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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偷喻家的天下。我祁婧姝就给陛下生个真正的皇子,让他师家枉费一场心机,白替人作嫁衣裳。” 喻宽还想说什么,我用唇封住了他的嘴,点燃了他的热情。那一整天,我和喻宽都待在房里,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管,从早到晚不停地亲/热,累得睡去,再在亲吻中醒来,继续激烈地缠/绵。 师绍英没有容许我们放肆太久。天没亮,他就带领禁军以“宫中出现疫病”为由,将喻宽名为保护,实为软禁了。 没多久,姜玉容宣布怀孕,九个月后生下个男孩,刚满周岁就被立为太子。姜玉容说,母以子贵,她想当皇后。师绍英同意了,以喻宽的名义颁下废后诏书,把我搁在素心殿里自生自灭。 我也生过一个男孩。那个孩子刚出生就被抱走了。我没再见过,也没听说过。师绍英无法判断这个孩子是他的还是喻宽的。其实,我也不能肯定,但我相信是喻宽的。不知道师绍英会不会容许这个孩子活下去,即便活下去,也不会姓喻,更不会姓师。 我被囚禁在素心殿的第三年,喻宽殁了。我不用亲见也知道,肯定是师绍英搞的鬼。师绍英把姜玉容生的儿子扶上皇位——是德祐皇帝,他自己成为安国公,将“三公”之权独揽,说是无冕之君也不为过。 后人一直纳闷,自古强势的权臣如师绍英般大权独揽者,最后无一例外会篡位以代,师绍英却兢兢业业辅佐幼主三十年,死前将大权尽数还给了德祐皇帝。虽曾一手遮天,到底没有篡逆的念头,中兴了宣朝,留下“千古忠臣”的美名。后人哪里知道,德祐皇帝其实就是师绍英的儿子,喻家江山早就不动声色地改姓了“师”。 也许师绍英本是喻绍英,也许喻家的江山从未被篡夺。史书记录的都是成王败寇,读者关心的只有浮沉荣辱,谁会在意书中人的悲哀喜乐? 许柔妃的故事 我一直觉得平安侯爷是个古怪人。眉眼虽然生得颇俊,眼神儿却十分骇人,直愣愣得像要把人看到骨头里去,看得人汗毛直竖,脊背发凉,也不眨眼。平日里就嗜酒如命,一有宴会更要喝到烂醉如泥。官家说,平安侯爷的生母丽太妃娘娘有脑疾,越老越疯,平安侯爷十有八九也遗传了脑疾,发作起来会癫行癫状、胡言胡语,让我见到了就躲远些,以免被伤着,所以,当我远远地瞧见平安侯爷在悦音馆外的小石子路上时,本打算绕路走。 正值中秋佳节,官家吩咐内苑不用大摆筵席,只如平常富户家一般,请了宫妃和一众在京的皇亲们小聚,听听戏,喝喝酒,乐一乐。那起子小婢头一回在宫里看戏,登场的都是名角儿,眼珠子舍不得离开戏台,手上失了准头,一碗栗子桂花羹有一半儿都喂了我的新衣衫,污臜了一大片。我只得告退,换过衣服再回来。这会子是进是退倒让我有些为难了。 平安侯爷似乎并未瞧见我,他正歪坐在地上,手舞足蹈,看样子准是又喝醉了。自从前年有两个小厮被平安侯爷酒后发狂打得半死之后,伺候的人等闲再不敢靠近喝醉的侯爷了。我犹豫着是装作没看见还是过去扶上一扶,毕竟说起来,我同丽太妃娘娘和平安侯爷还有些渊源。我姓许,出自襄州许氏,和丽太妃娘娘是同族,沾亲带故的。 我还在一步一磨蹭,忽然看见栾美人从悦音馆里出来,径直朝平安侯爷走过去。我赶紧一闪身,猫进墙角的树丛里,被树枝的阴影遮住。栾美人是官家的新宠,炙手可热。自打栾美人得了宠,官家的脾气越来越大,对宫妃们也越来越凶,只对栾美人言听计从。宫里的姐妹们都暗地里叫栾美人是“刁狐狸”,恨得要命,也怕得要命。官家的女人多,个个本事通天,数我这个“柔妃”最孬,柔得像个面团儿。虽然我品级比栾美人高,可也惹不起她。看她没带侍婢,应该是想同平安侯爷单独说话,这瓜田李下之嫌,我可得躲远些。 西晒的日光有些刺眼,我躲在逆光处,栾美人看不见我,我却能看清楚她。她居高临下对着平安侯爷,眉梢眼角都是得意。“哼!堂堂一个侯爷,竟沦落到市井无赖一般,连个跟班也没有。真该让满朝文武都来看看他们当年赞不绝口的二殿下,如今这副不堪的模样,还敢妄想跟官家争皇位,不自量力!” 平安侯爷头也不抬,嗯呜了几声,“哇啦”吐出一大口秽物,酸臭刺鼻,正喷在栾美人的脚上。 “啊呀,作死,我的金丝绣鞋!”栾美人惊叫:“呸,还侯爷呢,分明是只醉狗!” 平安侯爷摇晃着站起身。栾美人似乎被这种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漠然态度激怒了。“哈哈哈,‘薛王沉醉寿王醒’,啧啧,妾向来读不懂这句诗,今日见了侯爷的样儿,忽然就懂了。”栾美人一贯的抑扬顿挫,听着有些阴阳怪气。 平安侯爷的脸一下就白了,眉间蓄了一团黑云。“栾美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妾想,就算她许桑柔是杨贵妃,三千宠爱在一身,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栾美人挑衅地昂起眉毛,用眼角睨着平安侯爷。 平安侯爷的眼光似刀,狠狠剜着栾美人水嫩娇艳的脸庞,口中的言语也似利箭刺着栾美人的心尖:“哦,本侯忘了,栾美人是不识字的,没读过,自然不知道何为‘人彘’,也不知道戚姬的下场比杨妃惨烈百倍。没读过书还要引古喻今,可笑;立足未稳就敢以下犯上,该死!” 方才的醉态竟在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一股凛然之姿。 栾美人被平安侯爷恶狠狠地模样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场面有些僵冷。 一声宫人的喊叫打破了僵局。“快来人呐,丽太妃娘娘的‘疯病’又犯了!” 平安侯爷不再理睬栾美人,朝宫人的方向急奔过去,从我躲藏的花丛旁略过,留下个匆匆的背影。 我又犹豫了,官家让我离平安侯爷远些,可丽太妃娘娘毕竟也姓许,真出了什么事,许家来人问我,我也得有个说法。看那栾美人回了悦音馆,我从花丛中起身,提起裙角,朝静心院的方向追了过去。自官家继位后,丽太妃娘娘的居所就改名为“静心院”,每天梵音袅袅,香火不断。 静心院离悦音馆有些距离,我跑到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丽太妃娘娘正站在平日里供奉佛祖的案台上,右手擎着一盏点燃的烛台,上面的蜡烛足有手腕粗细。左手提着一桶灯油,满得快要溢出来。 平安侯爷正对着丽太妃娘娘喊:“母妃,母妃毋惊。儿是元屾,是元屾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不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你是晏永鑫的孽种,孽种!” 晏永鑫是官家先父的名讳,岂是大庭广众唤得的?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