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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人,因此这附近的人家凡是成婚,多半邀了她去做全福人。 她这两日也忙得很,头一天到新房那处扫了床和帐子,今日还得过来给新娘扫轿子。 江素素不到五更就起床了,说是起床,其实躺着也不过是睁着眼睛看帐子罢了。 她重生之前,真的是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出嫁那一日。 前世长在林mama府里头的时候,心心念念求得也不过是能遇到个怜惜人相貌好的郎君,有个好伺候脾气正的大妇也就罢了。没成想果真就碰见了一个郎君,只不过不是才貌仙郎的郎,而是如虎似狼的狼。 直到咽气的时候,她都没工夫自怨自艾,人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想的也只有尽可能过完下一天也就罢了。至于怎么过,那是过完眼前这关才有的事了。 她所有的心气都用在了想要活下去,上天才愿意赐予她重来一次的机会。然而不但有了机遇,让她得以好生生的过日子了,她却又不知该怎么过了。 那日子开始是黑的,挣脱了这个颜色,又变作了灰的,整日茫茫然走一天算一天,直到万大郎护着她的时候,才变作了白的。 从这时起,她曾想过的郎君模样都慢慢退过去,唯独变成了一个万大郎。 万大郎是圆的,那才貌仙郎便是圆的,万大郎是方的,才貌仙郎便是方的,她只需好生照顾这个人,帮他料理家务,生儿育女。 前些日子因为隔壁的梅姐儿变得忐忑不安的心,这会儿反而有些安定了。 江素素没有父母帮着cao持婚事,有些事,不得不由万婶来说与她。万婶找个借口支使了阿窈出去,自己拿出一个册子给江素素看。还没说什么话,自己脸就开始红了。 没想到江素素却见多了这样的物事,自己倒拿起来翻了,心里暗想,也春图画得倒也精致。 却不想,一抬头就看见万婶像是见鬼一样瞧着她,这才醒悟,一般的女孩儿该矜持着一些,忙把册子甩开,低头做害羞状。 万婶这才觉得有什么事情从古怪的轨道里拉回了正常,探头看看门口,才悄声道:“姑娘别害羞,这夫妻之间,自然有人伦之事,姑娘自己看看,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要说这等事,江素素懂得比万婶还要多——她当日做瘦马,别的琴棋书画只是为了增色,唯独这种事情,却是博得宠爱的根本,不然要说颜色好的女子,天下多得多了,又为何定要花上成百上千的银两,专到行院人家里来挑人。 只是往常想到此等事情,总有些屈辱,这回却多了些羞意。 原来,找对了人,是这样的感觉。 江素素正瞧着,就看见阿窈揉着眼正从外面掀帘子过来,万婶唯恐让她看见,忙一把拿了册子塞进被褥里面,刚刚藏好,阿窈恰好进来。她这会儿没绾上头发,也没点上胡茬子,也没敷上粉,一头乌发散在肩上,正是平日里少见的娇憨模样。 这会儿她正惦记着马上要上门的整容匠,刚要过来看嫁妆什么的有没有再漏掉一两样东西,就发现两人都盯着自己,一时奇怪。 “怎么了?”低头瞧瞧自己,还以为他们奇怪自己怎么没换衣裳,便道:“我再来看看素素的嫁妆箱子可曾锁牢了没有,一会儿有人来了,就没这个空了。” 她一说起来这件事,先前还有点尴尬的万婶立刻把心思移了过来,一拍大腿:“正是,要不是姑娘说了,我都忘了这么大的事了。” 这边鸡都叫了三遍,才有人开始敲门:“江官人起了没?” 阿窈便知道是之前请的整容匠到了,她这边一壁装扮好,一壁绾了头发,就上前去开门,果然看见有个妇人挽着一个包裹,笑吟吟站在门口。 阿窈忙把人请过来,伸手就塞了一个红包:“大早上的,辛苦刘娘子了。” 刘娘子一进来就得了赏钱,自然心里喜欢,嘴上也甜:“有官人这样的弟弟,姑娘也是好福气。” 刘娘子年纪虽然不大,只得三十多岁,却早就入了这个行当,做事十分利落。当下散了包裹,拿出来里头的东西,一样样摆开,嘴里还不误了说话。 “怪道万大官人必要娶了姑娘来家,瞧瞧这颜色,”她啧啧赞叹了两声,一边在盆里洗手,一边拿出来两根红线:“怕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也不过如此呢!” 江素素看着那红色双线,不由有些紧张,刘娘子做惯了这一行,便出言安慰:“姑娘别怕,我做这个也有十几年光景了,手上轻的很,一会就过去了。” 又引着她去瞧手里的红线,笑道:“这两条我特地在月老祠前面供了许多天,必定能保佑姑娘和郎君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万婶和小琪听她这么多讲究,不由一笑:怪不得这个刘娘子生意这么好,也是动了许多脑筋,凡是新婚的人家,求得不就是一个好意头吗?她这番正和了人意,还不费什么本钱,横竖供上许多天的有几千几百条红绳呢。 不过刘娘子倒有一件事没耍花头,便是她的手艺确实是很好,那两根线在她脸上弹来弹去,一收一放,也没什么疼痛,刘娘子就和着这个节奏一边绞汗毛,一边唱道:“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她这边一绞完,那边梳头娘早已经等了半天,连忙开始给她敷香粉,画眉,点装。 这些人都是阿窈问遍了四周的人找来的,那梳头娘的手艺也不像是民间常见的,只是一层一层堆粉上去,把人糊得满头满脸都是雪白,正中唇上一点朱红,不像是新娘子倒像是个女鬼一般。 她仔细端详了江素素半天,如同看着一个上好的坯子,琢磨着要从哪里下手。 早在婚期定下来两个月之前,万婶和小琪就已经不许江素素做粗活了——虽说她平时也没能做什么粗活。每天万婶用各种办法给她保养擦身,捂着太阳不让出门,因此养得肌肤生光,远远坐着看上去,如同明珠入室,让人好像沉入到一个梦境之中。 她赞叹了一声:“姑娘样貌生得好,我这胭脂加多了,倒不如原本的样子了,索性在头发上多花些功夫。” 果然她只帮江素素薄薄上了一层粉,扫了眉,立刻看着精神了许多,此后就一直在帮着江素素去倒腾这一头及腰的长发,心里暗自感叹,可惜了这么好的相貌,却嫁在小门小户里,也不知能不能过得下去。 功夫一旦细致,时候花得就多,等新娘已经打扮停当,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远远听着有鼓乐声从大街那边传过来,众人脸色一变,赶忙找盖头。 从大街到门前只有这一点路,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听着外面有许多人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