,阮府人举家迎接,阮家的四个女儿也都打扮的青春俏丽,出来见客。可独独阮老夫人,却声称自己身子累,懒得待客。 秋嬛以为老夫人当真是身子乏,但静漪却知道,老夫人的身体硬朗的很。老夫人之所以不见客,不过是因为她和清远伯府的老太太不对付罢了。 秋嬛不知悉阮老夫人与清远伯府老太太不对付的事,一个不小心便拍到了马腿,着实好笑。 但秋嬛从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恢复了一副柔和婉转的模样,道:“那真是可惜了。祖母不知道,大jiejie见了伯府的段小公子,人有多高兴呢。” 闻言,阮静漪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meimei在说笑呢。”静漪道。 “怎是说笑?”秋嬛眉目轻动,笑意盈盈,“杨柳那样高高兴兴的,说大jiejie和段小公子相谈甚欢,岂能作假。” “丫鬟说的话,你便当真了?” “杨柳可不是别的丫鬟,是大jiejie你最疼的贴身婢女。都是姐妹,何必羞涩呢?” 闻言,静漪心底哼笑一声,略有不齿。 秋嬛总是如此,看似温婉纤高,不染俗世;但她的心底,城府却深得很。一言一行,仿佛都经过了精巧的设计,势必能为她带来好处。 秋嬛说她见了段齐彦便高兴,这不就是在给祖母上眼药,要祖母成全自个儿与段齐彦? 静漪抬头扫一眼阮秋嬛,唇角慢慢地勾了起来。 按理说,秋嬛出身不错,容貌又好,才名远播,没什么缺失的,只需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便好。前世的静漪也是这样觉得的,因此与秋嬛推心置腹,把她当做能同甘共苦的人。 只可惜,人总是贪心不足的。秋嬛想嫁去京城,想离开丹陵这个她眼中的“弹丸之地”。 但父亲也好,清远伯府也罢,都觉得秋嬛和段小公子天造地设,一对璧人;就连母亲韩氏,也摇摆不定,总觉得清远伯府的门第已经够高。如此一来,她还要怎么嫁得更高? 思来想去,便只有将大姐阮静漪与段齐彦凑在一块儿了。 宝寿堂里,一片碗筷叮当声。因为秋嬛一句“静漪见到段小公子”的话,氛围莫名地凝寂了几分,老夫人的面色似乎也不大好。 静漪将空碗递给芳嬷嬷添汤,闲散地笑了起来:“三meimei,你怕不是看错了。我和段小公子话都没说上几句。就算我高兴,那也是因为园子里的花开的好才高兴。” “是么?”秋嬛淡笑道,“大jiejie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罢了,便埋头用早膳。她吃的少,没几口,就停了筷子了。 秋嬛说的简单,可这样一句流言蜚语,定会让阮老夫人多想。静漪可不打算让秋嬛这样轻松地全身而退。 “秋嬛,这些玩笑之词,你在我们自己家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到了外面,可别多嘴。”静漪故作亲热的样子,摆出一副长姐教育晚辈的姿态,“不知你听说过没有?京城有个说书人,为了多赚点打赏,便捕风捉影,说小侯爷段准留恋某风月女子。如此一来,听书之人果然大增。” “这人倒是有头脑。”秋嬛不解静漪提起此事的意思,“贵胄秘闻,总比市井流言要引人好奇。” “话可不能这么说。”静漪道,“说书人这事儿,最后传到了小侯爷的耳朵里。你猜那个说书人,最后结果如何?” 秋嬛勉强笑了笑,神色照旧清冷柔和:“他被小侯爷罚了些银两?” “那可是小侯爷,事儿怎会这么简单?最后啊……”静漪拿手在脖子上比了比,语气冷了些,“最后,人被问斩了。” 闻言,秋嬛的面色似乎微微发白。但她本就肌肤如雪,就算面色煞白也不大看得出来。 见状,静漪微微一笑,夹起一筷金丝卷放入碗中。 段准问斩说书人,确有其事。不过,那说书人实际上是个各处流窜的江洋大盗。京城人添油加醋,才将这事儿流传得变了样。还是段齐彦和静漪说起,她才知悉原来段准也不过是在帮人捉拿逃犯,平白多背了个凶戾的骂名。 但不管这说书人的事情真相如何,只要它能拿来吓一吓秋嬛,那便是个好故事。 一旁的阮老夫人听罢静漪的话,便哼笑一声,说:“静漪,你也别吓唬你meimei。哪有因为这点事就让人脑袋落地的?宜阳侯可不会这样教儿子!” 顿一顿,老夫人吹了吹汤面的热度,又对阮秋嬛道:“但秋嬛,你jiejie说得也对,这种闲言碎语,不是一个大家小姐当说的。你自小饱读诗书,日后自己稳重一些。” 秋嬛点了点头,柔声道:“谢过祖母教诲。” 等饭罢了,阮秋嬛没有理由再留,便与老夫人和静漪告辞,娉婷地离去了。而静漪则留下来,让老夫人看自己这两日习琴的结果。 阮家四姝,各有所长。老大擅弹琴曲,老二小通棋技,老三诗书一绝,老四则醉心画中。阮静漪的琴技是老夫人精心调/教的,在丹陵也算小有名气。隔三差五,老夫人便会检验她是否有懒于练习。 芳嬷嬷将琴架设好,静漪便试了试音色。她正欲问老夫人想听什么,便听得老夫人道:“静漪,你是如何想的?” 静漪抬头,便瞧见老夫人坐在罗汉榻边,面色复杂地瞧着自己。 “祖母,您问的是什么事?”阮静漪略有不解。 “你也长大了,不可能在祖母的身边留一辈子。”老夫人倚向榻背,慢慢地捻起念珠来。一缕光穿过窗棂,落在她鬓边的白发上,“你的亲事,如何打算?” 阮静漪拨着琴弦的手一顿。 她知道,祖母迟早会问起这件事。但她其实并不想嫁人。 婚姻之于女子,便如一道枷锁。人嫁过去了,若运气好,便能在后院的狭小天地里度过一生。若是运气不好,所遇非良人,那便是将一辈子都搭上去了。最终,人会被这婚姻蚕食的体无完肤,寸骸不留。 她不想再走一遍曾走过的歧途了。比起被只有怨恨的姻缘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她更想甩脱这道枷锁,看看山川风物,遍访名胜古迹。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