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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秦策狠下心来,秦氏内部必将生出一场动荡。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毒瘤必须尽早拔除。总好过留待他日溃烂生脓,生出更大的隐患。宁康二年,四月秦璟抵达彭城,秦玦应出城外,见到兄长出现,差点热泪盈眶。“阿兄,你总算回来了!”秦玓人在昌黎、秦玸和秦玚一个在平阳,一个在河东,徐州和豫州的政务都压在他的肩上,不是有秦玒扛起荆州,他肯定会被累出个好歹。“阿兄,我接到消息,三州交给你,我能去找阿岚了吧?”秦璟正解披风,听到秦玦的话,转身看着他,无情的道出两个字:“不行。”秦玦傻了。“为何?”“阿父将三州交给我,并未言调你去平阳。”“所以?”秦玦咽了口口水,突然心生绝望。“所以。”秦璟简单重复,一切尽在不言中。秦玦深吸一口气,当场掀桌。有没有这么坑的?有没有?!时尚,感觉被坑的不只是秦六郎。建康朝廷吵了整整两个月,仇池和武都太守终究落入桓氏囊中。圣旨未送出建康,桓容已得到消息。见过荆州来人,将郡内政务尽数交给桓石民,桓容迅速调兵启程,南下梁州。为演好预定的戏码,桓使君一改平日“低调”,沿途打出将军大旗,摆开郡公车驾,很是张扬。将一个因战功膨胀、变得嚣张跋扈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当然,这是在各方探子眼中。对于百姓,桓容严令秋毫无犯,如遇农田,必要绕路而行。不慎伤到禾苗,更要双倍赔偿。在长安和建康朝廷议论桓温父子如出一辙,都是好大喜功之人时,桓容在民间的声望却是不断拔高。对比之强烈,实是超出想象。抵达梁州城下,桓容没有入城,而是派人入城,“召”杨亮父子出城一见。杨亮父子“奉召”而来,没用多久,就满面怒气而去。回到城中不久,下令紧闭城门,严守城头,明显有要和桓氏决裂的架势。长安获悉情况,起初尚存几分疑虑。毕竟,他们的计划是说服杨广毒杀桓容,而不是促使杨亮父子与其正面交锋。但在得知荆州的桓豁开始行动,大举屯兵魏兴郡,兵锋直指汉中时,疑虑顿时消去大半。虽然和计划有些许出入,可能让遗晋生乱,甚至生出大乱,简直比预期的结果强上百倍。“吕延”的书信送往长安,王猛松了口气,苻坚更是一扫之前郁闷,难得有了笑脸。殊不知,就在他们成竹在胸,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时,桓容正在帐中和杨亮父子密谈,屯兵魏兴郡的桓豁接住飞落的鹁鸽,看过鹁鸽带来的短信,眺望北地,已然擦亮刀锋。第二百零一章坑死不商量二宁康二年五月,长安城,太尉府两名医者小心退出内室,在门前停住脚步,想起方才的情形,都是面露惧色,汗不敢出。“太尉的病情……”一名医者刚要开口,当即被另一人拦住。平日里同行是冤家,现如今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说错半句、行差半步,两个人都要脑袋搬家。“你不要命了?!”吕太尉命不久矣,诊治的医者全都清楚,却无一人敢诉之于口,每次过府,都像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快些熬药,趁早离开!”能拖一天是一天,哪天实在拖不下去,带着一家老小逃出长安,无论往东还是往南,凭着一身本事总能挣出一条生路。被捂住嘴的医者也是一阵后怕,忙不迭点头,脸色煞白。两人匆匆往库房取药,亲手熬制,送到吕婆楼榻前。整个过程中,吕宝派来的健仆始终不错眼的跟着,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稍有不对就会立刻拔剑,将两人斩杀当场。之前已有两名药童身死,错杀也好,真有异心也罢,从那之后,吕婆楼入口的汤药都需医者亲手熬制,由健仆牢牢盯着,确保不出半点差错。吕婆楼征战半生,为官几十载,在外的敌人不少,朝堂上的政敌同样两个巴掌数不过来。此番病重,连续多日未能上朝,外边的人不好插手,朝中的敌人则找到机会。不能明摆着刺杀,在汤药上动一动手脚极是方便。如非机缘巧合,被吕宝发现不对,吕婆楼哪能撑到今天,早在半月前就驾鹤西归。吕婆楼没死,煎药的童子身首异处,医者被赶鸭子上架,再不愿意也不敢抗命,只能老老实实的煎药,亲自为吕婆楼试药,在他服用之后才可离开。至于会不会因无病服药损害身体,太尉府半点不在乎。两名医者完成“任务”,带着一身冷汗离开。一路行到前院,双腿都在发抖。不是互相搀扶,压根路都走不稳。叹息运道不济的同时,对比常驻府内的同行,又不免感到庆幸。后者生死cao于吕氏,一家老小的命都在吕氏手里攥着,早晚要为吕婆楼陪葬。自己好歹有些许自由,可以隔五日离府,回家探望父母妻儿。这是他们撑下去的希望,也是从长安脱身的唯一机会。医者互相把臂,为彼此壮胆,暗中坚定信心。行到府门前,正要唤门房开门,忽闻门后传来一阵马嘶,随即辅首被叩响。门房走出来,向两名医者示意,利落的取下门栓,拉开角门。医者不敢多想,只盼着尽快离府。先后穿过角门,正要迈下石阶,就见府前停着两辆大车,车上盖着蒙布。相聚五步远,已能闻到一阵药香。“想必是药商。”自吕婆楼重病,吕德世和吕宝开始四处搜寻良药,人参灵芝没少买,甭管能不能派上用场,是不是写在药方里,只要是好药,一概不吝惜金银绢帛。打量着从车上走下的药商,医者心下有了计较。先前多是胡商,这个却是汉人。不过,朝廷并不禁止汉人在都城行商,事实上,长安内的豪商,七成以上都是汉人。这个药材商出现在吕府门前,实是再正常不过,没有半点值得奇怪。医者匆匆看过两眼,并未放在心上,迅速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向家中走去。氐秦立国后,政权新建,事事仿效晋朝。官员和贵族乘车有严格规制,平民百姓出入则需步行。农人进都城可赶牛车,商队可以用马车和骆驼,但到城门前必须下车,由守卫逐一盘查。如有违背,必定按照律法严惩,绝不姑息。论起舆服制度,魏晋南北朝时期已算宽松,换成两百年前的汉朝,穿错衣服不只要被嘲笑,更有人因此丢爵丢官,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