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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小姑娘愣了愣,继续道:“你说沈霖这件事吗?” “嗯。”慕瑾之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昭昭想了一会儿, 不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 干脆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答。 小姑娘认真的掰着手指道:“虽然我之前和沈霖对话的时候, 一直在讲什么大道理,实际上我觉得, 他做这些事情可能不是出自本心, 甚至还觉得他有点可怜。” 慕瑾之嗤笑了一声,小姑娘总是带着感性去分析问题, 对待上一秒还和她兵刃相向的人也能抱有善意, 他不知该怎么评价这种行为,是蠢或是天真?他想不出来。 想到这里,他顿住了前行的脚步, 望向一边还在继续思考措辞的谢昭昭道:“你不怨恨他刚才要杀了你?” 他不相信人是会完全没有恨意的,也不相信谢昭昭会真的设身处地的去理解另一个曾经试图想伤害她的人,就像他一样。 “怨恨?”谢昭昭疑问的问了一句,继而重重的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其实他也并不想这么做的。虽然在法理和正义的角度,我该去谴责他,但是实际上,刨除去这些东西,我是真的觉得他可怜,不过,当然了,他的行为是不可以被原谅的。” 慕瑾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不对他的出身抱有偏见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没指望谢昭昭能回答什么,像她这种梦花宫的大小姐,从小就被泡在糖罐子里,自然是不懂得什么民间疾苦的,恐怕也会像江小公子一样,只是谢昭昭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出身啊?”昭昭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道:“人的出身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他是沈家不受宠的旁系所出,可这又不是沈霖能够选择的。他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拿活人炼化丹药,这是原则性错误。” 慕瑾之低了低眸,没再说什么,良久,就在昭昭以为他又会讽刺她天真愚蠢的时候,她听到慕瑾之道:“走罢,我们去追沈霖。” 跟着慕瑾之走的时候,小姑娘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昭昭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跟进来,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奔着你来的吗?” “知道。”慕瑾之回答的干净而又利落:“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觉得一人事一人毕,这件事情不应该由你独自来承担。” 他看起来还挺有人情味儿的,谢昭昭觉得应该加一分。 —— 黄昏时分,沈霖和沈璃已经回了沈家,沈璃紧紧的拉着沈霖的手,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如同一弯新月,只是沈霖却显得拘束无比,他束手束脚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既无助又让人心疼。 临安沈家是当地有名的修仙望族,这一年,承包了当年的修仙大会,也因此,谢昭昭和慕瑾之才有机会趁乱混入沈家。 今天来的客人较多,沈璃不想去见那些修仙门派的掌门,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才偷偷跑了出去,沈寻见找不到沈璃,未免有些窝火,才见到沈璃回来,他整个人跟吃了炸/药包一样。 沈寻拉下了脸,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严肃劲道:“你还知道回来?” 面前的少女咬了咬嘴唇,软声细语道:“阿爹,我自然是知道回来的,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璃撒起娇来自带一股子娇憨劲儿,让人舍不得说她什么,沈寻有气在心口难开,可自己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又舍不得说什么。 顿了半天,他突然瞥见沈璃身边的沈霖,满肚子气正愁没地方撒,他暴躁的直接开口训斥:“我就知道养你这个旁系是注定没好事的,你总是带坏阿璃,之前的教训还没够,又带着阿璃胡闹。呵,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天机道长云游的时候就说过你注定命中带煞,是个煞星,只会牵连别人,你爹那个赌徒把你扔了,你倒好,冰天雪地没被冻死,还被阿璃捡到了执意要带回家。” 他说的训斥,是指冬天要沈霖去卧冰求鲤的事,沈家祖母生了病,有人说心诚则灵,需要一位沈家的小辈用赤诚之心去感化神灵才能治愈这病。 沈家的这些嫡系,没一个愿意去的,面面相觑之下想到了常年被他们冷落关在柴房和狗窝里的沈霖。 他们说卧冰求鲤这事极其具有孝心,因此在寒冬腊月里,让沈霖浑身赤/裸着去冰上求开河鱼。 若是真的有锦鲤出来,就能缓解了老太太的病,若是没有—— 沈霖也就不必回来了。 反正死的也是个不受宠的旁系和扫把星,于他们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 这玩意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有些迷信,身为修仙世家的人本应该不相信这些,不过—— 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偏偏,沈家祖母年纪大了,快要陨落,就变得比年轻时更加迷信这些。 到底也不过是人族的修士,并没有修炼成神仙,人到快要死的时候总是怕这怕那,她这样的态度也实属正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灵,凑巧,沈霖那天去卧冰求鲤就成功了。 而那天,原本是没有人相信他会活着回来的。 毕竟那一天下着皑皑大雪,刮着呼啸的北风,是临安数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大雪和寒冷。 这样的鬼天气,能活着回来的话,实数意外,可沈霖偏偏就回来了。 少年回来的时候,拖着沉重的躯体,一步,一步甚至都要拖出血迹,他眉目间尽是冬日的寒霜。 沈璃是哭着去接他回来的,那日他去,刻意瞒了沈璃,等沈璃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在路上了,小姑娘在祠堂前苦苦哀求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能改变父亲的决心。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不是由她父亲一个人就可以做下来的决定。 少年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镣铐和满是冻疮快要出血的身体,沈璃穿着厚重的披风,从雪地里跑了出去,她跑的那样快,像一只飞舞的蝴蝶,在寒天雪地里显得那样耀眼,小姑娘繁重的头饰掉落了一地,可她浑然不在意,只是奔跑着去跑向那个少年。 在人潮涌动中,她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而是径直地把沈霖拥入了怀中,她把自己红色的披风卸了下来,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她的声音软糯而具有安抚性,她说:“阿霖,是我不好。我如果早知道——” 可是沈霖知道,她就算早知道,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会让她为难,而他,不愿让她为难。 少年颤抖的手想要摸上小姑娘的面庞,可是就在近在咫尺之时,他却忽然犹豫的顿住。 他的手很脏,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