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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了。 夏桐只想置身事外。 结果她不去找人,人却主动来找她。 夏桐看着面前那匣据说是渤海产的粉红珍珠,眼睛都几乎闪瞎了,看来依琳公主竟是个有钱的富婆——程耀又多了一个追求的理由。 依琳公主也不跟她迂回,开门见山道:“我希望你帮忙在皇弟面前求情,让程公子调回京城。” 见夏桐没注意听她说话,光顾着看珍珠去了,依琳公主只得耐着性子重复一遍,心道这夏氏果然小家子气,也不知程耀中了什么邪,偏看上这等货色——除了年轻美貌,自己样样都比她强多了。 可惜岁月不饶人啊,依琳公主轻轻抚着脸颊,心头止不住的怅惘滑过,陈朗去后,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将会是一潭死水,谁知就在青春将要耗尽时,却让她遇见程耀,这难道不是老天爷对她的馈赠么? 她必须把握住最后的机会,不然,这辈子就真的白活了。 夏桐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位公主是个天性固执的人,虽然不知程耀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来哄她,可想要她改变心意看来是很难了。 夏桐便笑着摇头,“公主,我一介深宫妇人,国事上哪张得了口?” “这也是家事,”刘依琳抿唇,“程耀是我未来的驸马,我不过想他住得近些,日后方便向母后尽孝,这总是人之常情吧?” 夏桐狡猾的道:“家事就更轮不上我了,上有太后娘娘,同辈里头,也是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她们是陛下的表妹,难道不比我说得上话?” 刘依琳之前见她一脸憨态,还想着皇帝怎恁般没眼光,宠幸一个傻子,如今言谈之间发现她对答如流,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倒叫人不能小觑——当然,这未能增加刘依琳对夏桐的好感,只觉得此女心机诡谲,难怪连皇帝带程公子都被她哄得团团转。 天生的祸水。 毕竟有求于人,刘依琳不得不将态度放缓和些,“夏昭仪何必过谦,你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贵妃和淑妃加起来都不及你,倘你都说不上话,还有谁能帮忙呢?” 夏桐悠然打断,“但,我为什么要帮呢?” 刘依琳此时才发现中了对方圈套——这女子从一开始就是猫戏老鼠的态度,根本没打算好好听她说话,故意看她软语相求,不过是为了报之前被人冷落的仇。 她从来没见过报复心这么强烈的女人! 刘依琳也懒得好言相商了,横眉竖目道:“你先前那般辜负程公子,害他大病一场,几乎肝肠寸断,如今不过求你说句话你都不肯,莫非要他死在虔州你才甘心么?” 夏桐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当然嘴上不能如此说,“程耀的病到底怎么来的,你该好好问他,我又不是大夫,还能断人生死教人治病?至于我和程公子之前有何瓜葛,公主,我不知他是怎么跟您说的,但我敢保证,绝非您所听到的那般。” 刘依琳冷笑,“嫌贫爱富,为了尊荣富贵背弃一个深爱你的男子,夏昭仪,这便是你所谓的隐情?” 夏桐眉毛抽了抽,嫌贫爱富?程家哪贫了?论起家财,比夏家富裕十倍呢——当然跟皇帝不能比。 看来这位公主倒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可惜眼瞎,别人三言两语就把她给唬住了,不知幼时看了多少毁人不倦的话本子,满肚子男欢女爱,还真以为天地间有坚贞不移的感情呢。 夏桐道:“我之所以进宫,是因为三年一度的选秀大比,不得不参加,至于拒绝程家的求亲,跟什么尊荣富贵更不相干,纯粹因为我对程表哥无意。公主,你这样偏听一面之词,会看不清真相的。” 刘依琳不理会她这番语重心长的忠告,只漠然道:“如今时过境迁,你自然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何况程公子人在虔州,相隔千里,自然更不能当面对质了。” 夏桐:…… 张口闭口都是程公子程公子,不晓得程耀给她灌了多少迷魂汤,连公主的尊严和体面都不顾了。 其实她也能想象,刘依琳上一段婚姻必定十分美满,可惜夫君早亡,给她留下不小的创伤,她一面沉溺于过去的欢爱不能自拔,一面感伤日渐落寞的人生,年华自然蹉跎下来。 像她这样的完美主义者,不会轻易接受另一段感情,可巧在此时遇见一个同样深情的程耀,程耀的“爱人”并没有死,可是进了宫,等同于是死了,在这种同病相怜的心境作用下,刘依琳难免将情丝寄托于程耀身上——她爱的并非程耀,而是内心那个曾经鲜活的自己。 可这种移情同样是致命的。 夏桐忍不住问道:“公主,是程参事要你帮他求官的么?” 刘依琳怒目道:“程郎才不是这种人,他总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是我不忍见他辛苦,想帮他稍稍改善些处境罢了。” 就连赐婚也是刘依琳自己的想法,程耀口头上从没向她求过婚,可刘依琳觉得他眼角眉梢中无不透露出这种意思,只是他生性害羞,不善于表达罢了——但这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夏桐听着颇为无语,这公主也是心大,不怕程耀升官之后再把她甩了么?连一纸承诺都不要就贸贸然进宫来讨封,成了是程耀占便宜,失败了却是刘依琳自讨没趣,程耀半点损失也没有。 偏偏她看不清真相,自以为十分善解人意呢。 刘依琳还想再劝,可巧春兰抱着小皇子过来,夏桐刚把敦敦搂入怀中,小崽子就两腿一翘,一股清亮的尿液直直溅射出去。 正好溅在依琳公主身上,下摆沾湿大片。 还不待她发作,夏桐便含笑道:“公主,敦敦年纪小不懂事,您一定不会和他计较的,对吧?” 刘依琳只好顶着一身湿渍气愤离去。 等她更完衣来到乾元殿时,便忿然说起刚才的事。 刘璋却笑道:“敦敦如此大胆么?朕倒小瞧那家伙了。” 语气里仿佛还为儿子的调皮而得意。 依琳公主被噎了个半死,又不好抓着不放,倒显得小题大做,只得继续说起夏桐的坏话,着重在她如何嫌贫爱富上——当然更重要的是是为程耀打抱不平,希望皇帝看他可怜份上,能将他调任到京中。 刘璋却连连摆手,“欸,夏昭仪并非你想的那般,何况程家不穷,怎就到嫌贫爱富这地步了?朕看你倒是对桐桐多有误会。” 刘依琳忿然道:“程家是不穷,又怎比得上宫里的娘娘一呼百应来得痛快?听说夏昭仪幼时有人为她批过命,说她贵不可言,想必就因这般,云阳伯府执意送她进宫,巴不得自家出个皇后呢!” 刘璋不禁来了兴趣,“真有此说法?” 刘依琳见他听得认真,自是拼命点头,“程公子亲口跟我说的,那位是圆觉寺的清源方丈,出家人不打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