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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像一道寒风。 不用回头,苏令明就知道对方是谁。他顿了顿,回过头时,是一脸的笑嘻嘻。 “开玩笑,祁王殿下莫介意、莫介意。” 怂。华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在萧欤只看了他一眼, 也懒得同他追究方才所言。苏令明也知晓, 萧欤是不会刻意去为难他的, 便也抱臂站在一边,一副好整以暇之状。 迎着萧欤的目光, 华枝又不自觉地将面纱往下压了压,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面上已悄然泛起一道红晕。 萧欤动了动嘴唇, 似是想开口。旁边突然行驶过一辆马车,马夫的御马之声让他回过了神。 萧欤轻轻咳嗽一声。 立马有人抬起马车的帘子, 走下马车来,朝他恭敬一拜。 “下官章玉林,拜见祁王殿下。” 章玉林? 欲溜之大吉的苏令明将脚步停下。 萧欤也将一双眼稍稍眯起。 那人一身官袍, 将身子狠狠地弯下去,一双手却抬得极高, 如此恭维之状,萧欤自然是十分熟悉。 他轻轻启唇, 叫他起身。 章玉林立马大声呼谢,这才抬起头来,望向萧欤。 望向这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男人。 他身后的马车帘子上, 绣了一个大大的“章”字,马车也布置得纷奢而瞩目,让苏令明不由得笑了一笑。 “章大人的派头,倒是挺足的呢,都快赶上祁王殿下了。” 那人一愣,转过头来望向苏令明。眼前之人章玉林认得,正是“臭名远扬”的苏玕。 都说老御史们的嘴皮子厉害,苏令明的嘴皮子更厉害。不光如此,他还是个泼皮无赖,章玉林懒得同他周旋,只应一声:“苏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下官出身低贱,自然是比不上祁王殿下的。” “出身低贱?” 不等萧欤应声,苏令明又上前一步,抢着道,“若是没记错,章大人的故乡实在洵州罢。” 章玉林一愣,虽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问起他的故乡,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是。” 苏令明就也将一双眼眯起了,眼中闪过一道精细的光。 青衣之人将手中折扇握了握,微微拖长了声音:“本官记得,前些年头,洵州出了一件奇事。” “有何奇事?”章玉林笑了笑,一双眼微微弯起,态度恭从,“洵州算不上是繁华之地,只是一座小城而已,若是奇事,定是城内人人皆知的。不知苏大人所言的是……” “一桩与您有关的事。” “我?” 章玉林又顿了顿,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促狭来。 就这道促狭的光,被一旁静默的萧欤快速地捕捉了去。他细细打量着身前之人微妙的神色,心中暗暗有了盘算。 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等着苏玕将全盘托出。 “本官听闻,章大人前些年头曾在赶考时不慎掉落进洵水,得了水神相助后,一下子便考了第一名。”苏玕面不改色,道,“章大人,可有此事?” 章玉林笑了笑,将双袖一拢,合于胸前,点头道:“确有此事。章某愚钝,幸得了水神相助,才有今日这般造化,才能为陛下、为王爷行事。” 水神相助? 闻言,原对三者所谈论之事漠不关心的华枝也忍不住瞥了瞥苏令明。见他正色,似是十分认真,不免有些疑惑。 苏令明怎的竟信鬼神之说了? 华枝自认为十分了解苏玕,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更罔论鬼神之言。若是问他世上神明何处寻,只怕他会将“一把酒”一撑,徐徐笑道“京城苏令明”。 苏玕也笑,语气颇有打趣之意,让人无法去辨别他的言语中究竟有几分玩笑话。 苏玕道:“章大人当真是有福气,今儿个有位女眷也落了水,不知会不会和章大人一样得水神庇佑。” 话语所指,是孙玉桠。 华枝又抬头,看了男子一眼。 方才在河畔的一幕幕突然又涌上脑海来。 教她不敢回头望向萧欤。 萧欤也未吱声,就那般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苏令明与章玉林斗旋。 苏令明拿他与一名女眷比较……章玉林面色顿时有些尴尬。但更令他尴尬的并非是他与孙玉桠作对比的问题。一个心思悄然从心底里生起,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为何…… 为何一向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苏侍郎,今日竟—— 章玉林抬眼,目光触及对方视线的那一瞬,陡然被苏玕眼中的凌厉之意逼退。 下一秒,苏玕又将折扇摊开,于一袭树影之下,笑得温和。 章玉林双手合十,强定下心神,清了清有些发浊的嗓音。 “下官全凭水神庇佑,幸得今日,是玉林的福泽。水神之事,苏侍郎若是存疑,玉林百口莫辩。鬼神之说向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圣上建造朝天圣台亦是这个理儿。” 好一个信则有不信则无。 苏令明又笑眯眯地问道:“那章大人认不认得顾子?” 只言顾子,却并未直接挑明是洵州顾家三子的哪一位。况且世上顾子千千万万,正常人第一反应应该是疑惑才对。 章玉林的眼神突然一躲闪。 萧欤看见了他因紧张而微微蜷起的食指。 见着他言辞突然支支吾吾,眼神也愈发躲闪,苏令明便知其中必有猫腻。此刻林间忽有一道风至,将章玉林吹了个清醒。 他忙不迭又是一揖,拜向萧欤。 “下官府中还有些要事,先行告退了。” 他要走,萧欤也没拦着,紫衣之人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章玉林连忙上了马车,使者抬起极为纷奢的车帘子,他头也不回地钻入车中。 似是在畏惧着些什么。 一声轻喝,马蹄声起,卷起细微的尘土。章玉林走后,苏令明一敛面上笑意,放眼瞧向萧欤。 萧欤也心照不宣地朝苏令明往来。 “查。” 萧欤道,“查,那一年的考官都有那些人。” 苏玕点头,应是。 风又小了些,华枝将吹乱的发丝整了整,恰见萧欤朝自己望来。 她报之一笑,忘了自己还正戴着面纱。 萧欤眼神柔和了些许,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阮步与现下如何?” 苏玕与阮庭关系甚好,萧欤是知晓的。 青衣之人突然一默,一双眼瞥向一侧的少女。 少女戴着面纱,难掩眼中忧色。 她似是……极为担心阮庭。 萧欤心想。 一股醋意就这般涌上心头。 ------ 苏玕言:“不是很好。” 言罢,又扭过头,也不顾萧欤在不在场了,对华枝说:“你要