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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 燕珩带着阿桃启程回东都。毕竟沈虞的部队越来越近,燕珩作为镇守京畿之地的主帅,不能脱营太久。 此次来,他提出要援兵两万人, 可直至燕珩动身, 景帝还没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燕珩怎么来的, 怎么回去,唯一多的人便是阿桃。 马车东出城门, 入目皆是萧条景色, 天地一水的灰蒙, 天冷愈发寒冷, 而阿桃坐在车里却是温暖如春。 两人眼下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燕珩本就不舍得阿桃受半点委屈, 经过这次阿桃涉险, 他不在身边, 更是悔得无可不可,恨不得将阿桃揣在怀里, 生怕再有什么闪失。 那车里被褥、软枕都是新买的,且用香薰得香甜,阿桃腰上有伤,靠上去舒服至极不说, 闻起来心情愉悦。另准备点心盒子, 时兴的话本,车壁上还挂了一只风筝。 阿桃被燕珩抱着上车,打眼瞧见了这只风筝,扶额道:“我们是要去踏青吗?” 燕珩倒是振振有词,“虽然不能踏青, 看着也轻松欢喜。路上耽搁不得,驿馆客栈都不能住了,不得布置的安逸些?” 阿桃一听路上不停歇,呼道:“那也不能沐浴吗?” 将近十来日不能洗澡,浑身不得发臭了? 燕珩道:“没事,我不嫌弃你。” 阿桃冲他皱了皱鼻子,转头装作看外面的风景,忽见远处山坡之上,一人策马而来。 阿桃撤回车内,燕珩看她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谁来了?” 阿桃不答,燕珩眯着眼一瞧,窗框勾画出一副秋日骏马图,而马上的年轻公子不是元皓还能是谁。 燕珩叫马车暂停,等元皓到了跟前,但见他衣裳单薄,脸色发红,嘴唇泛白,应该还是得了消息急匆匆赶过来的,连御寒衣物都来不及添。 “殿下,”燕珩堵在车门口,拱手行礼,“您怎么来了?” 燕珩身形高挑,由他挡着,元皓偏了偏头,只能看到车内一道模糊的倩影,他捏着缰绳,紧抿嘴唇。 近日他诸多事情,闹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还是今早偶听得楚皇要回东都了,他才知道阿桃要走了,慌忙赶来。 冬风彻骨寒凉,却连一眼都见不到,元皓怎么可能还有好脸色,他将眼神从车里挪到燕珩身上,冷冷道:“燕平思,你此去可有获胜的计策?” 燕珩道:“完颜将军的计策就甚好,如果届时需要我做什么,我定竭尽全力,只是要看殿下有没有能力说服陛下了。” 对于元皓来说,他自然不愿意和谈,他欲要扬名立万,成就一番事业,这才刚刚起步,怎么能被扼杀在摇篮里。 无奈朝堂之争险恶尤甚战场,皇后一党咄咄逼人,大有赶着景帝立储的意思,若真是立了旁人。 元皓身上的赫赫军功,怕不再是荣耀,而是枷锁了。 燕珩看出元皓面带难色,他颇为善解人意地说:“我知殿下进退两难,不过,我有句想说与殿下。” 元皓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有话直说,燕珩停了一会儿,盯着元皓道:“殿下,快刀斩乱麻,凡事先下手为强,不然就会为人鱼rou,再难翻身。” 这是提醒元皓,你若再迟疑,不算计别人,别人就要来算计你,如果错失先机,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只能任人宰割了。 元皓是聪明人,不必多言,燕珩确定点到为止,这把火烧到这里就可以了。 元皓静默片刻,眸色深深,半晌,他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袱扔给燕珩。 燕珩拿在手里发现是一些纸钱香烛之类,抬眼见元皓指着东南方向,道:“往前是十三四里,官道往下百余步,那两株银杏树下,是元禾的衣冠冢。” 一直在车里的阿桃听到这里,心里一动,想那元皓之前说将哥哥衣冠入土为安了,阿桃并未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哄骗她。 没想到,他真做得周全。元禾为罪臣,名位家宅全部被抄,不但不能入宗谱,按道理也不能入土的。 元皓出于对阿桃的愧疚也罢,出于对元禾携手杀敌的怀念也罢,还是背着众人将元禾的衣冠建墓立碑。 “可惜,他是戴罪之人,墓碑上我没写名字,你知道就好了。” 元皓冲着燕珩身后马车喊道。 阿桃双手紧握,捏住了衣裙,不一会儿了,燕珩进来了,他将那装有香烛的包袱递给阿桃。 阿桃捧着那包袱,掀开车帘,只见那匹骏马已经朝着上京的方向潇洒奔回,一展眼消失不见了。 阿桃眼圈泛红,对于元皓,她真恨也不是怨也不是,唯有无言。 燕珩摸了摸阿桃的头,阿桃顺势靠在了他宽阔的肩上,手指细细摩挲那包袱,轻声念着:“我应该用不到这些,是不是?” 燕珩偏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温声道:“会没事的,放心吧。” 战事未平,路上耽搁不得,车马疾行,夜不住宿,只在驿站换马而已,吃睡都在马车上。若是平时还好,可惜阿桃在病中,风餐露宿,伤寒反反复复,一日夜间做了个噩梦,梦见元禾确已去世了,尸骨难寻。 阿桃哭着醒来,浑身是汗,燕珩探去惊觉手脚冰冷,阿桃烧得昏天黑地,没觉得有什么,倒是燕珩急坏了,三更半夜临时拐弯进了一座小镇,几乎跑遍了全城,才找到一家医馆,开了一剂退烧降温的药,让阿桃服下去,折腾到第二日天亮,阿桃的体温才慢慢降下去。 而燕珩脸色发青,眼中迷蒙,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感觉光亮而已,不过五六步宽的屋子,居然撞了好几下,把桌上的茶壶碰倒在地,打个细碎。 阿桃听到动静,从枕上强撑起身子,却见燕珩背对着自己,他撑在桌边,背脊微弯,仿佛入定般,一动不动。 “珩郎?”阿桃问:“你怎么了?” 燕珩揉着眉心,使劲地眨眼,希望能快些恢复视力,突然听阿桃再唤他,身子一滞,转头睁着空空的双眼,柔声道:“你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摸索到床前,将人扶起来,探了探额头,松客口气:“不烧了,昨晚吓坏我了,你都说胡话了,你知道吗?” 阿桃因自己重病,脑袋浆糊似的,没发觉燕珩的眸光散乱,难以聚焦,她只怕自己在病中说了什么难为情的蠢话,拉着燕珩问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