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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吐出,脸上多出来的伤疤不显狰狞,反而有点寥落。 “我不走。我宋虎臣,不当逃兵。” 杨玉英笑了笑:“我也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 宋玉抹了把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把头往墙上一靠:“我还没娶婆娘!” 无数人不甘心,不甘愿,大部队依旧要撤离了,他们将燕平这座华国的明珠,古老的城池,抛弃在日本人的铁蹄之下。 第三百六十八章 烟花 “老刘头,来一碗豆浆。” 一大清早,太阳将出未出,东边透着亮,西边还暗沉沉一片,几个黄包车夫戴着草帽坐在老刘头的摊子上,一人要了碗豆浆,将就喝着。 街市上静悄悄的。 家家户户都挂着太阳旗。 老刘头的摊子上也有一面,只是他都不肯看,每每回头瞄见一眼,心里都汩汩地冒酸水。 恶心! 呸! 对面就是燕平巡捕房。 巡捕房内外一步一岗,一步一哨,日本士兵来回巡逻,整个街上到处都是日本兵。 老刘头的目光向巡捕房大堂的方向瞥了一眼,低下头,心中难受的厉害。 整个巡捕房已经让日军占领,各国记者来了有百十人,华国记者居然也有不少。 大汉jian潘毓领着一群汉jian都在。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潘毓命令所有巡捕房的巡捕都换上黑色的衣服,还说什么已经改朝换代了,以前的衣服鞋帽都晦气,不能穿,必须全换新的。 巡捕小孙只因为说了两句不好听的,就让潘毓一枪打死,现在尸体还扔在后巷。 这些汉jian! 断子绝孙的货色! 老刘头儿记得小孙,平日里到他这摊子上吃喝,也爱记个账,欠了债,可是心地却不坏。 去年有一伙儿小流氓欺负他闺女,小孙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收拾了,而且收拾得干净,不留后患,从此那批小流氓就没再在他面前出现过。 老刘头不是说小孙是好人,可和眼前这些货色比,小孙那也是铁骨铮铮的好汉。 他也只敢暗地里骂上几句,破膏药旗不敢不挂,碰见日本人也不敢冲上去拼命。 小老百姓,甚至连留在家里不出摊都不行。 婆娘的药钱,闺女的嫁妆,儿子媳妇战死了,给他剩下四张嗷嗷待哺的嘴,想填饱四个孙子的肚皮,不干活怎么行? 他也就这点手艺,挣个辛苦钱,一天都不能耽误,否则就要吃不上饭。 老刘头害怕那些日本兵,怕得厉害,可如今这世道,再恨,再怕,日子还是要将就过。 活一天,算一天吧。 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咳咳。” 老刘头一抬头,就见摊子前坐着的小姑娘咳嗽了两声。 这姑娘长得漂亮,虽然剪了短发,戴着帽子,穿着打扮不起眼,到像个小子,可模样摆在那儿,仔细一看就能看出眉目清秀,他见这孩子长得好,又瘦弱,面上似带着些许病容,就不免升起些怜惜。 “姑娘,吃完快回家吧,你这副长相,招祸呢。” 杨玉英笑应:“知道了,大爷。” 她放下钱,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个手帕,想了想,取出钢笔在方子上写了个药方,递给老刘头。 “大爷,你家有病人吧,我闻见你身上的药味了,是不是一到东春天就老咳嗽,咳得厉害,总停不下来?” 老刘头一愣,登时惊讶:“可不是,姑娘是大夫?” 杨玉英也没说自己不是,虽然她的确不是。 “我给你开张方子,大爷你拿去燕平东边的惠民药房让人家给看看对症不对症。” 杨玉英轻声道,“我没见到病人,你务必让大夫看,如果人家说对症,就抓三服药吃,吃了说不得能断根。” 老刘头连连应下。 杨玉英就起身走了。 这药方她觉得八九不离十。 说来是巧合,老刘头身上沾的药味,她闻到过,李道长有一个老病人就有咳疾,那个方子治这病是伤寒杂病论里的方子,很多大夫都用。 李道长花了半年调整药方,总结出一副方子,用药温和且便宜,见效快,当时杨玉英在道观旁观李道长和林见竹讨论来着,便无意间记住。 凭她现在的记忆,记住了便不会错,也不会忘,不过,到底还是需要正经大夫给看看。 杨玉英活动了下僵硬的腰身,刚刚八月,可她觉得冷。 燕平城也显得不精神。 落叶是枯黄的,张开嘴呼入一口气,气也苦涩,入心入肺,心也冰冷,肺也凉。 “咳咳。” 杨玉英从袖子里摸出记者证,规规矩矩地迈着步子进了巡捕房大堂。 已经有很多记者在,华国记者聚集在一起,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杨玉英的目光在左右日本兵守卫的身上转了一圈,很随意地四下看了几眼,耳边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潘毓来了。 潘毓曾是宋青宋司令身边的政务处长,身份很是了不得,据说潘家和宋家那是世交,潘毓同宋青自幼相识,关系十分亲近。 杨玉英查过宋青身边的人,交战时泄露情报的那个内jian,必然是他无疑。 当日南苑阵地,白余少年军人的骸骨依然长在心上,还没结成伤疤。 前台有人分发下来各种宣传中日友好的画册。 所有人都在说,日本一直在谋求和平,只因为中国军人打响了第一枪,伤害日本侨民,为了侨民的安全,也为了中日和平之未来,日军才进驻燕平城。 所有人鸦雀无声。 一轮宣传过后,潘毓才到,他长得颇斯文,打扮得也斯文,淡色的长衫,脸上戴一墨镜,静悄悄过来,静悄悄坐下,到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粉饰太平。 “。…各位都是朋友,以往的事不必谈了,既往譬如昨日死,今日当如今日生。各位愿意当汉jian的,留在燕平,我潘毓保护他,不愿当汉jian的,自己小心。”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杨玉英忽然一伸手按住身边戴着眼镜的小记者的手,把他手里的相机夺回来。 王弼手指一痛,用尽浑身的力气也没夺回相机。 他猛地转头,正好对上杨玉英冷淡至极的眉眼,顿时一惊:“林先生?” 一句话出口,随即压低声响,低下头去。 杨玉英轻声道:“潘毓身上穿着美国最先进的防弹服,你这东西杀不了他,别连累放你进来的兄弟。” 王弼浑身颤抖。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向潘毓身边不远处的黑衣服巡捕瞄了一眼。 杨玉英面容显得有些冷酷。 王弼心中情绪繁杂,一时无措。 “咦?” “什么东西?”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