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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顾罗宏挣扎,殷灵子拎着他的手,赶紧扯着他溜了。 片刻后,院内只剩闻月与谢翊二人。 隆冬寒夜的风,吹得人遍体生寒,却也不及闻月此刻心头寒凉。 面前是谢翊宽厚的大掌,换做平日,闻月兴许会伸出手去。可今时今日,与谢翊的任何触碰,都叫她避之不及,好似跟他碰了记手,便会惹上谋反的罪名似的。 “还不肯起来?”谢翊蹙眉道。 闻月没回应,只是略显防备地后退一步。 随后,她才掸了掸身上尘土,主动从地上爬了起来。 谢翊见状,抬步往书房内走去。 行至花坛边时,他扬手,不落痕迹地将那沾了血的烛台,厌弃地丢进了花丛中。 闻月不死心地追上去问,“谢翊,为什么不杀我?” 谢翊停下步子,背对着她:“进门,我告诉你。” 既然谢翊未杀她,危机显已解除。 为得她心中答案,闻月愿随他进书房一试。 哪知她前脚刚跨进去,后脚谢翊已扔了块纱布给她。 不知是否是闻月听错了,隐约之中,她恍惚闻见他口气之中,似有一丝怒意。他说:“把脖子里的血擦干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闻月很是乖顺地接了纱布,寻了块铜镜,暗自擦拭起来。 伤口很浅,只是隆冬时节,皮肤愈合速度极慢,即便闻月多次擦拭,但那血滴仍是不断从伤口中沁出。 谢翊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看着。 眼见她颈处伤口仍在淌血,他不由焦躁地皱眉,翻箱倒柜之后,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瓶金疮药,递给了她。 闻月回了句“谢谢”,埋头上药。 可那伤口恰好沿着下巴,闻月连洒了好几次药粉,都没落上伤口。 谢翊坐不住了,抢过她的药瓶,说了句“我来”,便亲自上了手。 那赤红的伤口,落在她白皙的脖颈里,突兀地不像话。 谢翊一边替她上药,一边告诫道:“今后切忌如此莽撞,别人要你怎样,你服从便是,犯不着用小命作陪。你不是自来最爱惜这条命,今日怎拿命来跟我赌?你可知,若我手中烛台多一寸力,你必当血溅当场。” “谢翊你会吗?”闻月忽然问他。 谢翊未正面回应,只是笑笑,“你既敢当着我的面斥我谋反之罪,便说明,你心中是有答案的。” 这回,换闻月沉默了。 谢翊说得是对的,在院中对峙的那时,她或许是心中早有笃定判断,才敢那样为之。否则,若以她能屈能伸的个性,怕是早就投诚了。 可偏偏是谢翊,她不行。 谢翊收回药瓶,用软木塞合上:“阿月,你从前有句话说得极对。” “哪句?”闻月好奇。 “你是真的容易……” 最后那四个字,他故意卖了关子。 待她一脸茫然,急寻答案时。 谢翊才幽幽然地张口道:“容易,恃宠而骄。” 不知是否是因烛火离得太近,闻月竟觉得面上烧得慌。 长久以后,她才将将回过神来,问出她心中好奇所在。 “谢翊,你为何要反?” “不得已。”他慢悠悠吐了两字。 闻月眉头蹙成一团,反问道:“辰南王府威震四方,你谢翊凭借多年征战已声名鹤立,谁能逼得你迫不得已要反?” 谢翊笑笑,却不答。 闻月主动走向他,劝道:“谢翊,你也是重活过一生之人。为什么保命能有那么多路子,你却偏偏要选最危险的那一条?辰南王忠心护主,若有朝一日,被他知道他亲生子要自立为王,他该如何两难?” 她拉住他的袖,语气恳切:“而今事情尚未败露,放弃那个位置,尚来得及……” 她话音未落,谢翊已背转过身,打断她:“阿月,你可知前世我父王是因何而死?” 闻月摇头不知。 前世辰南王逝世之时,对外宣称乃是突发急症意外死亡。 闻月虽作为辰南王府中人,但当年辰南王离世之时,她亦因被刺客袭击心口重伤而在病中,因而未知事情全貌。 难不成,其中有所隐情? 谢翊立于灯火之前,光影拉长他的身形,更显寂寥。 他沉着嗓子,冷声道:“父王前世是被七皇子毒死。” “什么?!” “不止如此,连你前世受刺重伤,亦为七皇子所为。” “他为何要那么做?”闻月大骇。 谢翊道:“前世我虽初露锋芒,却仍旧谨遵辰南王府家法,不入夺嫡之事。可七皇子见我不入其门,便处处同我作对,试图要挟于我归顺,而父王与你,皆是那要挟中的一部分。” 闻月大胆揣测:“你这一世是为了报仇?” “不仅如此。” 忆起辰南王离世惨状,谢翊不由握紧了拳,恨道:“前世父王逝世,我尚能将所有罪责归于七皇子身上。而今世,经我阻挠,七皇子所下之毒已被全盘拦下。可即便如此,我仍旧发现父王起了中毒之症,后来暗自巡查,才找到那毒的源头……” “源头是哪儿?” “宫中、晔帝。” 谢翊只慢条斯理地吐了这四个字,却已叫闻月遍体生寒。 她尝试性推测道:“晔帝想杀辰南王?” “不止。”谢翊回眸,灼灼向他:“是整个辰南王府。” 闻月心中警铃大作,眯着眼神色危险。 “阿月,你明白了吧。”谢翊一步步走向她,直至离她寸步之遥,方才停下,“不是我想反,是晔帝在逼我反。” 此刻,闻月心头乱成一团。 所有思虑都被堆叠在一块,像是被打乱的线团,根本无法理顺。 她捂着脑袋,皱眉不解道:“前世之事根本无法考证,今世与前世已是两样。谢翊,你若不想反,没人可以逼你的。如今时候还早,尚能回头是岸。” 闻月未经过谢翊前世所经历,自然不懂谢翊的难处。 那种父亲被害、发妻被伤、属下离散的痛楚,时时刻刻提醒着谢翊,今世他再也不想做依附于皇权的傀儡,他不要被旁人逼入绝境,他要掌握自己的命,护住身边所有想要保护的人! 这也是当初他踏上这条路的初衷。 闻月不能理解,谢翊并不怪她。 今世闻月的重生,确实是出乎谢翊计划的一部分。 他想保住身边人,他想活命,闻月又何尝不是。 因此,即便闻月做出任何选择,谢翊亦不会对她有任何怨言。 毕竟,那是前世他欠她的。 昏黄的烛火之下。 谢翊托住她的脸颊,正色道:“阿月,我绝不强求你同我一道踏上这条路。我已将你送上国师之位,便是让你留有选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