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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都知道亡国储君尚在人世! 苏印低头,在纸上慢慢写着什么,并不再看她。 君微回头,看了阎煌一眼。 他回个眼神给她。 “……他是我家先生,”君微终究没有和盘托出,“我是琅山仙草修成的妖,是先生养我长大,教我成人。” 苏印终于抬眸,眼底有恍然明了,“他竟……”按常曦的容貌亲手雕琢了小妖怪。 君微不敢回看他,生怕露了端倪。 “他,”苏印苦笑,“倒是将你教得很好。” 无人应答。 直到阎煌打破沉默,“事不宜迟。我带她把‘引子’给找出来。” 苏印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颔首。 阎煌牵起君微的手,刚往殿门口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沣帝略显苍老的声音,问:“你的友人,她叫什么名字?” 君微本以为大狐狸不会回答,没想到他竟头也没回地吐出两个字来,“君微。” 说罢,拉着她的手飞快地离开了勤政殿。 殿内再度陷入极度的寂静之中,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摇曳曳,照亮了苏印面前的那方纸。 被墨水印染的纸上,赫然写满了同一个名字。 常曦。 *** *** 君微被阎煌牵着,一口气走出老远才停下。 他回头,长眸幽暗,“你不必把他放在心上,今次之后我便带你离开皇宫,日后必不会让你受他半分气。” 君微忍不住问:“那你刚刚为何要带我去见苏将军?” “他毕竟是我生父,”阎煌拧眉,似乎让他成人苏印是他的生父是一件十分令人厌恶的事,“按礼,公婆总还是得见一见的。” 君微一呆,面上浮起红云。 就听阎煌清咳,“你说的引子,推测会在哪里?” “引子需是活人,先生的目标既然是苏将军,重心自然就在附近,引子多半也就在这宫城之中,”君微四顾,“而且,先生必然笃定这人不会离开皇宫,我需要一个一个排查。” “我知道了。” 不多时,整个大沣王宫里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宫人,就全部被带到了御花园内。 留下的人里,男女老幼都有,他们并非没有能力逃出皇宫。 比魏康和他所统领的禁军。 比如,跟随苏印从穹隆而来的老仆。 比如,自从苏印登基之后侍奉至今的太监总管…… 一群人聚在一起,看向君微的眼神,就好像龙凤神殿里焚香祝祷的香客——人人都清楚,储君带回来的这个姑娘只怕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姑娘,求求你一定要破了这个阵,”老妪恳求着,“救救我们。” 君微耐心劝她,“此刻离城,或许还能来及。” “我不走,”老妪想也不想,“陛下曾救我阖家上下……那时,老身还不过是孩童,发过誓要侍奉陛下直到终老。” 君微回头看阎煌,只见他抱肘而立,若有所思。 魏康带着禁军兄弟守在一边,“在座的可有姑娘要找的那个人?” 君微摇头,“没有。” “那可如可是好!” “大统领最好立刻带所有人离开皇宫,”君微简短而直接地说,“若真来不及阻拦,能把伤亡降到最低也是好的。” “不可!”魏康断然拒绝,“我等怎能弃陛下安危于不顾?陛下曾于沙场几番救我性命!魏某岂是忘恩负义之人!” 在场众人全都跟着复合,竟无一人肯丢下沣帝,自行逃生。 君微没想到,这位或许曾为了一己私欲,谋朝篡位的苏将军这百年来,竟成了人们心中的好皇帝。 很显然,阎煌也未曾料到。 “既是如此,就各归各位吧。”君微认真地承诺,“我必会尽我所能,阻止悲剧发生。” 待人群散去,她才原地蹲下,双手抱住了头。 阎煌半跪在她面前,拿开了她的手,“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怎么会找不到呢?”君微懊恼地说,“如果先生要发动这么大的杀阵,是肯定要提前安排好引子的!以先生做事的缜密程度,也必不会选那些可能弃城逃跑之人……” 见她眉头紧蹙,全不复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模样,阎煌只觉得心疼,后悔将她牵扯到这些生生死死之中。 可他也知道,就算此刻自己丢下一切要带她走,这固执的小妖怪也是断然不会允许的。 她虽说是妖,却比大多数人更加胸怀天下。 “微微,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阎煌双手将君微打横抱起,轻身掠起,竟是飞檐走壁,踏着高高的宫墙,一路飞奔。 最终,两人落在一处瞭望塔上。 那绝对是整个区域内的制高点。 君微甚至能看见城门之外,宋宋所率领的那支军队,还有正与魏康一同守在宫门口的风烟波和獙老。 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 大战,在即。 “微微,”阎煌看向远方,声音很平静,“我做事素来不后悔,但现在我有些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豆瓣替我推文的小天使,让这个已经写了五六十章的故事……终于能入v,如果身边有喜欢仙侠故事的,请帮大心多多推荐叭,鞠躬! ☆、我命 时已入夜,远远近近的火把光影重重, 惹人心慌。 君微本就因为苏将军而七上八下的心, 因大狐狸的这句话而更起伏无依, “你悔什么?” 该不会,这么快就反悔带她“见父母”了吧?这喜怒不定的狐狸…… “当日遇见,”阎煌叹息,“若及早把你送回琅山多好。” “你不要我了?”脱口而出。 这一句话短促,却带着怕被抛弃的惶恐, 叫阎煌心中钝痛,不由伸手撩过她被风吹起的长发别到耳后,“你这小呆瓜。” 顿了顿,他的手停在她耳边, 轻声说:“我只是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那时候, 初出茅庐的小妖怪天真无邪, 不知愁为何物,被他挟在身边随时丢命却浑然不知, 竟还能安安心心地在捕食者身边打瞌睡。 没心没肺, 都不用他动手指头,一骗一个准。 偏偏笑起来犹如五月春水,荡涤他心底所有阴暗。 只是……这笑容, 到如今越发的少了。 阎煌的手指抚过君微的脸庞,她似又瘦了些,原本婴儿肥的小脸此刻依稀有了少女单薄纤细的弧线,而眼角眉梢都挂着愁绪, 甚至过午至今粒米未进,居然也没听她喊饿。 这与那时贪吃怕死的小妖怪,相去甚远。 他原是想着,这榆木疙瘩总不开窍如何是好,如今却宁可她不开窍,或许过得还开心些。 以阎煌素来的习惯,行事从不瞻前顾后,想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