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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若她没记错的话,那匣中装的是一对明珠,乃是先前锦瑞阁外遇到的怪人塞进小姐手中的。今天去谈生意,怎么还要带上这对明珠?总不至于,小姐这就想将明珠拿去换钱吧? 芝兰心底不解,人却很老实地去拿了东西来。没一会儿,静漪便披上披风,跨出了阮府的侧门。 一到门前,便有一辆马车徐徐停下。但是这马车看起来颇为陌生,并不属于阮府。牵着缰绳的车夫跳下来,冲她行礼笑道:“阮大小姐,我是锦瑞阁马掌柜派来接您的。咱们主子说了,只要与您说一声‘去做明珠生意’,您就会明白了。” 静漪点头。 她岂能不明白呢?这就是段准派来的马车。而先前段准塞进她手里的那对明珠,便是他用来辨别身份的物件。 用这么稀世罕见的明珠来做信物,也真亏段准舍得。 阮静漪这样在心底嘀咕着,携着芝兰一起上了马车。主仆二人,在车壁边一一坐下了。没一会儿,车夫便说了声“坐稳了”,徐徐抽动了马鞭。 芝兰怕静漪疲累,坐在边上替她锤了锤小腿。一边锤,一边忧虑道:“大小姐,这生意来的突然,咱们会不会吃亏?您从前少沾这些,万一那马掌柜耍了心眼……” 芝兰竟是当真在盘算做生意的事情。 静漪听了,心底有一丝不合时宜的好笑。芝兰这小丫头要是知道等着她们主仆的,根本不是什么锦瑞阁的客人,而是大名鼎鼎的小侯爷段准,恐怕要吓得直跳起来。 没一会儿,静漪转念一想:段准之所以来找她,应当与芝兰说的“为今上甄选美人”的事脱不开干系。 虽说前世的段准对自己尚算关切,但那也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今生,她甚至都不打算嫁给段齐彦,与段准更是连单独的话都不曾说过几句。她可不觉得段准会特地为了这样的自己来丹陵。 马车驶过丹陵的街道,拐了几个弯,芝兰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紧张地说:“小姐,这,这马车好像不是去锦瑞阁的……” 静漪点头,说:“确实不是。我们是要去那位‘谈生意的客人’府上。”说着,她攥紧了手中的锦盒。她对甄选美人,入宫伴圣没有一点兴趣。她只是想把这两颗价值连城的明珠还给段准。 芝兰起初有些慌张,但见静漪不忙不乱的样子,她也稍稍安下了心,慎重地望着窗外的景象。 没一会儿,马车便到了地方。芝兰微呼一口气,紧张地去打帘子:“大小姐,咱们好像到客人府上了。” 阮静漪搭着芝兰的手探出马车,仰头一看,便瞧见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府门。褪了色的朱红门上,铜金把手斑驳沧桑,其上一道匾额,写着“尔乐庄”。那字墨迹劲力,极为大气。静漪只看了一眼,回忆便翻涌而上。 这里,正是前世的她长久养病的丹陵别苑。也正是在此处,她投井而亡,结束了前生的一场大梦。 没想到,她这么快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充斥着萧瑟荒芜的地方。 要说重新看到这道大门时她的内心毫无感触,那是假的——她几乎是立时想起了药的苦涩,丫鬟的哭声,庭院结了霜的枯草,还有冷冰冰的井水。当下,她的肩头便有了一阵颤栗与寒冷。 但很快,她就平复下了心情。 那些关于丹陵别苑的回忆,已经是过去的东西了。今生的她尚未嫁给段齐彦,她也未必会重蹈覆辙,在这个地方投井而亡。 静漪微呼了一口气,道:“芝兰,咱们进去吧。这地方是清远伯府名下的庄子,想必那位贵客与段家也脱不开干系。” 门吱呀开启,阮静漪步入了别苑之中。在走上青石小径的时候,她就已想清楚了:段准请她来这儿,不过是个巧合。 段准来丹陵,肯定要住段家名下的宅子。这丹陵别苑虽然旧是旧了点,但足够掩人耳目,位置也便利,恰好符合他偷偷摸摸来丹陵的行为。 “阮大小姐,这边请。”一位仆侍从花廊上迎过来,恭敬地请她向内走。一会儿,便到了园子里。 只见假山丛后的八角亭中,立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他侧着,正伸手拨弄一枝垂入亭中的辛夷花。那辛夷花姿娇艳,一团贞洁的白,犹如姑射神女似。落在他宽大掌心里,愈显得可怜可爱。 花光映上他腰间的金束带,似起粼粼之光,令他少了些执掌生杀的迫人气势,反倒给了旁人一种能走近他的错觉来。 静漪望了他一眼,垂下目光,安然行礼:“静漪见过小侯爷。” 正在拨弄辛夷花枝的男子身形微顿,回过首来:“你竟记得我是谁?” 阮静漪依旧垂着头,不答反问:“亲手拿马球砸过的人,当然是忘不掉的。更何况,砸的还是小侯爷这般高不可攀的人,自然是难以忘怀。” “哦?”段准说,“你说的是当年马球场上的那件事。那你觉得——当年的我,砸起来,手感如何?” “……”静漪有些无语。 段准砸起来的手感如何?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她想了想,说:“是绝不敢再砸第二回的手感。” 段准似乎是笑了。静漪低着头,瞧不分明,只能依稀看到他下颔处的轮廓微扬。旋即,段准折下了那枝头寂寞开放的辛夷花,朝她走来:“你来的正好,我觉得这花衬你,应当别在你鬓边。” 说罢了,他就毫不见外地将这枝辛夷花插到了阮静漪的耳旁。 阮静漪有些诧异。她伸手摸了摸,耳侧有柔软的花瓣,忙道:“谢小侯爷赏赐。” “进来坐吧,茶刚冲好。”段准指了指八角亭,“我有事想和阮大小姐商量,希望不曾唐突了。” 阮静漪的心微微一悬,袖中的手攥紧了那方包有匣子的红绒布。她点点头,随着段准一道步入亭中,在侧边坐下了。 抬头时,她瞥见了段准的容貌。与她记忆中没多少差别,照旧是如锵金鸣玉似的俊朗眉目。比起段齐彦,他生的更英武,轮廓也更锐利些。 段准的母亲年轻时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他的相貌自也不会差。京城心仪段准的美人不知有多少,听闻就连身份高贵的丰亭郡主都对他芳心暗许。但段准生□□玩,至今都没有成家娶妻的打算。 “阮大小姐,我忽然请你来这别院相谈,想必你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