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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有了,还怕不能悬崖勒马? 两人在陆上行了两月,闻声便在车里看了两月的风景。 闻放不曾进来,他也不曾出去。 话题几乎都是闻声挑起,他对西原有浓厚的兴趣,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每经过一处地界便会问闻放:“这是何处?有何特产?你可来过?和谁一起?” 起初闻放还有耐心解释,到了后来简直被闻声烦到不行。 眼看闻声撩起帘子,还没等他开口,一句“不知道不清楚没来过”,就已经抢先将闻声的话堵回去。 闻声讨了几次没趣,渐渐也就不再发问,只是盯着窗外出神。 眉目深深,看起来有几分低落之意。 闻放的话确实比之前少了很多,正襟危坐的样子看起来就透着冷漠和疏离。 若不是闻声用余光留意到,闻放趁他发呆时屡屡后瞟的视线,几乎要以为自己这趟会以翻车结局。 好容易到了海上,面对茫茫海雾,闻放终于找到理由似的回头交代道:“把窗关了,海上不比陆地,尤其泗青二洲之间极有可能遇上如梦海。” 如梦海乃忘虚界有名的妖海,随时间在各洲之间飘移挪动。 如果只是会动,那它也没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随着海妖四处惑人的海妖。 传闻海妖是飞升失败大能的怨念所化,它能召唤出任何人乃至生灵心底最阴暗的东西。 大乘渡劫期修士尚且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如今已经成了凡人的闻声? 闻放提醒闻声也是在为闻声担忧,至于他自己反倒完全不在意。 为何? 他的两个心魔,一个就在他身后的车里,一个在界外,闻放得有多想不开还能栽进去? 不过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合,越是想避开却越是无法摆脱。 起因是闻放看见海面隐约透出的宝船灯火,能开得宝船的大多是门派世家,不济也是借航海牟利的江湖散修,小有钱财。 无论是哪种,闻放都不会放过证道的机会。 正好也试试闻声说的“杀不尽”,究竟有几分可信。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片海域恰巧就是如梦海。 马车下降之后,宝船上狼藉的景象映入眼帘。 甲板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货物,这是一艘印着散修联盟印记的货船。 与杂乱的货物相反,船上的每一个人都仿佛静止了一般,目光呆滞,望着眼前的虚空久久没有动弹。 “那船可有异样?”凡人闻声看不清,只能猜测。 岂料这话尾音都没落,就听车外传来飞马蹄嘶声。闻放脸色肃然,掉头就走。 可是晚了,如风如泣的吟唱顺着海雾已然围袭而至,裹挟着阴冷,诡异至极。 那是属于传说中的海妖。 “晦气。”闻放暗骂一声,加固了车上的禁制提剑便冲出去。 他的目标是隐藏在海雾之中的怨灵。 而车中的闻声则一直盯着宝船的方向若有所思。 关于海妖的传闻有很多,却又没人能说出它们的骇人之处究竟在哪儿。因为见过它们的人,都逃不过脱灵而死,神魂俱灭。 若无意外,此时船上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海妖蛊惑。闻声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不过多久就看见飞马车驾缓缓向着宝船降落,迷蒙的海雾中,两处昏黄的亮光逐渐汇合,甲板上的影影绰绰也变得清晰。 闻声从马车里出来,视线在甲板细细扫过。 本应该合力转向的船手,现在却聚在船舵处面面相觑,呆滞犹如低阶傀儡。 再往里走,装满矿物碎石的储物箱崩裂倒塌,一个异族女修正指着某处面露焦急,她裸着的双脚粉嫩可爱,极招人怜惜。 她的身后,静止着慌乱奔走的船工。不难看出危机发生之前,所有人都在竭力抢救船货。 或许这一船运回去,就有数不清的灵石盛宴在等着,只是突如其来的海妖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你出来做什么!”闻放的吼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闻声的脚步。 闻放转瞬落在甲板,赶在骷髅怨灵回扑之前意图将闻声丢回去。 只是就在他触及闻声胸襟的前一刻,圈禁整个如梦海的吟唱骤然停止。 闻放指尖僵硬,神色还停留在愠怒之中。 时间静止,宝船和海雾勾勒成一副无声无息的巨画。 只有闻声眨了眨眼,握住闻放伸在胸前的手腕,化作一道遁光转眼没入不远处那位异族女修的眉心。 进入他人识海,是因为闻声想要闻放亲眼见见他人的心魔。 没有人能逃过海妖的诱惑,它能让人直面心里最阴暗的龌龊。 “这是哪儿?” 眼前是一处客栈,街道上空无一人,店内却来往嘈嘈一片哄声笑语。 闻放下意识捏紧闻声的手腕,异常警惕,“此地有鬼,你别乱跑。” “此地是梦境。”闻声并未挣脱,径直往客栈里走。 “什么?谁的梦境?我们还是着那海妖的道了?”闻放即刻跟上。 “一个船娘。” 闻声话音刚落,就被店里待客杂役的招呼声打断,“哟二位前辈,是要住店还是喝酒?” 这种小型修仙城镇,是没有司管住宿和进出的居行殿的,有些连城主府都没有。 “喝酒,坐堂。”闻声随口回应。 闻放并未插话,他打量着堂里打趣笑闹的酒客,试图找出闻声口中的那位“船娘”。 可一眼望去全是大老爷们儿,一个女的也没有。 就在闻放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后厨的禁制波动,人没出来,嘹亮的女声便传遍整个大堂,“久等了久等了!新出炉的烤鹿腿!诸位谁先来?” “这儿!” “我要了!” “只要是南戈仙子亲手做的,便是鹿尿也得捧场啊!” 这女子穿着一身异域革裙,瓷色的腿臂都露在皮革之外,行走间环佩叮咚,笑声爽朗。 然而最吸引闻放的,却是女子较灵玉还精致的裸足。他从未见过有哪个修士有这样一双艳丽无双的脚。 在场男修的视线,确实有大半落在她脚上。剩下的,则在她腰间臂腿来回游离。 这场景看得闻放觉得有些怪异,忍着不耐问:“这就是你说的船娘?咱们为什么要看她做梦?这些男修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若不是闻声在场,他早就一剑劈了这些人。 闻声喝了一口酒,“继续看,别问别动别出手。” 闻放虽然疑惑,却还是忍下来。 南戈仙子盘中的鹿腿很快被分食一空,她说了两句打趣的话拍开无意黏在臀后的手,提出告辞,“后厨还要人看着,南戈也要准备下道菜,诸位稍待……” 话说到一半儿,便被个男修打断,“南戈仙子着什么急?我还有话想和仙子聊聊。” 此人年纪不大,而且应该在城中颇有些威望,他一开口其他人都相继闭嘴。 南戈仙子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好在很快恢复,体贴上前,“阮公子有何吩咐?” 那位阮姓公子极为受用南戈的妥协,撑身扫视大堂一圈,示意南戈附耳。 待南戈倾身,又用所有人都可以听清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