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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闲事,因为她总不觉得自己有立场帮任何一边。 但是,那猫妖受伤之后,并未发出声嘶力竭地惨叫。 她只是压抑又痛苦地闷哼一声,仿佛放弃了一般,歪头靠在树上,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滚落满脸。 像是在等待生命终结。 那一瞬间,苏旭脑子里闪回般掠过许多画面。 在魔修手中奄奄一息的二师弟、被困在笼里抓着栏杆嘶吼的三师妹、被锁链穿透翅膀在法阵里濒死喘息的四师弟。 他们都不曾有这样的绝望,哪怕险些死去,眼中仍然有仇恨和怒火。 “她犯了什么错?” 苏旭拦住了即将上前收割战利品的两个修士。 那两人初时诧异,接着感受到她的灵压,又见她裙角上绣着桃花,倒是给了她几分面子,没有立刻动手。 她们冷笑起来,年长的满脸不屑地道:“妖族都该死。” “两位的意思是,你们只因她是半妖就要杀她,并非因为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那两人看向她的眼神越发轻蔑,又隐约猜出她的身份:“沧浪仙尊是何等英雄人物,竟收了你这么个假仁假义的鼠辈——” 那时的苏旭已经筑基数年,却尚未结丹。 她们听过她的名字,只以为大家彼此修为相近,故此说话也没那么客气。 苏旭皱眉道:“你们也只是想要那赏金,并将她的骨血皮毛当炼器材料,或转卖出去再换一笔灵石罢了,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那两人本来欺负她年轻——那时她的年纪对于修士而言确实很小,没想到她心里竟清楚得紧,闻言面色一变,以为她也要来分一杯羹。 两人见她手上没有剑纹,当即对视一眼,年长的一剑向她扫来。 苏旭知道她们并不真的想杀自己,因为就算她没有本命法器,要杀了她也不是很容易,还要防备猫妖趁机逃跑。 并且以谢无涯那样的渡劫境大能,一旦追查起来,杀了他徒弟的人焉有命在? “她们应该只是想吓唬我,让我吃点亏好离去,但我还是将她们宰了。” 苏旭微微抿唇,“后来五师妹一直觉得对不住我,因为她觉得她害我杀了两个正经的八派弟子,后来帮她报仇又杀了更多类似的人,比起弄死些魔修或者贩卖妖族的散修之类的,这可能会惹来很多麻烦。” “但你乐在其中。” 苏旭讶然回首。 百里葳平静地望着她,眼神里透着洞悉一切秘密的了然,“你为何觉得这是不对的呢?” “我——” 苏旭早在讲出来之前,就隐约猜到自己不会遭到批评和指责,因为身边这人与其他修士都不同。 然而此刻却依然被反问得有些茫然。 “我小时候,曾有那种谁要杀我,我就要杀他全家的念头,后来父亲告诉我这是错的,因为并不对等。” 她提起苏云遥时目露怀恋。 那温柔的眼神一闪即逝,很快又变成了迷茫。 “后来我逼着自己每回做事都要权衡思量,而非跟着感觉随意行事。” “我告诉自己,那样的人死不足惜,我是为了救好人而杀戮——实则我从未向别人提过,那一刻我有多么快乐。” 苏旭低下头,怔怔地望着自己纤长白皙的双手,“我听说我母亲就是那样的人,我分不清,我是被本能和血脉所支配?我自己就是那样的人?亦或是二者都有?” 下一秒,她的两只手被人一把握住,攥在了掌心里。 “这答案当真重要么?” 成熟儒雅的男人低头望着她,眼神温和却深邃,仿佛一眼望穿了她的灵魂。 “诸内而形外,故道法万千——所谓寂灭归一,舍本心之外再无他物,并非是令你忘却一切。” 火属灵力者向来体热,她每回与旁人肌肤相触,都会感受到凉意,那不是特别舒服的感觉。 更别提情感正浓、缠绵缱绻时,就如同忽然被泼了一头冷水。 “是遵循本心行事。” 然而此刻,她却听到自己心跳如擂。 那本该让人清醒的寒凉,顺着肌肤蔓延开来,丝丝缕缕仿佛沁入心肺,竟有几分莫名的甜意。 其实这感觉在上次他们相遇时,已经隐隐有些苗头。 “真奇怪。” 苏旭一语双关地道,“为何会这样呢,我明明在每一次晋升时心境都有提升,也早就懂了这道理,如今却再次犹疑起来,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的样子。” 百里葳垂眸凝视着面前的红裙少女,眼神看似柔和却平静无波,他稍稍放开手,由攥住后者双掌,变成牵住右手。 他能感受到小姑娘毫无抵抗之心,也并无任何不适犹疑,正任由自己施为。 这半妖太年轻了,纵然曾经抵挡过古魔、曾经力战过妖王,依然如同一张望即了然的白纸。 她微微低着头,那双水光涟漪的桃花眼泛着异彩,一点金焰在瞳孔深处灼灼燃烧,照亮了那一丝不含杂质的期许。 少女薄红的樱唇紧抿着,仿佛生怕一不留神就说出什么奇怪的话语。 他也能听到她逐渐失控的心跳、略有些紊乱的呼吸,甚至感受到那游走全身经脉的灵力,正散出某种充满压迫感的气息,仿佛是即将燃爆的大火,越烧越烈。 倘若换成别人,兴许会忍不住后退,甚至在恐惧中逃跑或是当场跪下。 男人修长有力的五指微微一动,攥住了那尚未利爪、依然柔软的手掌,竖起并握住她的食指,将之按在了少女的胸口。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后者仍只穿了一席轻薄绣金的水红罗裙。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皮肤散发的guntang热度,像是靠近了一团熊熊烧灼的烈火。 苏旭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这动作有些熟悉。 她眼中渐渐浮现出震惊之色,“是你——在屠山地宫里,那个对我说话的人。” “那时你似乎要放弃了。” 百里葳不置可否地道:“倘若你被劫火所噬,那将会非常可惜。” 可惜。 这词能形容人,也能形容物品。 有一瞬间,苏旭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恐怕也就介于这二者之间。 “因为我是能击败古魔的妖族?我在万翼天宫中见到的大妖们都做不到,就像是莪山君所言,所以我比他人更加珍贵?” “所以,你希望你在我心中的特殊,是无关血统修为,只关乎你的性情人格?” 男人淡定从容地俯视着她,听到这内里含着质问意思的话语,也并无半点怒意。 “若是我说这些一并都有呢?假如一千年前我见到你,兴许会不顾一切地追求你。” “那是什么意思?” 苏旭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