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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刻,阮静漪却像是碰见了鬼似的,提着裙摆,转身就跑,脚步飞快。 “阿漪!你去哪里?”段准喊她。 “我、我回去休息了!”她跑到了门口时,还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跤。听见段准喊她,她甚至头也不敢回,只留一个背影给段准,说,“我今晚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那副画卷上,是一匹马!” 说完,她就匆匆跑远了,只留下段准独自待着。 * 这一整夜,阮静漪都没能睡好。 她上了床后,便翻来覆去地,神思清明的很。一闭上眼,便想起段准脚下的那副画,还有窗外的梧桐叶影来。旋即,便是那句“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锦被里有淡淡的橘叶熏香味,她把头埋在被褥里,脑袋被这香甜的味道熏的昏沉。 段准的心上人,竟然当真是她。 虽然她早就对此有所猜测,可一旦亲口从段准里听到了这个事实,便只觉得荒谬。 段准的心上人,怎么会是她呢? 毕竟,她既非出身富贵,也无权无势。除了脸好看些,人还算良善,与段准相处起来常常笑着,也没什么其他好处了。 可要说段准当真喜欢她,仔细想来,也不是全无痕迹——段准待婚事的态度,浑不似做假,句句都像是真的。那不是入戏太深,而是打从心底高兴。 思及此处,阮静漪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妙的事实:倘若段准当真喜欢她,那自己和段准成婚后,还能跑吗? 圣上赐婚,宜阳侯府和丹陵阮家都很满意,而段准又喜欢她…… 她这显然是跑不掉了啊! 这场假成亲,是阴谋!从一开始就是针对她的阴谋!段准把她骗进瓮里,马上就要把盖子盖上了! 阮静漪微吸一口冷气。 二话不说,她立刻翻身下床,穿着寝衣寝裤,光着脚小跑到外间摇醒了守夜的丫鬟芝兰。 “小姐怎么了?”芝兰睡得浅,很快便醒了。她揉着眼睛问,“小姐要喝茶么?奴婢这就去倒。” “都这个节骨眼了,哪里还管的了什么茶不茶的?”阮静漪表情古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行李,跑!” 48. 商量你要当真不想嫁我,我肯定会放你…… 芝兰刚被摇醒, 就这么头脑模糊地站起来,头脑模糊地点了点头,头脑模糊地取出了行李包裹,往里头塞了两张银票, 又走向衣柜, 开始按照阮静漪的吩咐收拾行李。 才拿了一件衣服, 芝兰就困惑地问:“小姐, 咱们干吗要收拾衣服, 干吗要跑呀?” 阮静漪抱着膝盖蹲在一边, 皱眉道:“因为再不跑, 就没法跑了!” “哦……”芝兰也听不懂, 一知半解的, “可咱们要跑哪儿去呢?现在回丹陵, 还得找马车呢。对了,最好先给老夫人写封信。” 闻言, 静漪愣了愣。 对啊,她现在跑, 能跑哪儿去呢? 她适才从床上蹦起来, 脑袋还不大清楚。被芝兰这么一问,她便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和段准,那是皇上赐的婚,又是阮家与侯府都乐见其成的婚事。她回了丹陵阮府,怕不是立刻就会被父亲再度送回京城来。 先前她一心觉得段准眼界那么高,毕竟他连丰亭郡主都看不入眼,哪里瞧的上自己一个只有脸好看的呢?于是她便放放心心地答应了这桩交易。可谁知道,段准是真的喜欢她啊!段准也太不挑嘴了。 她久久不答话,芝兰就困惑地站在一边, 举着蜡烛问:“小姐,怎么办呀?还要继续收拾吗?您一会儿笑,一会儿发愁,奴婢也猜不到心意!” 阮静漪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硬着头皮说:“总之,你先简单收拾几件衣裳,我们出去找个客栈,临时落脚几天,再做打算。” “哦……”芝兰点头,转身过去继续收拾衣服了。而阮静漪则继续蹲在地上,一边咬指甲盖,一边思考着。 她为什么要跑? 她一时也理不明白。她只是觉得,若是不跑,那便是没了后路,没了一切回转与后悔的余地。不管她与段准的关系到底如何,她都得嫁给段准做妻子,一辈子不能离开了。 因此,她第一个冒出的念头,那便是跑。 就在这时,房门外亮起了一道灯笼光,继而就是段准的嗓音:“阿漪,你没事吧?我听到你这儿翻箱倒柜的,像是有人摔跤了。” 门上映出了段准的身影,阮静漪微吸一口气,也忘记方才在想什么了。她连忙将衣笼盖回去,咳了咳,说:“没事,我口渴,起床喝杯茶。” “这样吗?”段准答。 话音刚落,阮静漪身后敞开的衣箱就发出“哐啷”一声响,竟是那箱子被芝兰搬的太开,搁不稳了,整个儿从柜子上翻了下来,重重砸落在地。 一口大箱子横在地上,衣裤绸缎天女散花似地落了一地。这副场面,芝兰吓得尖叫一声。 “芝兰!”阮静漪心里暗道不妙,想捂住芝兰的嘴,却来不及了。只听“吱呀”一响,段准焦急地推开门,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了?!” 接着,段准便愣住了。 房间内一片狼藉,衣箱横七竖八地敞开摔落在地。桌上放着两个行李包裹,里头还放着银票和一双鞋。任谁看了,都猜到包裹的主人是打算远行开溜了。 屋内一阵安静,段准的面色在烛火下显得有些凝重。 他只穿着圆领的寝服,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两间屋子相距的那么远,他竟然能听到这些动静,再及时赶来,可见根本没有睡沉,而是一直留心着静漪这头。 “阿漪,你……” “则久,我,我半夜睡不着,想看看衣服料子的花样,这才叫芝兰给我翻箱子,”阮静漪露出艳丽的笑,试图赶紧糊弄过去,“这包裹…拿出来便顺手放着了,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这句话,阮静漪的眉头突突跳起来。这是什么借口?她自己都觉得不像话!这比段准那句“画上是一匹马”,还要经不起推敲! “包裹一拿出来,里头就长出了几张银票吗?”段准好整以暇地问,“我怎么觉得,有人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