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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试夺魁原来是会奖励一盆真牡丹的,内侍领她来这边,水榭里整整齐齐摆着一排牡丹。每盆仅有一株一朵,枝少花小,牡丹显得很单薄,在南国属于下品了。 这奖励略寒酸。 “您挑一盆。”内侍躬身同她道,“我们玉京的天气难养活,今年温室还走了次水,到现在就这十盆了。冰湖附近气候最宜,天天还得搬来这水榭晒阴太阳。” 柳韵心心道,难怪花试时不用真牡丹。 养牡丹的内侍随着柳韵心走:“其实锦城养牡丹好,自己就能活。可一移栽到玉京就娇贵了,半死不活!唉,还不如把它放回去!” 柳韵心正弯腰细看,本欲伸手指花,闻言却玉指一滞,少顷,她往前伸了些,指一株红的,又指一株粉的:“这两盆快谢了。” 也许明日,最迟后日,就要花落。 “唉!是啊!”内侍长叹一口,“不知今年会有几回花试,真怕不够。” “花试还有几次?” “有啊,陛下夏天每来一回大行山,就算一回夏宴,一般夏宴上都有‘花试’的。” “原来是这样。”柳韵心低着头打量,瞧中一盆粉中带白的,像罗纱罩玉,瓣带清香。不是最美的那株,但是她喜欢。 “就这盆吧。” 她挑中后,内侍帮她擦干净盆上泥土,小心挪到一边,逐一告诉她以后该怎么养牡丹:如何松土,如何浇水?又如何陪它晒太阳。 有个内侍甚至说要给牡丹念诗,听曲…… 爱花护花,在他们心里已将牡丹做人一般看待。 转述了几乎半个时辰,今日的太阳已经晒够,内侍们准备将其余牡丹搬回温室,辞行时,似仍不放心,把养牡丹的法子,对对柳韵心再叮嘱一遍。 有个内侍更忍不住,告诉她以前花试被领去的牡丹,最后都被人遗忘,死掉了,求求她千万不要三五日后就忘了养。 柳韵心应道:“我会好好养的,若哪天我没法养了,就把她还回来。” 内侍齐齐向她道谢,抱着牡丹自去了。柳韵心在水榭歇息了会,也准备走,刚迈步,却撞见刑部尚书赵乐敬拖着一个网兜,里头全是西瓜。 “赵大人!” “柳姑娘。”赵乐敬额是沾汗,问她:“你一个人啊?” 柳韵心点头,其实今天内侍领她到水榭拿牡丹,一开始她还挺戒备的,怕是诈。沿路小心翼翼,且奇怪,出来不见隔壁动静,那三人没一个盯梢她。 “您这西瓜哪里弄来的?” “山里摘的,大行山的西瓜最甜了。”赵乐敬笑嘻嘻,把兜拖到水榭边,从中取了一个给柳韵心,“拿回去吃!” 柳韵心伸手去接,还挺沉,坠了一下:“这么多西瓜,赵大人力勇啊!” 赵乐敬把网兜收紧,以防剩下的西瓜溜出来:“嘿,我调任刑部前在大理寺,练出来的。当时我十八岁,考的文职进去,第一回抓邢犯,已经抓住了,结果反被他把胳膊扭折了。后来没几年我能单手扣住两百斤大汉了!” “你拿回去直接切了就能吃,我都敲过,包熟。不过也不能吃多了,窜稀,不然我就多给你几个了。”赵乐敬把话题重新拉回西瓜上。 柳韵心其实早瞧见赵乐敬兜里有一二十个西瓜,他这么说,便忍不住问:“赵大人是要同诸位大人分吗?” “分一些。”赵乐敬笑道,“其它的我喊了家里人来娶,给我儿我女带回去。” 说着说着,怎么就聊起他爱吃西瓜的小女儿了? 赵乐敬还哼哼:“可真不愿以后哪个浑小子把她娶去。” 柳韵心含笑:“赵大人真的很喜欢家里儿女。” “是啊。别人家的小孩子我瞧见了也喜欢。”赵乐敬乐呵呵,其实上回同柳韵心聊熟了,他脱口就要说“等柳姑娘得了孩子,可以与咱家的一起玩”,转念却想想她的近况,这话万万不能出口,只当从未想过这茬建议。 “那赵大人怎么看南人小童?”柳韵心忐忑问道,心在发抖,并无十足把握,“最近要施行,万千小童都要被抓去做奴了,他们亦是别家儿女,父母的心头rou。” 赵乐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沉默良久,缓缓叹了一口:“南人的小孩也是孩子,不该遭这罪,唉!” 这时天空下起雨来,雨从水榭的檐上落下,滴成了帘。赵乐敬被淋到,却不在意,反而拖着瓜兜要继续走,柳韵心劝道:“赵大人要不等雨停了再走?” 反正玉京都是阵雨,停得很快。 赵乐敬摇头:“再回晚点要到饭点,他们就吃不进西瓜了。”他顿了下,“柳姑娘说的那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帮。” 他非是避谈遁走,而是真怕西瓜浪费了。 柳韵心辞别赵乐敬,准备在水榭再坐一会,等雨停。想着,又担忧起那群养花的小太监,他们的牡丹已经回到温室了吗? 雨越下越大。 大滴打在地上溅起了泥。 再往后,大得雨丝成线都看不清了,且雨滴伴着烟雾斜打进来,水榭的地方湿了一半。 柳韵心只得把西瓜放在台上,两手护住牡丹。 下了一个多时辰,雨水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 冰湖的湖面涨起来,水榭好歹有台子,略高,平地已开始积水。 看来钦天监的预测不全错,只是早报了一天。 这可怎么回去啊?柳韵心想,若是有哪个人半路上遇到,没躲雨地,不得淋个透湿? 柳韵心不知道,就在不远一棵树后,冯炎已经被雨淋得发丝紧贴面颊,衣袍紧贴肌肤,树荫如伞却根本挡不住雨,冯炎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用手甩去脸上的水,以防视线模糊。 他不能瞧不清柳韵心。 因为三殿下出门议事前吩咐过,要他时刻跟着柳姑娘,她到哪他就到哪,还不得被发现了,要在在暗中保护她。 冯炎谨遵主公命令,一直守到现在,风雨岿然。 感觉到有人靠近,冯炎正准备躲藏,却发现是贺金倾。 不躲了:“殿下。” 贺金倾举着一柄大伞,身上是干的,只靴子打湿,他一摆手示意冯炎退去。冯炎点头依命,贺金倾又道:“回去喝点姜茶。”说着不再瞧冯炎,缓缓向水榭走去。 柳韵心正躲在水榭中央,雨致视线模糊,人都到榭内收伞了,她才看清是贺金倾。 正准备问他也是路过水榭?贺金倾已抢先道:“哪来的西瓜?” “赵大人给的。” “赵乐敬?” 柳韵心点点头。 “不爱吃?” “我可喜欢吃了,但没刀,怎么切?”柳韵心想待会回去切了,可以分他仨一人一块,这想法还未说出口,就见贺金倾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