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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辨认这里头,哪一个是打你的人? 温三夫人一句轻飘飘的“拿我怎么办”, 险些让梁二夫人气坏了。 怎么样?她竟还有脸问“拿我怎么办”? 自家的儿媳妇,对着别房的孩子下了重手,为了一支发簪就狠狠地抽了八岁的小姑娘一巴掌,这是何等的歹毒, 何等的心狠手辣! 这样的女子, 从根芽上便是品性恶劣的。不要说为了段准的将来了, 便是为了温氏自己的名声, 她也要赶紧将这等蛇蝎毒妇赶出去, 竭力让阮静漪进不来门才好。 那婚约是圣旨, 可人的路, 却不是死的。要是阮静漪出了点什么差错, 断胳膊瘸腿、重病缠身, 或者和人私通, 难道皇上还忍心让段准继续娶这样一个女人不成? 事在人为。只要温氏愿意赶人,阮静漪就必然嫁不进这宜阳侯府来。 这样想着, 梁二夫人便冷笑道:“温meimei,你平素不大喜欢我, 最爱呛我声, 这我明白。可如今碰到的,乃是关乎老七姻缘的要紧大事,你莫要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而不听我这逆耳忠言啊。” 温三夫人不紧不慢地绣着那只野鸡,声音还是了无兴趣的样子:“梁jiejie,有的人坏事做多了,旁人便没法子信了。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 “你……!”梁二夫人被气了一下,只觉得心里扎上了一根刺, 很不痛快。 的确,她平常没少给温三夫人穿小鞋,偶尔会在老侯爷面前说几句拱火的话。可温氏又好到哪里去了?她刚过门那几年,仗着自己年轻貌美,给其余的夫人添了多少堵! 温氏怎么有脸指责她做事儿不厚道? 而且,这温氏怎么总是如此,说话从来不讲含蓄委婉,仗着侯爷疼爱她,便总是话里带刺,连稍稍打个迂回都不肯! 梁二夫人长长地呼吸一声,压下心底的恼怒,冷冷地说:“你不信?你的意思是,云织在说谎?她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只不过是将碰见的事儿原样讲出来罢了!” 温三夫人说:“八岁的孩子,心眼无邪,可她背后的大人,那就未必了。”说着,她斜睨一眼梁二夫人,声音不冷不热的,“静漪昨晚压根就没出门,要怎么才能打云织?我看,就是有人教她乱说话吧。” 梁二夫人说:“你说阮静漪没出门,她就没出门了?这样包庇她,我可是不信的。” 眼看着梁二夫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温三夫人目光轻转,说:“静漪要是真打了云织,那云织想必能认得出静漪的脸。这样吧,我叫静漪与其他女子一同过来,让云织认上一认。若是认不出,那就是有猫腻。若是认得出,那就再仔细盘问。” 一听此言,梁二夫人便冷哼一声,答应了下来:“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在来蕉叶园前,她可是仔仔细细给段云织讲了讲那阮静漪生的什么模样:约莫多高,什么脸蛋儿,眉形何如,以及最重要的——阮静漪的眼角下,有一颗泪痣,最好辨认不过。 温三夫人招招手,叫来一个下仆,耳语叮嘱几声。那下仆得令,便躬身下去了。 “梁jiejie,以防万一,我叫那几个女子都去换一身差不多的衣裳,省的有些像丫鬟,有些像小姐,叫不知情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身份。这一点,不碍事吧?”温三夫人问。 “换就换。横竖脸不会变,那就够了。”梁二夫人说。 “行吧,那就请梁jiejie赶紧坐下来,喝一杯茶。jiejie一直站着,也不嫌累?”温三夫人说。 梁二夫人没有好脸色,但还是抱着段云织坐了下来。她想在温三夫人面前故作亲和,便举起茶盏,凑到了段云织嘴边,哄道:“云织呀,祖母喂你喝茶。” 可茶杯才碰到了段云织的嘴唇,段云织便紧张地躲闪了一下,还一抬手将茶杯打翻了。只听“哗啦”一阵碎瓷片响,那茶杯在地上摔的七七八八,茶水狼藉的流了一地。 “做什么!”梁二夫人一下子就恼火起来。 这段云织本来就不讨喜,母亲微贱,是个趁着段显酒后爬床的丫头不说,人也笨手笨脚的。今日她难得亲近这小丫头,她竟把茶杯给打翻了! 梁二夫人赶紧拿手帕擦拭袖口上的茶水,心底很是不快。她身上这套衣服是昂贵的绣品所织,要是给泡了、染了,那就坏了。 “哎呀,梁jiejie,你怎么这么疏忽?”温三夫人见状,赶紧站起来,一边叫下人打扫地上的碎瓷片,一边弯腰查看段云织的嘴角,“小孩子细皮嫩rou,比咱们不耐烫多了。我们觉得可以入口的茶温,可是要把小孩子烫坏的!” 梁二夫人愣了愣,心底有些窝火,便说:“我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云织就喜欢喝烫的。”说罢了,还要转向段云织,问,“云织,祖母说的对不对?” 段云织的嘴角都被烫红了,但她却怯怯地点了点头,说:“祖母说的对,我,我喜欢喝烫的。” 温三夫人见了,心底已有了些数。梁二夫人也是个当祖母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孩子不耐烫的道理?当年二夫人养育段显,那可叫一个精心仔细,绝不会让段显被烫着。 她之所以会烫伤云织,不是她记性不好,为人粗糙,也不是段云织真的爱喝烫茶,而是她压根不把这个八岁的小丫头当成亲孙女,只是当作一个对付阮静漪的工具罢了。 也对,段显有那么多的子女,出身高贵的嫡子嫡女尚且一大把,这个爬床丫鬟生的段云织,当然不受宠了。所以,梁二夫人才狠得下心往段云织脸上打巴掌,好嫁祸给静漪。 温三夫人用手帕给段云织擦了擦嘴,偷偷摸摸地从香囊里摸出了颗糖果,趁着梁二夫人正在手忙脚乱地擦拭衣物,将糖果放入了段云织的手中。 段云织警觉起来,不敢收,但温三夫人却攥着她的手,强迫她收下了。 “这是给你的,很甜,你七叔小时候也喜欢吃。”温三夫人笑说。 段云织半信半疑地收下了糖果。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二夫人、三夫人,各位姑娘们来了。” 一阵香风轻舞,几个身材肖似的年轻女子鱼贯而入。她们都穿着纤娜合体的百褶裙,头上只别一支发簪,又描了黛眉、抹了口脂,乍一看去,美若群花开放。一时间,这屋里就和皇帝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