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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相触时,画面不是一般的美。再有阳光下俊美侧颜加持,那效果,简直了。贾宜修很艰难才控制自己移开视线,手负到背后:“漂亮的东西,谁会不爱呢?”漂亮的东西……谁会不爱?这话,貌似有什么隐意啊。崔俣眼梢微微垂下,装做什么都听出来,顾自欣赏面前菊花,赞叹道:“也是侧妃娘娘心有巧思,对美的感知不同凡响,方才有了这场赏菊宴,这些震撼视野的美景。”贾宜修颌首:“到底是右相教导出的嫡女,见识不凡,内宅主宴,亦能到此水平,换了别人,可就不一样了。”崔俣觉得这话有些微妙。贾宜修做为庄郦铁杆,处处维护庄郦名号,哪哪都提恩师,所有人都明白,可这话,他听到耳朵里,莫名有些不舒服。看起来是在夸奖庄姝,认同他的话,顺便夸一夸庄郦,可话到后面……怎么有股子轻视感觉?这贾宜修,瞧不起女人?崔俣心弦一动,接着说道:“听闻尊夫人也是右相之女,与侧妃娘娘乃是姐妹,jiejie如此不凡,meimei想必也是不差,贾大人的爱美之心,尊夫人定能体查,并让大人公务之余,闲暇时光里也得以开怀。”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贾宜修面色……什么都看不出来。藏的倒严实。崔俣也不怕,话头一转,说起了门口看到的事:“旁的不提,只说那一株紫龙卧雪……开的那般漂亮,照顾的那般好,尊夫人的眼光和鉴美能力,可见一斑。”他不说这事还好,说起这事,贾宜修就泛恶心,庄梦不知道怎么办事的,竟然把皇父都给压下去了!还要害他好生描补……“后宅妇人,也就只会做这些事了,当不得夸。”一般男人,不同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是自谦,是想标榜自己自傲自大,同别人不一样等等各种含义,可现下,明显有几分不满之意的贾宜修,眸底表情也跟着xiele几分。不多,却足够崔俣看清楚。赤裸裸的鄙夷,讽刺,瞧不起。他还真是瞧不起女人。甚至,有些憎恨。崔俣有些意外。资料上看,贾宜修的成长过程很是艰辛,他的生母在这段时光里贡献了非常多。虽然能力不足,胆气不足,撑不起一个家,但却倾注了所有感情在贾宜修身上,努力的藏钱,供他读书,供他出息。照理,他应该很尊敬母亲,尊敬女人才是,为何……就算族亲里有些伯娘婶娘吃相太难看,不好应付,可他的生母,应该是他幼年的精神支撑,怎么会这样?他的了解里,贾宜修是有些变态的,似乎有很强的掌控欲,施暴欲。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因为性向?还是因为……女人?这些东西,崔俣不得而知,光靠猜,也猜不出来,但小看女人……他压下眸底笑意,活该你吃亏!这贾宜修,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哪里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得知,恐怕也不会理解,想找补,也难以找对方向……时间一长,再想修复关系,根本不可能。女人和后宅,看似细微琐碎,但发起力来,分分钟教你做人!“……随便侍弄都能活的很好,那紫龙卧雪,也不是特别珍贵的品种。”崔俣回过神,贾宜修还在说那盆菊花,似乎想秉持一贯习惯——不管自己的东西好不好,反正就是没有庄郦的好。崔俣才不接他这茬:“我看倒不错,花瓣内紫红外翻白,花型高贵雍容,相当不凡。”说到这里,他试着提起一位朝官,“户部尚书大人也很喜欢,直说高雅脱俗,难得一见呢……”“是么,我怎么不知道?”贾宜修神色还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他话答的太快,眸底对女人的恶感消失的也快,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看了崔俣一眼。无一不说明,他紧张了。仅仅提了一个朝官的名字,他就紧绷至此,可想而知,他的心防有多高,态度有多警觉。这一刻,崔俣突然有些庆幸,还好他同杨暄商量完,用的是庄姝,透的是内宅角度,否则,一定会被贾宜修发现。贾宜修定定看着崔俣:“先生好是周详,这般小事,也能随时看到。”竟然不目警惕,还试探起来了!崔俣拍拍手,微笑:“哪有什么周详不周详,不过恰好经过,看了一眼罢了。那盆花……我是真的很喜欢。”这句话说完,贾宜修没有回答,崔俣也没接着说,周遭变的极为安静。安静的过了头。气氛很不合宜。崔俣轻轻仰起头,闭上眸,深呼吸了一口。“阳光,花香,微风……若是能日日如此,该多好。”贾宜修看着阳光下的青年,岁月带给了他成长,让他风华正茂枝叶舒展,却没有带走他的姝丽。他的纯净清澈,他的俊秀出尘,他的眉心红痣,全部一如往昔……不,比以前更漂亮。更诱人。贾宜修突然有些不甘心。崔俣……怎么能忘了他呢?若没忘干净,为什么不依恋他,靠近他,用以前那般眷恋的眼神看他?若全忘了,为什么又同在他这里聊天?是心怀鬼胎的试探,还是下意识亲近,他在崔俣心里,其实还是特殊的?他从未忘记过崔俣。之前发觉得不对,他就去查了,崔俣因病,失去了有关他的记忆,却也得了奇遇,学了玄术。他曾在崔俣面前晃过一次,崔俣根本不认识他。他曾提供过一些东西,供青衣人问供,崔俣仍然不记得他。崔俣有玄术傍身,便有了资源,有了地位,还有了力量——河帮。可他并不沾手太多世俗之血管,从底子上来说,他还是那个柔软纯真的少年,只是这少年有了武装,长出了牙齿……贾宜修曾经以为,他是不喜欢这种变化的,他喜欢的,一直是荏弱的,脆弱的,菟丝子少年,可今日看到崔俣,他发现他错了。不管时光如何侵染,崔俣还是那个少年,而他,也还是那个数年前的他。他喜欢这个人。不见便罢了,一见到,便忍不住想要拥有……“你不说,我倒没想起来,”贾宜修往前一步,站在崔俣身侧,跟他一样,闭上眼睛,“阳光,微风,花香……有多久没注意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多年以前。”崔俣眸光微动,看向贾宜修:“多年以前?”贾宜修静静看着崔俣:“我这人,好像自来比别人成长的晚,少年意气,别人在十多岁,我却是在二十来岁……”“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人,方知牵挂滋味,方知世间美好。”这话,就相当有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